扶摇成妃-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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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只有胡大人满面春风颇为得意的拱手落座,荣逸轩侧边的妃嫔们却是各个面露苦色。
“谁都知道胡大人正欲把大女儿嫁与荣亲王,此刻提出,怕是想把小女儿弄进宫去,还真是一个贤良忠臣。”远坐的有位眉目刚毅的老臣饮着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背对他坐在另一桌的干瘦老头忙擦了擦汗:“顾大人可知,皇上今个怎么就允了?”
顾大人佯装醉倒,撑着额头道:“许大人糊涂,八成是想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胞弟。”声音一样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许大人忙装着吃菜,不再敢理他。
常公公擦着汗,忙拿来了空白圣旨。
“朕的子嗣诞生之日起,程爱卿可为太子太傅。”他环顾了位于左侧的四个异姓王家族,又补充道。
这下内殿的骚动更甚。
从先帝开始,四个异姓王族早把持着天颐王朝的命脉多年。无论是水利、军事还是朝政、农耕,均被四个异姓王瓜分。
虽说四个异姓王并不扰民生事,相反助益颇多,但堂堂荣氏皇族多半忌惮他们的权势——这本是荣氏江山,外人插手总是碍眼。
为太子太傅,可是意味着从此远离朝政?
程清肃面上表情竟波澜不惊,万分爽快的应道:“臣,遵旨。”
荣锦桓并未喜笑颜开,而是冷笑一声,竟不再理会程清肃,而是低低的嘟囔了句:“着实可恶。”
议论渐渐平息,有些趋炎附势的大臣纷纷打定主意,以后巴结的对象可不仅仅是那些荣氏王爷们。
觥光交错,而明争暗斗的浪潮也开始席卷。
荣逸轩紧紧皱眉,一时猜不透程清肃到底想如何。
转过头,异姓王的几张桌上空了一半,他们倒委实不给皇帝面子。
书言一路小跑着回来,凑近他耳旁道:“王爷,方才苏姑娘的马车被人劫持,眼下正差人寻,还未寻到”
荣逸轩倏然变了脸色,却听见荣锦桓猛然喊他的名字:“逸轩,今日冬祭你看如何?”
荣逸轩忙回答道:“皇上,今日初冬,但阳光普照,冬祭大典顺利,想必国泰民安。”
“说得好。”荣锦桓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明黄的袍子也跟着亮堂了些,“方才胡大人提议采选,朕怎么记得你府上有个谁,正合适?”
荣逸轩瞳孔瞬间收缩,忙起身行俯首:“回皇上,您若是指苏熙之女苏若芸,那她如今并非臣子或商贾之女,而是一介民女。”他惊讶于自己本能出口的话,竟是替苏若芸开脱。
“胡大人,可是朕钦点谁便是谁?”荣锦桓佯装撇头很严肃的“请教”胡博文。
胡大人意气更甚,忙回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本这采选属于秋后纳贡一类,皇上说春日便是春日,皇上喜欢谁,钦点礼聘也是合乎情理的。”
“胡大人,您醉了。”荣逸轩皱眉打断他,眼中尽是阴霾之色。
荣锦桓不等胡博文说话,那微翘的眼陡然转凉:“朕要见她。”
荣逸轩思忖片刻,只得生生跪下,抱拳道:“臣弟愚昧,并未带她前来赴宴,仅仅祭天她便偶染风寒。”
钻圣旨漏洞的话如鲠在喉,荣锦桓这么问表明了不会给他机会。可他眼下害怕、害怕荣锦桓真的开口将她夺去,那他这三年来触到的仅有的真心便不复存在。
“那逸轩该当何罪?”荣锦桓冷笑出声,似是玩味的看着地上的胞弟,显然不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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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转机
若芸张望了好久,似乎连鸟儿都不会在这个冬天飞到枯井旁,而井底只透着一点光,别说这荒废的院子无人来,即使有人路过也发现不了她。
方才挂了她腰一下的似乎是根枯树枝,随着她的下落便掉在进底。
还好摔下来没有断手断脚,她艰难的爬起身,摸索着身上的披帛,一把便扯了下来。
她要千恩万谢晓红给她穿戴了如此之多的衣裳,她可以毫不费力的脱下纱衣、用珠钗划开外袍的下摆,将这些同披帛系在一起成了长长的绳子。
她不能死,她从不怨命运的捉弄,可她岂能放弃救自己的机会?她的命是爹娘给的,如论如何她也要珍惜着!
奋力一掷,“绳子”高出了井围,但触打光滑的井壁滑落。
她抿唇,心中一凉。
寻思片刻,复又想起耳朵上的坠子来,扯下绕上,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抛上去。
坠子兴许卡住了井边的什么,竟没有下落。
她才握了握,开始向上走了一步,“叮”的一声,“绳子”便带着耳坠落下。
若芸干脆扯下了满头所有的珠钗,又捡起那树枝,全捆上“绳子”有耳坠的那端。
再一抛,果真能勾住东西。
她一喜,正欲攀爬,一抬头却见一只修长却大大的手紧紧握住了绳子的另一端。
她一愣,才发现是人
“下面有人?”传来的是嗡嗡的回响,依稀可以听见那悦耳婉转的男声带着花腔。
“救命——救救我!!”他要是走了,她就真的死定了。
有人探头遮住了井口,隔了一会儿,那男声不满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有什么好处啊?”
