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领主-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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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灵王感动得无以复加,对人说:“哎呀,韩氏将来必定在晋国昌盛起来,他的辞令保持着原先的传统。”
此时,程郑也抵达了秦国,中行吴抵达了齐国,晋国的外交也全面开花。这个时代不愧是名臣璀璨的时代,列国的名臣没有QQ、没有电话相互沟通,他们不约而同的派出使者进行外交活动。一时之间,中原大地上全是使臣来往的车辆。
这一年也是难得的和平年份。春四月,外交使臣来回沟通,由晋平公主盟,宋平公、鲁襄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杞文公、小邾穆公、齐景公、许悼公(公子黄),等十三国国君在重丘(齐地,一说在今山东省聊城县东南,一说在今山东省德州市东北)结盟。这次盟会标志着赵武时代正式来临,也标志着春秋末最璀璨的政治时代到来了。
赵武没理会吴国结盟的事情。这要是范匄在世,听说吴国使臣来到晋国,也非拉着吴国使臣结盟不可。因为这是非常长面子的事情,多增加一个结盟国家不说,吴国的出现也意味着晋国可以对楚国实行南北夹攻。然而,赵武却不一样,赵武是个非常讲究实惠的人。这次结盟的国家都是向晋国纳贡的附庸国,而吴国却不是,赵武不愿意让吴国的出现破坏他的计划。所以在盟会上,虽然他也收到了吴国使臣季礼抵达的消息,但却装作没在意,任由季礼继续前往新田城。
季礼进入晋国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进入晋国境内,这是因为黄河北岸的许国简直与晋国完全相似:城市的基础建设完全一致、领地管理方式完全一致、道路交通的布局完全一致,甚至连官员服装的款式都没有啥大的区别。
季礼是个非常严谨的人,吴王曾经认为他贤能,能带领吴国抗衡楚国,所以三次把国君的位置让给季礼继承,但季礼都推辞了。这位古板的季礼在鲁国的时候,都不愿意听那些亡国的音乐,认为国家已经不存在了,国君都没有祭祀了,再听他们国家的音乐毫无意义。所以季礼进入许国的时候,是非常不屑的,他没有向许国官员投递信函,只是把许国当作荒野,沿途都没有跟官府接触,直接向新田城进发。
季礼之前曾在黄河北岸穿越了邾国,他对新搬迁的邾国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季礼是完全有理由这么做的,无论真实的历史还是现在赵武所在的时空,许悼公、邾悼公都是这两国最后一位君主。此后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是民间人士私下里推举的,被列国所不承认。因此,从礼制上说这两个国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与它们同样境遇的还有莒国。所以季礼没工夫理这样两位傀儡。
这一天,路过一座城邑,季礼被路边广场上一件新鲜事吸引了。这座路边广场平常是做蹴鞠场使用的,一大片空地上竖立着两个球门,一名身体强壮的高大汉子两手绑在球门上,身体成一个“大”字,在球门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一队乡民,与乡民队伍对应的一侧则是一些路过的闲汉,以及城市里面的商人。
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手持着宝剑站在球门边,他侧对着绑在球门上的刑徒,大声宣布:“解城邑里长,在训练时处置不当,致使预备役士兵麦在实箭训练中身亡,依律处以公开鞭刑,我现在宣布,行刑!”
话音刚落江一名晒得黑黑的汉子光着膀子走上场来,他手里拿着盘成一圈皮鞭,在隆隆的鼓声中,行刑人摊开了长鞭。那名手持宝剑的武士向空中举起箭杆,以显示他的权威。而后在细碎的鼓声中,厉声记数:“一……”。喊声中,行刑人挥起了鞭子,鞭梢在空中盘旋一圈,啪的一声抽打在刑徒身上,鞭梢落在他脊背上,刑徒脊背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在连续不断的碎鼓声中,单调的记数声重复着:“二、三、四、五!”
每一鞭子抽落在刑徒身上,刑徒崩紧了浑身的肌肉,浑身剧烈颤抖,但整个行刑过程中,他一声未吭。等到行刑结束,持剑者解开了刑徒绑紧的双手,刑徒立刻瘫倒在地上。马上一小队武士抬过来担架,一名巫师手捧着一只羊皮水袋,将水袋里头的液体倾倒在刑徒背上,空气中顿时飘起浓烈的烈性酒味。刚才行刑的时候,显得很坚强的刑徒这时发出厉声惨叫。而持剑者也垂下了剑柄,态度和蔼的安慰:“忍着点,让巫师替你包扎伤口。”这名刑徒马上被安置在担架上,士兵们抬着他匆匆而去……
季礼看到这一切,显得很纳闷,那名刑徒明明在受刑,却骄傲的像一位将军。而行刑结束后,执行刑律的持剑者对刑徒的态度非常尊重,这一切让人看不懂。季礼吩咐从人:“拿我的信符去给那位持剑者,请他过来。”
持剑者查阅了季礼的信函,赶紧将宝剑配在腰上,而后手按着宝剑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向季礼行礼:“赵地解城邑郡守向吴国使臣致敬。”
春秋末的吴国是拥有双重身份的。他们与楚国恩仇多年,楚国国君是称王的,所以吴国国君认为自己也必须称王,才能取得与楚国相等的地位,才能符合他与楚国打得不相上下的身份。但吴王在参与中原结盟的时候,在晋国的暗示下,他们在盟约上却取消了王号,简单的称为:吴国封君。
对面的官员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含糊的称呼季礼为吴国使臣。
春秋时代,县长比郡长级别高,一个县往往管辖好几个郡,而郡都是边境小城邦。
经对方这么一说,季礼恍然:“原来我已经进入了晋国境内?……你是郡长,刚才行刑是怎么回事?”
