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皇帝做老公(清穿、康熙)-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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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宫就是一座城,皇帝就是那个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人,我就是我,这一切没有一丝联系……”
“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告诉我,他不能爱我,不允许爱我,我可以选择不去爱上他……”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愿那天去御花园的不是我,宁愿不去折那些梅花,宁愿一生一世都只是个宫女,像所有人一样,到了年纪放出了宫,静静的过完这一生,或许那个时候我又可以轮回到另一个地方,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在她下颚旋转着滴落到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可你让我拥有这一切,让这一切侵入我的血脉,然后又要将一切都抽走,仿佛被吸干了血一样……”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太皇太后重重的拍着几案,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口中的那个是什么人?”
墨婉已将一颗心横了起来,蓦的抬起头来:“他是皇帝又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与这江山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过是想看到他,说说话,哪怕不是每天都见得到,但至少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至少他曾告诉我,若我信他,他便会护着我一世,仅此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她向前跪行了几步,离着太皇太后越发的近了,近得甚至能看清她眼角上的细纹,她摇着头,说:“难道您就没爱过一个人吗?不知道爱一个却不能在一起的感受吗?那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太皇太后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她仿佛又看到那双明亮的双眸,在一丛牡丹花前望着她,告诉她“你放心,我会护着你母子一世的”
她不敢再听下去,闭着眼睛,手中的念珠紧紧的攥着,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的:“来人,给我拖出去……”门外的太监闻听太皇太后发旨,一涌上前,几人还未道墨婉近前,却听有人叫了一声:“皇玛嬷。”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皇帝,皆惊的住了手。
皇帝已跨步入门,只听太皇太后这样一句,似是五雷轰顶,抢前一步跪在炕前。
太皇太后睁眼,见皇帝跪在膝下,一双眼睛清冽分明,那是爱新觉罗家男子的眼睛,一代代传承下来,竟是如此的相像,像福临,像皇太极,也像那个她永远都不能说出口的人。
她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感,这么多年,都这样走过来,一步一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了这片江山放弃了什么,她沉了沉气说:“你来的正好,免得她死的糊涂,我现在就来问你,她何时有过身孕?又是何时滑胎?你幸驾汤泉,她随帝出游,整日不归,竟是调动了丰台大营来寻你,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皇帝只觉全身一冷,道:“皇玛嬷,一切都是孙子的错,与墨婉并无相干。”
太皇太后道:“你一向知道分寸,可如今你自己瞧瞧,为了她,你是连我都骗过了,你还要不要你的江山,你还有没有点皇帝的样子,社稷之事哪容得了如此糊涂。”
皇帝仰头看着太皇太后,身子微微一颤,道:“孙子会竭力做好的,皇玛嬷,您相信我,孙子一定做得好的,求皇玛嬷饶了墨婉。”
太皇太后悲切道:“你为何要如此护着她?”皇帝垂了头,双手重重的按在漫铺的锦毯上,说:“以前孙子不明白,以为所有人都敬我,畏我,我高高在上,这就是一辈子,可如今孙儿才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忽的又扬起头,“皇玛嬷,不是的这样的,我和她可以没有敬畏,我不是高高在上,我和她是可以心挨着心。”
墨婉看着面前的皇帝,那团龙的明黄色袍子衬着乌黑的辫子,直拖到地上,他的手拄在锦毯上,因为用力,手指深深陷在毯中。
有这样一个人,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甚至是生死,也变得轻飘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完毕,欢迎捉虫
☆、九十九、一切皆释然
皇帝仰着头;太皇太后看着他,那一双眸子里仿佛盛着灼灼的火焰;烈烈燃烧着。她不忍再看,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说:“孩子;两个皇后去的时候你都未曾如此,你又为何不能听皇玛嬷一句?”皇帝大恸;举手抓住太皇太后的袍子道:“皇玛嬷;不一样;她们是大清皇后,住在宫里,墨婉不一样;她住在玄烨的心里;她是玄烨的亲人…”
太皇太后分明听出了他的呜咽,眼中涌动的那一股温热,流淌下来,划过她密布细纹的眼角,静静的低落在织金团寿的袍子上。
