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难为-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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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大人太客气了。”乐辉懿自忖与此人并无多大交情,怎么这么小心翼翼。但凡别的使臣在朝觐皇帝之后便会立马回国去,这一位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皇上昨日赐宴之后,吩咐微臣将带来之贡品尽数上呈皇后娘娘。微臣深恐所献之物不为娘娘所喜,而皇后娘娘又是大人胞妹。所以特来劳烦大人在娘娘面前替微臣美言几句。些须薄礼还请大人笑纳。”戎恽满脸堆笑:“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皇后素来宽厚,这等事大人自是不必担心。”这可是有趣,撞皇后的木钟居然弄到这儿来了。若是被老爷子或是皇后任何一人知道,只怕自己都是说不清楚的。这种事少管为妙:“大人尽请放心回去,乐某必当尽力。”
“那就偏劳乐大人了。”戎恽起身回礼。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乐辉懿指着桌上的礼品:“还请大人将这些东西尽数带回,乐某实在愧不敢当。”
“乐大人如此便是瞧不起下官了。”戎恽推辞道:“不过是一些土产而已,并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大人收下才是。”
乐辉懿方才更衣之时,大略看过礼单。什么土产,光现银就是十万两。余下什么珠宝玉器之类更是数不胜数,这样的土产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前那些不过是些稀奇的玩意或是少见的首饰而已。这样大手笔只怕不止是跟皇后进言这么简单的小事:“戎大人有话请讲当面,乐某平生喜好是痛痛快快的人。大人这样遮掩,乐某便不敢相结交了。”
“乐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人,实不相瞒下官此来是为了贵国与我鞑靼国交兵之事。”戎愠复又坐下:“我朝登基新主乃是一位贤明的英主,有意与贵国皇帝陛下结为世代友好的邦国。有人传言我主异心实是污蔑之词,还请乐大人在皇后面前替我主美言几句。”
乐辉懿微微一笑:“昨日皇上赐宴之时戎大人可曾将贵国新王这番心意面奏君前?”
“这个?”戎愠顿了顿:“昨儿饮酒太沉,便忘了此事。”
“这般说来,乐某便不敢僭越代奏了。”乐辉懿满是歉意:“我朝祖制,内宫不得干预朝政。况且此等军国大事更应该放到朝会上由我主与群臣君臣共议,单单凭着大人片面之词或是乐某一家之言就定下军国大计。莫说是乐某就是大人亦当觉得荒谬可笑至极。”
戎愠稽首一礼:“微臣虽不在贵国境内也知贵国官场变幻:贵国皇帝陛下与乐大人乃是郎舅至亲,而且乐皇后腹中众所周知是未来的东宫太子。而令尊太傅大人更是三朝元老,与皇上有师生之谊。皇上对于乐大人的进言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只要乐大人肯开口帮忙。我主另有重谢!”
乐辉懿面露微笑,心底却是泛起一阵恶寒。言听计从?!这主儿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爱好的,这种事我开口帮忙你以为我是秦桧。我妹妹是皇后不假,我父亲是三朝元老也不假。可我们家还没有谁活腻了想拿自己的脑袋当球踢,这种事不论多少钱我都不会干。
“这样吧,戎大人暂且住下。我自当找机会面奏皇后,说明大人厚意。”乐辉懿起身整了整衣服:“时候不早,大人还请先回馆驿休息。”
“好,我静候佳音。”戎愠起身做辞。
乐辉懿看着戎愠送来的礼单,这几乎相当于当初皇后大婚时皇帝给家里下聘六礼的一半了。这么大手笔根本不会是所谓的两国交好,一定是另有所图。
“去看看老爷还在朝房不在。”整好衣服,这件事不可耽搁。
听差的很快回来:“大人,老爷还在朝房跟凌院正一起。”
“嗯,备轿。”
正文 第二章 独承恩宠 40
凌恪跟乐文翰在一处下棋:“皇后特地嘱咐你我要少喝酒,你今儿输了只怕这顿酒又少不了了。
“她还有闲工夫操这心?”乐文翰下了一子:“我听说给贵妃安排守夜的人,也是她吩咐的。”
“嗯,说是掂量了好久又跟皇上商议后才定下的。说是让乌昭仪和徐充容一块去,也好有个照应。还让大公主每日三顿都在身边用过,才到娴妃那儿去歇着。”凌恪一个眼错,输了两子:“老乐,你这么大年纪还喜欢用险招?心不老啊!”
“是你自己打岔,要不我不定能放在这地方。”乐文翰看着棋局:“她这么安排,心里的顾虑不少。只是这位贵妃不识好歹,要不如此安排能不能抱住她自己的性命都难说。何况是即将临盆的皇女?”
“父亲、凌叔父。”乐辉懿一径进来:“二老好兴致。”
“辉懿,你不在你那儿忙着来接你们家老爷子回家?”凌恪看着他一脸雍容的大员气度,乐家好几个儿子这一个最出息。
“是,有事来与父亲商议。”乐辉懿行了个常礼:“您没去给皇后请脉?”
