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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天下节度-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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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完毕后,小声问道:“陶招讨,我军也有战船,为何不从水路进攻呢?”

陶雅答道:“吕方扎营定然在封锁了铜川河道,至于其他水域,深浅不一,我军船只多为大船,若是贸然出兵,很容易搁浅,反而为敌所乘,不如先深固根本,再寻机破敌。”

两军的统帅在面对大水泛滥的环境,都采取了相通的策略:派出大量的小船去袭击对方侧翼和补给线,这样一来,就发生了很多次激烈而不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接触战,在这些接触战中,淮南军取得了大部分的胜利,原因很简单,镇海军的主要水师基地是在湖州乌程和苏州、杭州、明州。而这些区域和广德之间并没有大的水系联通,而淮南水师则可以通过大江、丹阳湖、句溪水等一系列水系机动,所以镇海军这些船只几乎都是临时打制或者勾拘来的民船,自然难以抵挡对手的进攻。十余日后,临时挖掘堤坝造成的洪水逐渐退去,两军之间水泊变成了间隔着大片的沼泽地小块高地的地形,更加残酷的陆战开始了。

天佑三年四月,洪州(南昌)节度使府。已经是深夜时分,可大堂上站满了人。他们一个个神情焦急,不时将目光投向紧闭的厢门,每一次厢门打开,众人都围拢上去,想要从那婢仆紧闭的双唇中挖出点什么来,显然后屋内正在发生什么紧要事情。

在与大堂一屋之隔的卧房中,锦榻上躺着一条汉子,那汉子脸色灰败,呼吸微弱,显然已经到了迩留的状态了。榻前的空地上跪了十余个人,其中有六七名满头珠翠的美貌女子正低声抽泣。

“时儿,延规他还没有到吗?”榻上那汉子挣扎着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父亲,只怕那厮不会来了!”位置离那汉子最近的一名青年男子应答道,话语间脸上闪现过一丝矛盾的神色。

锦榻上那汉子虽然已经命悬一线,但灵台反而格外清明,儿子心中的那点念头立刻被看得一清二楚,他叹了一口气道:“时儿,你也莫要担心,你是我亲生骨肉,这镇南节度使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他话说的稍多一点,便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跪在地上那青年男子身旁的一名双鬟女子赶紧起身轻抚那汉子的胸口。原来躺在锦榻上那垂死汉子便是割据江西的镇南节度使、检校太保、中书令,爵颍川郡王钟传,这个与钱缪、杨行密、王审知等人齐名的南方军阀,此时也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尽头。跪伏在地上被他称为时儿的青年人,就是其亲子钟匡时,而询问的是否赶到的延规,则是钟传的养子,江州刺史钟延规,那正在服侍钟传的则是他的女儿钟媛翠。

钟媛翠轻拍父亲的脊背,渐渐地钟传的咳嗽平息了下来,她正要喂钟传吃些药汁,钟传却摇头道:“罢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某家这性命也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情了,又何必再吃着苦杀人的东西,乖孩儿,你若是当真爱惜爹爹,便去取壶酒来,让老父临死前再畅快的喝上一口可好!”

听到钟传的要求,钟媛翠不由得犹豫了起来,钟传看到女儿为难的模样,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苦笑道:“也罢,看来延规孩儿是不会来了,某家便把这后事交代一下吧!”

钟传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接着便是沉重的脚步声,屋内的众人不由得一起转头望向房门。只听得一声响,大门便被推开了,走近一个身披铁甲,背阔胸停的七尺昂藏大汉来。

第241章 去世

钟匡时看到那大汉进门,不由得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厉声道:“怎么是你?”只听得哐当一声,原来钟匡时惊讶之极,举止失措,竟然将一旁的一支瓷瓶碰落在地,摔得粉碎。

那汉子冷哼了一声,却不回答钟匡时的问话,自顾上前跪倒在钟传榻前,沉声道:“孩儿延规拜见父王!”原来他便是方才众人口中的钟传义子,江州刺史钟延规。

“好!好!你来了,就好!”钟传本以为已经见不到这个义子了,钟延规的突然出现让他又惊又喜,枯槁的脸上泛起一丝嫣红,强挣着坐起身来,想要伸出手去抚摸钟延规的头顶。

钟延规见钟传躺在榻上,难以抚摸自己头部,便随手解下纀头,膝行两步俯下身子,让钟传抚摸着自己的头顶。钟传苍白枯槁的右手放在钟延规乌黑有光泽的发髻上,形成了一副鲜明的对比的图画。

钟匡时看着钟延规的背影,脸上神情复杂,互喜互忧,他左右看看屋内众人注意力都在榻前的钟延规身上,便小心的对墙边服侍的侍女做了个手势,将其招了过了,低声在耳边嘱咐了几句,待看到那侍女悄无声息的走出屋外,钟匡时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转瞬即逝。

钟传此时的生命就好像一堆所剩无几的干柴了,钟延规的赶到带来的兴奋就好像突然暴涨的火焰,很快将最后一点燃料也烧成了灰烬。坐在他身后扶持着他的钟媛翠是最有切身体会的,她感觉到父亲的体温在缓慢的下降,帛衣下面的肌肉在急剧的抽搐,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跃上这个女孩子的心头。

