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倾世皇后-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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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帝赞赏道:“好!你勇气可嘉,若不是你朕险些误会了逍儿。那一日他这么伤心难过,想必他与你感情甚好。你这样做……可是伤了他的心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脸上的那一处还在隐隐作痛。
李天逍会伤心吗?
他或许初时听她如此说会伤心愤怒,可是那一巴掌,聪明如他在那一刹那明白了她说那番话的用意。他在做戏,做戏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看。他的江山在他心中有多重,那一巴掌他就该演有几分真。
当真是痛啊!她心中失笑。
“罢了。朕老了。是时候把天下交给年轻了。”晋帝由内侍扶起身,倦然道:“过些日子有人会把你带出去,做一段日子的苦活。然后你便入宫吧!”
云罗一怔,等回过神来她已问:“入宫?……为何入宫?”
晋帝顿住脚步,独目中流露深深的疲倦与孤独:“朕发现还可以与你说几句真心话,所以你入宫随行在朕的身边伺候吧。”他说罢由内侍搀扶着慢慢离开了这里。
云罗呆呆坐在地上,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天上地下也不过如此。
她要离开这里了!
她当真要离开这里了!
她想笑,却终是忍不住热泪簌簌滚落……
……
过了两日,云罗与一位衣饰普通的内侍带着离开了宫正司。离开之前,她郑重跪在地上三叩拜别老妇人。
老妇人脏污的面上有淡淡的笑容,那一刹那云罗仿佛看见她曾经的容色倾城,端庄华贵。
老妇人沙哑道:“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宫正司的,你还是第一人。将来你的前途定不可限量。”
云罗失笑,淡淡道:“我并未完好无损。”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笑了:“人的这一辈子便是如此,起起伏伏,你跌得越重,也许有一日就是你爬得越高的先兆。所以无论如何,就算陷入了绝境依然要有希望。”
云罗深深看着她,问:“徐婆婆是这样想的吗?所以一直在这里等待着。”
老妇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才道:“也许我等不到出去的那一日。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活着的借口罢了。”
云罗眸光黯然,良久道:“徐婆婆还是保持这点希望继续下去。也许会有这么一日可以离开这里。”
老妇人笑了笑,挥了挥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云罗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顿了顿,脱下身上的外衣递给了她。脱掉外衣,云罗身上只剩下单薄的中衣。她目光灼灼,慢慢道:“徐婆婆,我已借给了你两件衣衫,来日你记得还我。你记得,我不要三件,我只要两件,多一件少一件都不成的。”
老妇人眸光一闪,眼中有水光掠过,很快消失不见。她咧嘴一笑,道:“好!”
……
走出宫正司,刺眼的天光令她眼中像是有两团火在燃烧,痛苦地呻吟一声闭上了眼,。一旁的内侍上前,轻叹一声:“华奉仪束上这个,不然眼睛会瞎了。”
云罗只觉得眼上束上一条黑布,果然光线遮去,眼睛的烧灼感立刻褪去。
内侍扶着她,絮絮叨叨地道:“华奉仪不知,许多人关在宫正司太久,一出来眼睛就被天光给灼烧瞎了。一定要用黑布遮眼几日,然后过了几日慢慢地就会无恙了”
云罗心中感激,道:“多谢公公。”
内侍笑呵呵地道:“不谢不谢!华奉仪是有福之人,要是瞎了那该多可惜啊!”
云罗听出他话中一点别的意思,还要再问。内侍忽道:“华奉仪等等,奴婢去牵马车来。”
云罗于是静静站在原地。宫正司的天牢门口旁便是出宫最偏僻的一条路。她不知自己要被带到了哪去,但是知道自己也许过一段时日就要再进了这深宫中陪伴那位孤独的老皇帝。
不一会,有脚步声缓缓而来。云罗侧耳一听,问道:“公公来了吗?”
来人无声地扶住她纤细的手臂。云罗感激道:“多谢公公。”
那人无声,只是小心慢慢扶着她向宫外走去。云罗看不见,只觉得扶着自己的那一双手温热宽大。此时一阵风吹来。她不由瑟缩了下。
下一刻,一件宽大温暖的披风就披上了她的肩头。
云罗一怔。披风很暖和,带着男子清冽特有的气息。她忽地定住脚步,隔着眼前的黑布竭力想要看清楚身边的人。可是那人不开口,亦是不再轻易靠近。
他默默看着她,仿佛要看尽了千年万年。
“你……"她想开口,可终究抿紧了唇。
秋风簌簌,两两相望不相见。她看不见他,可是已知道他是谁。而此时却没有摘下眼前黑布的心情。
“华奉仪!华奉仪!马车来了。”远远内侍阴柔的嗓音欢快地招呼。
云罗只觉得身边一阵清风而过,那人的气息随风而逝,再也无法知晓。她慢慢摸索着向内侍声音来处走去。身后荒凉笔直的宫道上秋叶漫卷,身上的披风长长地拖曳在地上,似秋水波痕,逶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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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何日又相见
晋帝所谓的干一段时日的苦活原来是在皇家的庄子中做活。只是云罗不必随着苦役每日做活,而是有内侍跟着,先静等着眼睛复原。几日过后,她已可以摘下眼上的黑布条。
明眸如许,越发沉静幽深。
内侍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宫人。他淡淡道:“华奉仪入宫便要抹去从前的一切,身份和曾经的过往。”
云罗心中一点地方动了动,低头微叹:“这么说来,我与殿下的缘分已尽了吗?”