“要是没去,你父亲肯拉着我下棋然后输我的酒?”凌恪指着乐文翰笑道:“今儿的酒是你的。”
乐文翰看了眼凌恪:“晚间你来家,今晚有上好的樱桃肉。”
“嗯。”凌恪拎着自己的医药箱出了屋子。
“什么事这么急?”乐文翰低头看着没下完的残局。
“父亲。您看。”乐辉懿将礼单从袖袋内拿出来捧到乐文翰眼前:“这是适才鞑靼使臣送给我地,让我在皇后面前奏明鞑靼新君并无异心。只是一心想与我朝修好。”
“胡闹!”乐文翰还未看完。一下甩出好远:“皇后是管这事地?你昏聩。还把这东西拿来给我看。这么多年,你对这事还没成算?”
乐辉懿碰了老大一个钉子。又不敢反驳,只好侍立在一旁。“**不得干政,这是多少年地祖制。你身为六部大臣。这点都不明白。怎么,想要她落个牝鸡司晨的名声?你是想做杨国忠还是怎么?”乐文翰怒道。
“父亲教训地是,我并未允他。只是让他去馆驿等候音信。便来回禀父亲。这件事兹事体大,儿子焉敢擅作主张。”看他算是骂完了,乐辉懿才说道。
乐文翰听到这话脸才算回了些颜色:“这人现在馆驿?”
“是,已经让人在馆驿四周布下眼线主意他的一切举动。”乐辉懿心想,幸而我知道这事关系非小。要是真把妹妹牵涉进来,只怕现下就先剥了我的皮也未可知。
乐文翰在屋子里来回跺步:“这人从前可曾前来朝贡?”
“一向都是我在主管这档子事,这是第一次见他。而且皇上也在紫光阁赐宴过,他应该是第一次进贡朝贺。”
“你去把那边匣子里的辉樉前两天寄来的信拿出来。”
乐辉懿拿出弟弟寄回来的信递到父亲面前,乐文翰随手展开:“你看这个。”乐辉懿仔仔细细地看完:“难道是细作?”
“不会。”乐文翰想了想很快否定:“若是细作,绝不敢带这么多东西去你那里。明知道你会命人跟着他,反这么招摇如何做细作。若说是鞑靼皇室中人,倒不觉得突兀了。”
“父亲是说这人不仅仅只是细作而已,而是要直接插手到朝中干预政事?”
“就为着这个我才不让你跟皇后都掺和这事!”乐文翰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礼单:“这上面东西你我父子还见少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乎这个。”看了眼儿子:“坐下说话,这不是一下就能完的事情。”
乐辉懿在一旁斜签着坐下,乐文翰抿了口沏好的大红袍:“这茶不赖,你试试。”乐辉懿自己倒了一盏,慢慢喝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如今有了身孕这件事对于家里来说是祸福未定的。你跟辉樉两个又是在朝为官,很多事情不得不避讳一二。”乐文翰合上礼单:“这件事不能不提防,不找别人单单找你就让人生疑。我乐家权势再盛也是为人臣子,你妹妹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执掌内宫。那里就谈到议论朝政上去了。何况是事关邦家兴衰的大事?别看成天那么多人为着你我父子打转,有多少人心怀叵测是看不出来的。”
“父亲所虑甚是,是儿子欠考虑。”乐辉懿心悦诚服。“你做得很好,把他置于手眼之下不给他出去的机会。只是他在京城停留得越久就越容易生事,这不得不小心一二。”乐文翰品着茶:“这些时候我最担心是你妹妹,总是担心在她分娩之前会出事。”
“这倒未必,皇上势必要保住这个嫡长子的。”乐辉懿早已看出这是父亲心中最大的避讳。
乐文翰冷笑:“我要保住的只是我的女儿,不容她有失。”
乐辉懿无语,这件事自己心里盘算过无数遍都不知到最后要怎样去保住妹妹。有时候也会认为父亲在对待妹妹事情上面是无限忍让的。尤其是妹妹即便是贵为皇后,依旧要让父亲这样操心着实叫人不解。
“父亲,这件事要不要禀奏皇上知道?”
“我找时间跟他说,你不要和他说。”停了停:“那次他命赵希在朝房把你找去,你是怎么回奏的?这么多年,在他面前说还没个避讳。他早不是从前在家里念书韬晦的皇太子了,你还跟他打太极!他的脾性别人不知道倒也罢了,你还这么糊涂就有些说不过去。该说的一句不能少,不该说的一句不能多。”
“他问的是和鞑靼交兵的事情,没有准确的回奏哪敢跟他说实话。”乐辉懿满腹委屈:“前次就为修缮正殿的事情,户部把账册刚一交上去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其实户部也没大错,无非是账册还未整理好就被立逼着交上去,看上满册的红钩和红字不问青红皂白就发火。户部的老赵后来跟我说,差使是越来越难干了。”
“户部的帐从来就是个烂摊子,你还是要盯着些。不要等到出兵的时候发现钱粮不凑手,那时候就没人能帮忙了。你也不得交差!”乐文翰捻须:“不若把这十万两冲入户部银库,鞑靼说什么全不管。日后用他们自己的银子打他们自己去。”
“是,我知道了。”乐辉懿看看天色不早:“父亲,送您回府吧。看这时候不早了。”
“嗯,我也乏了。”乐文翰起身走了几步:“你去哪里?”
乐辉懿指着身上的朝服:“今晚我的班,只怕要在这儿过夜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