“你先救我上去,求求你!你就我上去要我怎么样都行!”若芸用尽力气喊道。
男声似乎笑了,叹息道:“我把你卖酒楼卖**你也愿意?”
若芸脸色一白,这皇宫里哪里来的如此之人,像那日的流寇一般要将人卖进**的?
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见那男声又是一声叹息:“罢了,我拉你上来再说,你抓紧。”
“是!”若芸喜出望外,连忙将绳子的一端绕着自己腰结实的帮了一圈,朝上喊道:“我抓紧了!你拉便是!”
男子一使力,绳子便带着她慢慢上升,好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地面。
双手扳上井口,她见到了一盏灯,一个一身净白、浑身穿金戴金的年轻男子皱着眉、用着力将她正拉出来,虽然五官扭曲,可那甜香和生的太白嫩的脸让她失声惊叫:“你——”
那人瞧了她一眼,直接松了手:“鬼啊!”
若芸冷不防身子一沉,幸好及时抓住了井边才没有再摔下去——再摔一次,不死也残废了。
“喂!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啊!还那么重!”男子高高的个子,眼睛瞪大了气呼呼看着她,手则直接指着她的鼻尖,不是百泽又是谁?
她白了他一眼,奋力的爬出井沿,再也没有力气走动,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百泽不敢上前,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半晌憋出一句:“你看,我衣服弄这么脏,你怎么赔?”说完,指指身上似乎名贵的缎子,已经是灰一块,黑一块。
她虚弱的喘着气:“我没钱……要不你把我……卖酒楼?**我还是……不去了……”
见她这么说,百泽竟然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暖暖的笑容像是大冬天的暖阳一般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我看你这样子卖了也没人要”他笑道,带着花腔的声音又让她起了鸡皮疙瘩,“我说,你怎么这副样子,还有,这是什么?”说完举起地上的绳子扬了扬,另一端还绑在她身上。
“那是我的衣服。”若芸无力的张了张口,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一脸的泥泞不说,满身的泥污,手指道道伤痕血迹斑斑。
“喂,你是妖怪啊?居然把自己衣服这么糟蹋,看你下次还嫁不嫁得出去!”百泽又大声嚷嚷起来,又忙不迭抱怨道:“我最怕苦怕脏怕累了,碰上你算我倒霉。”
她以为他要走,可他非但没走,反而凑近了看着她,终于瞧清楚后,大声嚷嚷:“居然是你!你不是苏若芸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随王爷赴宴,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若芸喘着气,又白了他一眼,“你又如何出现在皇宫里的?”
“我跟着程清璿来的啊,菜又难吃,我出来看看皇宫多漂亮,迷路了听到有声响,就过来看看嘛。”百泽很无辜的回答。
若芸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是亲眼瞧见程清璿同他处的好,这胆大包天的程王府真是什么人都敢往宫里带。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井底。”百泽虎着脸,摆手道:“喂,你不会是被虐待丢在这里的吧?我就听说过浸猪笼,没听说过丢枯井。”说完,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姑娘”。
若芸一阵头皮发麻,她还未成亲,就被他说成浸猪笼:“你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么无忧无虑的。”
“对对,我家在这京城可是富豪呐,你上次还欠我诊金!”提到钱,百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若芸觉得无力极了,有气无力的看着她,“程清璿王爷不是转告我,你说‘这钱袋是你的,那诊金就算了’吗?”
百泽听她这么说,一脸的不高兴:“前半句是我说的,后半句一定是他编的!”
若芸语塞,干脆不答,这人生的又高又结实的样子,怎么会有小孩儿般的性子。
他看着她无力的靠在井口,忽然垂头叹气:“算我倒霉行了不,诊金就算了,看样子你也赔不起我的衣服。”说着,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又伸手要去扶她。
若芸猛然想起什么,竟躲开他的手,说:“现在什么时辰了?晚宴可结束了?”
“我不知道,我出来时候才开始呢,菜难吃又没劲,我不理你了,我要回家换衣裳去。”百泽心心念念就是漂亮衣裳。
若芸舔了舔唇,要求道:“带我出这里,到哪里都行,只要有人的地方。”
“凭什么啊?”百泽气呼呼的反问。
“好人做到底。”若芸带着赞赏的眼神瞧着他。
“你说我是好人?你知道我可是无恶不作的大恶徒?”百泽皱眉表示不信,故意挺了挺胸膛。
若芸瞪着他,道:“你要不要帮,不帮算了,让我自生自灭。”
百泽一听,翻了翻白眼嘀咕道:“真是活见鬼摊上这种事儿,还遇到这么个披头散发浑身泥污的凶丫头,听声音明明像是个漂亮的姑娘才对。”
“你不帮就算了。”若芸再次重复。
“好好好,但是我跟你说,我轻功很差,我丢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