内侍笑了笑,苍老的面上皱纹深深。他道:“只是名分变了,你不再是太子府中的人。至于缘分这种东西,就看华奉仪将来的造化了。嬗”
原来如此。
她抹去曾经的奉仪身份,以崭新的宫女身份入宫伺候那行将就木的老皇帝。陪着他在寂寞深宫中说说话,陪着他在度过这连枕边人都无法相信的人生最后岁月。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晋帝曾经是一位叱咤风云的英雄,只是英雄薄暮竟会害怕寂寞恋。
至于李天逍……他定是知道了这个决定了,所以他前来相送,不说也不问。而若再相见,两人又是怎样的情形呢?
内侍见她走神,安慰道:“华奉仪不必担心。皇上是个很好的人。”
云罗点了点头。
眼睛适应了光明,云罗便留在皇庄中伺弄各种珍贵花草。云罗对插花之道特别有兴趣,反正左右无事便潜心与一干御花匠们一起专研。她不惧怕烈日,也不怕艰苦的花间劳作。
只是日子一长,她渐渐想念元青。
她将思念之情与老内侍说了,还望他能宽容一二,让她见见元青哪怕只一面还好。
老内侍抬起耷拉的眼皮,浑浊的老眼看着她,轻叹:“不是咱家倚老卖老不愿帮华姑娘这个忙。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华姑娘最好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你还有挂念,有朝一日荣华富贵尚不必担心,就怕是一日祸事将至,你所在乎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云罗一惊,久久无言。
老内侍眸光平静,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写着岁月的残酷与世事的无常。
云罗想了良久,黯然垂下眼帘,道:“罢了。”
她终究只是一个人,孤单来去,形单影只,无枝可依,无人可靠。
……
中秋渐渐到了,热闹的中秋佳节她亦是一人独自在园圃中忙了一天。她最近在花房中培育了一株兰花,只长出两片葱翠的叶子,却已是深秋。她不得不每日将它放入温暖的花房中,为它抵挡寒气。
御花匠们早就各自回家与一家团圆。偌大的皇庄空空荡荡,连前些日子进贡的菊花都已稍微收拾一下早就搬进了宫中,烘托了佳节的气息。
她抱着一盆剩下一盆耷拉的菊花向自己的院中走去。忽地老内侍匆匆而来,看着她神色复杂,道:“华姑娘,你挂念之人来了。”
云罗一怔,手中的花盆落地,她提起裙裾飞奔向院门。
她终于又见到了元青!
元青一身合身的儒士服,原本圆润的身子已拔高一截,四肢修长,神情是沉稳,五官长开隐隐有了少年清秀俊美的模样。
元青见到她眼眶顿时红了,哽咽一声:“姐姐!”说着就扑入了她的怀中。
云罗紧紧抱着元青,潸然泪下。元青已到了她肩头这么高,脸色红润,精神很好。看样子他在太子府中过得还算不错。
云罗抹干眼泪,问道:“是谁带你来的?”
元青破涕为笑:“是晋哥哥带我来的。”
云罗向后张望却看不到苏晋的影子。她心中疑惑,元青也疑惑道:“方才还在呢。怎么现在不见了。”
云罗想了想,陡然黯然,低声道:“你的晋哥哥心里埋怨了我,不愿再见了我。”
元青瞪着眼,只是摇头道:“不会的,晋哥哥这些日子四处打听,还差点跟李叔叔打架起来,最后才打听到了这里。他怎么会不愿见了姐姐呢?”
云罗心中暖意涌起,转身向庄门外跑去。
果然,她在庄子外的一处小溪处看见静静盘膝坐在草地上的苏晋。他依旧一身天青色衫子,三千墨发束起,只随意用一支玉簪挽住。秋风过处,长长的衣袖随风翩然。他膝上放着那把古琴,修长的手随意覆着,似看着潺潺的溪流出了神。
云罗走近,低低唤道:“阿晋。”
那背对着她,挺秀瘦削的身影一动不动。半晌,他淡淡道:“云罗,我常常想,我们来晋国是对还是错。”
云罗明眸黯然,良久才缓缓道:“即便是错的,也无法挽回了。”
苏晋轻轻拨动琴弦,琴音渺渺,只是不语。
云罗坐在他身边,问道:“阿晋,你埋怨我为了天逍如此这般犯险吗?”
苏晋一挑眉,一双如点漆的深眸静静看着她。他淡淡道:“云罗,你这般做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我们一定要这么辛苦吗?”
云罗良久无言。半晌,她低声道:“阿晋,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父亲无辜枉死,我不甘心元嗣被人设计,中毒断臂。所以我要走下去。”
她看着眼前落日融金,流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