郡长躬身回答:“接受刑罚的是本地里长,他负责训练当地的预备役,在训练过程中,因为处置不当,使得一名预备役阵亡,两名受伤。按照新的刑律,他要接受惩处,但接受惩处过后,他的爵位依旧保持着。我们家主说,爵位是奖赏军功的,不是因为战场上的失误。军功获得的爵位不能被剥夺,所以受刑过后,他依旧是士族。”
季礼哦了一声:“晋国训练预备役,都是真刀实枪的?难怪晋国武士们称雄天下。”
郡长轻声解释:“阵亡的那名预备役是里长的亲兄弟。”
季礼更纳闷了:“那么,所谓处置不当是怎么回事?”
郡长回答:“预备役的训练过程中,有一个项目是冒着弓箭射击,保持队列冲锋。原本冲锋的预备役穿着全身铠甲,而负责射箭的预备役手持着竹弓射出无头箭。竹弓射出来的箭本来就软弱,只要士兵能全副武装,基本上冲锋的士兵不会有什么伤害。
按照训练条例,军官必须监督冲锋的士兵,不许他们取下铠甲。然而里长关心则乱,他弟弟戴的是他的头盔,这头盔有点过大了,冲锋过程中,头盔的带子太松了,他弟弟开始抱怨,里长便在冲锋当中取下弟弟的头盔,为他重新整理绑扎头盔的带子。恰好在这个时候,一根竹箭射中了他弟弟的眼睛,结果他伤重不治。
按旧的律法,里长在指挥当中,私下允许士兵在战场上摘下头盔,已经触犯了军令,需要割去鼻子,或者砍断一条腿,以示惩处。新的法律则要求当众施以鞭刑,并且不剥夺里长的爵禄。今天,我正是按照新刑法实施。”
季礼想了想,拱手告辞了郡长,他催促侍从继续前行,而后在战车上感慨:“晋国能够称霸中原不是毫无原因的,训练中真刀实枪且不说,连训练中的条例都很严格,整个晋国就仿佛一架机器。不错,就像一架战争机器,有这样的国家作为敌手,楚国有难了。”
知道自己进入晋国境内后,季礼开始格外留心起来。初次见到霸主文明,季礼看什么都新鲜,他一路打量着道路两边的标志树,一路跟侍从闲聊:“你瞧,道路两边似乎都是果树,果树已经结了小小的果子,但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去采摘,晋国人素质真是高啊!连路边的果子都不去随意采摘。”
经过了一个十字路,季礼发现十字路口中心放置着一座木制圆台。圆台上,一名少了一条腿的汉子一身红衣,戴着一顶圆盔,圆盔刷成白色。木台上那名残疾人一脸骄傲,指手划脚的指挥着车队前进,过往的车队都乖乖的按照他的指挥有秩序的通行着。
季礼很好奇:“断手断脚的人,不是被刑律处罚才失去手脚的吗?怎么这名刑徒却来指挥大家行路,而来往的人还听从尊重刑徒的指挥?”
季礼的侍从跑过去跟那名刑徒交谈几句,刑徒骄傲的指手划脚一番。侍从跑过来汇报:“指挥交通的那个家伙不是刑徒,他是士,是伤残老兵。他的爵位标志在胸前,标志着他有八级军功,家中还有一亩勋田。他说他叫宪兵,是晋国新设立的岗位,专门荣养伤残老兵的,使他们有点事做。晋国的宪兵是用来指挥交通的,归当地的县尉管理。”
季礼很诧异:“晋国对秩序的讲究,已经发展到规定人走路的形式了吗?”
渐渐的,季礼的车队入城了,城里跟外面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城市的道路都是青石板路,路中间微微鼓起,整个路面成为一个拱形。季礼稍稍一琢磨,看懂了这番布置的原因:“道路中间拱起,一旦下雨,雨水就会向路两边流淌,路两边应该是暗渠吧!雨水顺着暗渠流走,这样一来,道路始终是干净的,可以让人方便任意行走”
看完了路况,季礼又抬起头来,打量着道路两边的房屋。霸主国果然不愧霸气,道路两边的屋子都是石头筑成,厚厚大大的方形条石让屋子显得很结实,而屋顶整齐的铺设着瓦片,也让季礼很好奇。这时的吴国,房屋多数还是茅草屋,墙壁多数是木板建成,见到这种完全出于人工的巨大石屋,不禁感慨霸主国的巨大创造力:“石头制作的屋子,大约不用一年四季换茅草顶吧!也不用频繁的进行修缮。一旦城市受到围攻,还可以依靠厚重的石墙进行节节抵抗。果然,晋国整个国家就是一部战争机器,处处都可以见到咄咄逼人的武力。”
稍倾,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