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半生为几何-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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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拂去她的手,盯着胡太医怒声问:“却是如此?”
胡太医道:“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言。”
莫梓瑶一直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和自己先前猜测的一样,还真是清儿自导自演,只是那孩子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啊,她如何能下得去手?正想着,突然间听见太后大声道:“岂有此理,既然敢自残皇嗣,清昭仪她未免也太歹毒了吧?”而后身旁不远处有茶杯碎裂的声音,莫梓瑶便看见有一块碎片‘嗖’的一声朝自己飞来,她连忙用手去挡,却是陡然感觉额上一痛,她不禁‘哎呦’一声,用手去摸,却是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眼帘上,眼前的景物霎时间变成了一片血红。
然后就听见一声焦急而又愤怒又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妃怎么了?”莫梓瑶感觉自己到了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一只大手按住了她额头上的伤口,想让她血流得慢些。
阮凌政怒视着太后,沉声道:“太后,此事与瑶妃并无干系,她到底犯了什么错惹着您了,您要如此惩罚她?”
太后也没想到不过是随手扔个杯子而已,怎么就这么凑巧的砸到瑶妃额上呢?太后到底是太后,面对阮凌政愤怒的质问,满面鲜血的瑶妃,她却并未被吓倒,只是撇了她一眼,说道:“皇上,这是你对哀家说话该有的口气吗?”
阮凌政正欲再说,突然手臂被莫梓瑶拉住了,莫梓瑶道:“皇上,此事与太后无关,是臣妾太不小心了。”
太后很是适宜的道:“是啊,瑶妃也太不小心了,好了,此事既然已与她无关,那皇上便先抱她先去后面治疗吧。”
阮凌政也不多说,一把抱起莫梓瑶,急急朝内内室而去,口中吩咐道:“胡太医,进来!”
胡太医应了声,抬头看来太后一眼,连忙起身跟了进去。
太后紧绷的身子松了松,朝下面跪着的众人扫了眼,见许多嫔妃望着阮凌政离抱着瑶妃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太后焉能不知她们她们对莫梓瑶的嫉妒与愤恨之心?
既然此事真相大白,太后也不愿去看这些人的脸色,轻轻一挥手道:“你们都跪着做什么?哀家又没有责怪于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也不谢恩,只默默地起身,规矩的立在一边。
这时露儿已经重新端过了一杯茶,太后轻轻呷了一口,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声音威严的道:“安太医伺候不周,革职查办。艳红与艳春实属冤枉,撤去手镣脚镣,回碧瑶宫去吧。至于清昭仪………此女心肠歹毒,蓄意谋害皇嗣,陷害妃嫔,如此心胸狭窄且恶毒之人宫中是留不得她了,赐死吧。”
太后冷眼看着下面身子发抖,脸色苍白的众嫔妃,起身未再看她们,只转向一旁的露儿道:“瑶妃这孩子也真够倒霉的,哀家去看看她。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散了吧。”
太后怒意过后,还要记得狠狠的震慑众嫔妃一回,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们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太后的责罚
太后走后,满屋子的嫔妃们个个如释重负,忙叩首告退。她们的脸上皆露出各异的神色来,有的不疾不徐地退下,有的抬头望内室张望着,表情犹豫,似还想留下来,进去探探瑶妃伤得如何,她刚才满面鲜血的样子甚是吓人。
皇上在里面那么久不出来,那些嫔妃们本就难得见皇上一次,有些甚至进宫半年多都未曾见过皇上一面。借此机会,聪明的人却是知道早早的回去准备些补品,等会儿亲自给玉瑶宫送过去,皇上那么宠爱瑶妃的,必然会在她宫里守着。这样既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皇上,又可以给皇上留下一个好映像。
那些想进入后室探望的嫔妃才走到门口便被金公公拦在了外面,她们伸头朝雕花门窗望了一眼,希望能看见皇上,但见金公公沉下脸来哼了一声,也知是进不去了,只好一跺脚,不甘心离去。
胡太医给莫梓瑶清洗好伤口后撒药包扎好,太后走进来,看着莫梓瑶隔着纱带仁泛着血丝的前额问:“严重么,以后不会留下疤痕吧?”
莫梓瑶见到太后就觉得额上的伤口越发的疼了,她知道作俑者就是眼前之人,可是她一点愤恨的情绪都不敢有。连忙起身想行礼,身子却被阮凌政按住。
这时胡太医道:“还好只是瓷片飞起时刮伤了,并无大碍,疤痕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化的,只是能否恢复如初,臣不敢妄言。不过臣一定尽力而为。”
阮凌政一手紧紧揽着莫梓瑶的身子,蹙眉道:“什么尽力而为,朕命令你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将瑶妃额上的疤痕去除。否则朕要了你的小命。”
胡太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是。皇上。”
太后淡看着这一幕眉头动了动,突然笑道:“皇上为了瑶妃的容颜还真是煞费心思呢。”然后又看向莫梓瑶道:“看皇上多疼爱你呀。”
莫梓瑶扯起嘴唇勉强笑了笑,笑意苍白。太后看似平常的话却另有所指,她的意思是想告诉莫梓瑶,皇上如此宠爱她,不过是看中了她有着姣好的容颜及年轻的身体罢了。
是这样么?莫梓瑶不禁转头看向阮凌政,目光直直的盯住他墨色的眸子,一张残破的容颜倒影在其中。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下伤口一笑道:“臣妾生得本就不甚美,如今又这副模样,往后实是难以再见人了。”
阮凌政握住莫梓瑶的手,柔柔笑着,用几分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朕让太医们好好的医治你,不就一点小小的疤痕么,等过些日子定能完好如初了。瑶儿你绝世容光,貌可倾城,不知这世上有谁堪相比?”