“父亲,父亲!”钟媛翠摇晃着父亲的身体,但钟传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回应,放在钟延规头顶的右手无力的滑落下来,双眼微闭,嘴角还有一丝未曾消逝的笑容,钟延规伸手在鼻前一探,已经没有了呼吸,显然生命已经在刚才那一刹那离开了这具躯体。

四周的妇人见状立刻大放悲声,钟媛翠待要想哭,却只觉得欲哭无泪,浑身无力,顿时便昏转了下去,一旁的钟延规赶紧将其扶到一旁坐好,才站起身来。钟匡时见父亲已死,脸上神情却奇怪的很,似喜似悲。这时外间传来一阵人声,却是外间相侯的人们听到屋内的哭声,前来询问的。

钟匡时打开房门,从外间鱼贯走进几人来,为首的那人皮肤黝黑,青布包头,耳悬金环,一副蛮人打扮,正是吉州刺史彭L颇┦苯魃胶涠嘤新牛哟鹗率本斜阌型蛴嗦牛馀慝便是蛮僚之中的世代的大酋长,又勇力过人,钟传生时倚之为干城。在钟传已去的现在,屋中众人隐然之间以他为首,钟匡时见他进门,赶紧躬身道:“小侄见过彭家叔父了,父王他去了!”

彭懔说阃罚叩介角埃友浒纬鲐笆自诹成嫌壹丈虾嶙鸥盍巳叮偈毖魅缱ⅲ菽诘闹诟救思床挥傻姆⒊鲆徽缶ぶ慝却好似没有感觉一般,自顾在钟传榻前叩首。原来蛮人旧有风俗,若有酋长去世,部落中的勇士则割伤自己面颊,围绕酋长尸首的榻前长歌舞蹈,以作送别之意,甚至还有将酋长妻妾心爱之物一同焚毁作为殉葬的习俗。彭淙缓夯焉睿谥鞴ナ乐保故且宰逯械南八孜渌捅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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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众人一愣,才回过神来彭实挠Ω檬撬侵哟募坛腥耍涌锸庇醚劢怯喙馍酥友庸嬉谎郏患苑胶盟泼挥刑脚慝的问话一般,只是站在小妹钟媛翠身旁,不由得暗中冷笑了一声,上前一步叉手行礼道:“父王去世之前,已经留下遗言,让小侄继任军府。”说到这里,钟匡时摊了摊手道:“父亲说话的时候,屋中人都听到了,彭家叔父一问便知。”

彭懔说阃罚膊还思桑愕泵嫜势鹬哟囊沛祖移鹄矗谌朔追椎阃罚械幕菇哟惹八狄颜蚰辖诙仁沟奈恢昧舾涌锸钡脑爸馗戳艘槐椤4窖释瓯现螅慝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边劳烦陈掌书一次,上书朝廷,请以匡时公子为镇南军留后。”

彭砗蟮囊幻滓挛⑿肽凶佑α艘簧闶钦蚰暇剖榧浅孪蟆N葜兄谌硕耘慝如此行事并没有什么异议,一来是因为彭盗π酆瘢谡蚰暇型恐褂辛硗庖桓鲈虮闶侵涌锸钡钠拮幽耸歉е荽淌肺H淼呐H砟耸墙髦拇笸梁溃瞥仓液笠粤⑼抛晕牢鸨萦懈А⑿拧⒃⒓闹葜兀罄从胫哟允О芎螅薷哟又涌锸保氩⒂爰荩ń窦玻┐淌放慝、虔州(今赣州)刺史卢光稠友善,亲弟危仔倡为信州刺史,其人经营抚州二十余年,户口殷盛,城郭坚固,有这样一个老丈人站在背后支持,自然无人再敢多言。

眼看得自己继承大位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钟匡时不由得大喜过望,早将老父去世的悲痛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对彭硐掳莸溃骸芭砑沂甯复蠖鳎≈睹怀莶煌还蟮庇胧甯腹仓 

钟媛翠悠悠醒转,只看到众人都背对着自己,亡父的尸首躺在榻上也无人搭理,倒是兄长钟匡时站在场中,满脸喜色的说些什么,哪里有半点悲戚之色。看到这般情景,钟媛翠不由得悲从中来,肩膀上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两下,抬头一看却是钟延规,只见这个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的兄长,正看着自己,威武的脸上满是关心安慰之意,钟媛翠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脸上一红便低下头去。

钟匡时正笑的合不拢,却听到人群后有人沉声道:“继得大位便将老父尸首抛到一旁,倒是好孝心,好孝心呀!”众人将目光向投向语音来处,只见说话人体型魁梧,身披铁甲,正是钟延规。

钟匡时闻言暗怒,钟延规语意中讥讽之意颇为明显,分明是在指责自己虽为骨肉之亲,却有违孝道,这话在极重孝道的中国古代杀伤力是极大的,他正欲开口辩驳,却听到彭诘溃骸把庸婀哟搜圆钜樱呵锸鼻啬鹿霰#笔闭杲墓笊ィ渥咏骞阅稳郑卺派酱笃魄厥Γ衿淙В厥χ蟛盼韧跞朐帷J廊擞钟兴冈鸾骞恍⒛兀啃⒂写笮⑿⌒ⅲ缃裣韧跗业榷ィ粝抡夥担庥星康谢匪牛锸惫酉榷ù笪徊攀钦嬲拇笮ⅰ!迸慝虽然一身蛮服,脸颊伤痕犹在,但言语间却询询好似大儒一般,别有一番趣味。

钟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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