这一切仿佛梦魇,叫她不能呼吸,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不能留着她拨乱了一个天子的心,事已至此,你就听我一句劝,叫她去了吧,宫中什么样的女儿没有…”她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紫檀雕夔龙方几,似乎那方几附着什么不可知的东西一般:“时间久了,就会过去了,一切就都过了。”她缓缓的说着,说给跪在地上的玄烨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不,”皇帝抓着太皇太后袍角的手骤然间攥的更紧,“我不会忘,皇玛嬷,孙儿不会忘,她已经在孙儿的心里,就算再也见不到,她依旧在我心里越陷越深……”
也许只是片刻,又像过了几天几年那么久,终有个声音,犹似隔着久远的时空传来,悠咽婉润:“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也许我会选择不认识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就不会来这里,我会生活在阳光下,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可无从选择的,我来到这里,好像一切都是注定一般,一点一滴的,把这里的一切融到我的命运里,再也割舍不开……我们都回不到从前,就像一个人走到心里,就永远也抹不掉一样。”
墨婉缓缓站起身来,平视着太皇太后,看着她细纹纵横的眼角,神色渐渐从容起来,说:“也许您是怕失去了儿子,再失去一次孙子,可是他和先帝是不一样的,他的心里有这片江山,他勤慎理政,仁爱庶民,是一个好皇帝,会开创一代盛世。”
“我和您一样,深爱着玄烨的同时也深爱着脚下这片辽阔的土地,爱着波涛滚滚的长江,白雪皑皑的塞外,群山峻岭,无边的森林…”
“我不是董鄂,历史也不会重演,如果您还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您一手抚育长大的人,请您允许有一个人,可以一起陪他看日出日落,春雨冬雪,允许他做一个皇帝的同时也可以心里挂念着一个人。他在朝堂上叱咤风云,指点江山,下了殿,我陪着他柔和岁月,这一切并不矛盾。”
她说的不急不缓,宛若静静流淌的河水,并不湍急却不无法阻挡。
一切都变的安静下来,能听到有风吹着窗棂上裱糊着的绡纱,发出的极轻的哗哗声,佛堂里有烟徐徐弥散,空气中依然飘散着一股焚香的味道,宁静而安详。
皇帝愣了半晌,方唤了声:“墨婉…”
墨婉似是放下了什么重物一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道:“我说过,若你心里有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放手。不过若我真的死了,你也要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曾经爱着你,以后也会一直爱你。”
太皇太后看着墨婉,那一张并不明艳的脸上没有无助和不安,也不见楚楚可怜的姿态,只透着笃定和坦然,这个纤细柔弱的身子里的灵魂,仿佛将她心底的那一抹柔软翻转出来。她想,也许是自己错了,就像多年以后,她会常常失悔,若是那时自己不将那杯毒酒赐给鄂妃,或许福临也会是一个好皇帝,而这一切又会是另外一幅样子。
也许她真的该放手,就像她说的,这一切并不矛盾。
太皇太后伸手抚摸着炕几上的那串念珠,一颗颗的凤眼菩提,芽眼如目,用线串起来,那是菩萨的种种殊胜功德。因为用的久了,现出深深的黄褐色。她触碰着念珠,仿佛是牵起了福临幼年时候的小手,稚嫩柔软。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陷入了无边的光明里,越来越清晰的是福临的静淡的笑靥。终于她闭了双眼,不愿醒来,沉沉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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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胧,象隔着一层薄雾,内殿里燃着烛灯,并不十分亮,皇帝跪在炕下,看着太皇太后沉沉睡着,安详的面孔是他最熟悉的。跪的久了,整个身子都酸麻起来,可还是一动都不想动。身边苏麻嬷嬷,默默擦着眼泪,四下静悄悄的,殿内氤氲着昏黄的光。
墨婉离开正殿的时候,太医还守在殿外,太皇太后只是心升急火,只待片刻休息便无大碍。回了耳房,她已无心睡眠,合衣歪在软榻上,看着窗子。
这一夜过的如此漫长,就好像过了半世一样。我听见身边瑾玉的呼吸声并不大,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就算不用眼看,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墨婉知道她没有睡,便轻唤了声:“瑾玉。”瑾玉果真没睡,应了一声:“主子,要什么?”墨婉躺在床上,说:“没什么,睡不着,就想说说话。”瑾玉起身将幔帐掀开,挂在铜钩上,又燃了一盏灯,方回到炕边。听墨婉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瑾玉一笑说:“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是在隆禧馆呢,主子受了伤,马谙达叫我去伺候着。”墨婉却是半晌没有说话,待瑾玉又叫了她一声,墨婉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就好像昨天一样,可是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许是一个姿势躺的太久,叫她觉得有些乏累,翻了身,望着窗上裱糊的绡纱,那上面恍恍惚惚映出了月亮的影子,朱漆的木质窗棂已分辨不出颜色,只将那被月色晃的泛青的窗纱勾勒出规规矩矩的小块又说:“瑾玉,你相信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吗?和这里一样的世界,”
瑾玉听的心里忽的一沉,道:“主子不要胡想,万岁爷对主子的情谊,就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看的真切,这么些年,你千难万难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能挺过来。”
墨婉点了点头,说:“或许吧,能说的,能做的,我已经尽力了。”
瑾玉并不知道在慈宁宫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