莫梓瑶听后心中顿起苦意,原来他到底是在乎的。面上却是依旧笑说道:“皇上这么说,不是折煞臣妾了么?”
太后说道:“瑶妃太过担心了,宫中太医无数,总能将你的伤痕去掉的。幸好是伤在额上,若真的去不掉,也可以留了刘海来遮盖,倒也无碍。”
莫梓瑶咬住嘴唇轻轻点了点头,不敢多想的垂下眼眸,“太后说的是。”
太后目光慈爱的看着莫梓瑶道:“瑶妃,毒燕窝一事的确是委屈你了,只是哀家想不明白你与曾今的清昭仪是亲姐妹呀,她如何要设计于你?”
莫梓瑶连忙道:“许是误会吧,清昭仪并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蹙眉,“什么清昭仪,她这种自残皇嗣,心如蛇蝎的女人哪里配?这样的人焉能留于世间?哀家已经废去她昭仪的名号,下令赐死了。”
太后说得平淡,可莫梓瑶与阮凌政却惊得异口同声的道:“什么?赐死了?”
“是啊。”太后依旧云淡风轻,这样子,不像是处死了一个妃嫔,而是顺手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轻松。
“唉,到底是哀家老了,识人不清,这才让这种人放入宫来,这才酿成了祸事。瑶妃虽为她之姐,不过幸好你性子温婉善良,有你在皇上身边,哀家也放心。”
莫梓瑶背后冷汗涔涔,觉得太后在她面前这番话并非是夸她,而是含着很浓烈的警告意味,叫她小心着行事,否则她的下场不会好过顾清儿。
清儿就这么死了?一瞬间,莫梓瑶心头竟然有些茫然了,虽然她恨她,厌恶她,但毕竟是一个地方来的,她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而是被太后赐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虽然她如今是皇上的宠妃,但从盛宠到失宠不过一转眼的功夫罢了。在太后与皇上的面前,她依旧什么都不是,如此,她不禁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正当莫梓瑶心绪纷乱之际,突然见阮凌政陡然站起身来,眼里透露着焦急之色,吃惊的问:“太后您真的将清昭仪赐死了?”
太后不知道阮凌政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看了他一眼说道:“对呀,难道皇上觉得她不该死?”
莫梓瑶身子一怔,也是诧异的看向阮凌政,死死的握紧衣袖下的双手,一瞬不瞬地盯住他脸上变换的神色。
阮凌政神情转换了几遍,最后低下声音道:“虽然她罪大恶极,却也罪不至死,毕竟和朕夫妻一场,又曾怀过朕的龙嗣……”说完,他竟然沉着脸,也不像太后请辞,直接转身大步离去,连头都未回一下。
“皇上……”莫梓瑶喊了声,只觉得心头钝痛,便觉得眼睛涩涩的,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
太后叹息一声,上前来拍了下莫梓瑶的后背,只说了一句:“由他去吧,他是皇上,你懂么?”
由他去,是啊,既然身为太后的你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小小的后妃又能说些什么?懂,懂什么?是懂他的心情,还是要去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果真是帝王之家最薄情,皇上尤是。
“其实皇上他也算是顾念旧情之人。”太后这话更像是一把尖刀,一丝丝的往莫梓瑶的心口刺入,疼得她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要将眼泪咽回肚子里去,展着笑颜道:“太后说得是。”
说着,莫梓瑶起身行礼,准备离去,却听见太后突然冷了声音道:“瑶妃先别急着走,哀家有一事想问你。”
莫梓瑶身子没来由的一震,她的口气似乎不大对。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是子嗣问题,还是……
不敢多想,连敛了心绪道:“太后请问,臣妾若是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半响,才感觉她走上前来,冷着声音道:“瑶妃,你的胆子不小啊,竟敢擅闯熙临宫!”
莫梓瑶怔了下,终是跪下了。“太后息怒!”低着头。真没想到太后问的竟然是这个。熙太妃,皇上的生母,而太后……
想到这里,心猛然一紧,“太后如此盛怒,莫不是她与熙太妃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她怕我在无意间揭开了这一切?可是为什么她早些不来质问我,非要等到今日?”心里竟然开始好奇起来,究竟,她们之间有什么?或者,是连皇上也不知晓的事情。
那日自己被人陷害而误入熙临宫一事,虽然宫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晓,可身为后宫之主的太后,定然是查过此事的,本不过是件小事,可她竟是这般上心。为什么熙临宫会是宫中的禁地,除非是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