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警察-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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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还算客气,没咬陈文,它趴在肩膀上不停地低吼着。那声音像夜晚有个孩子在呜咽。
陈文把狮子带回了家,开始狮子不吃不喝,几天就瘦成了皮包骨。最后陈文也陪着它不吃不喝。每到吃饭的时候,陈文和狮子坐在桌子前,大眼瞪小眼。两天以后,狮子大概可怜陈文了,主动喝了一小盆汤。
每天晚上,陈文与狮子都是同吃同住同方便。睡觉前,陈文领着狮子来到屋外的院子里。陈文象征地撒泡尿,狮子则是真正又拉又尿。
夜里,陈文睡在床上,狮子睡在地上。有时陈文从梦里醒来,能看见狮子正凝视着窗外。
黑暗中,狮子睁着圆圆的眼睛,射出了忧伤的眼光。
2
从刘艳丽走了以后,两年多来,陈文回到家里基本上不怎么说话。父母尽管每天仍然像对待祖宗似的伺候陈文,但陈文除了必要的问候外,始终不说多余的话。特别是狮子来家后,陈文的话更少了。这个星期天从早晨到晚上一句话也没有。
吃饭的时候,王美兰生气地说:“儿子,你这条大狮子狗今天还叫唤了两声呢。”
陈文笑了笑,还是没有吱声。
陈楚良给陈文倒了一杯啤酒,神秘地说:“李建斌不是被枪毙了吗?你猜我们厂现在谁当财务科长了?刘新民。”
陈文说:“是吗!”
王美兰高兴地说:“啊呀妈呀,我大儿子今天总算张开口说话了。”
陈文说:“我又不是哑巴。”
陈楚良说:“刘新民当了科长对我还像以前那么客气。”
陈文说:“怎么让他当科长了?”
陈楚良说:“他是文革前大学生!整不好,我看他将来都可能当厂长!”
陈文说:“那他还挺有出息呢!”
陈楚良点了点头,说:“反正,他是比我强啊!”
平时吃饭的时候,狮子就趴在桌子旁边,等着剩菜剩饭。
王美兰给陈文的碗里夹了菜,又给地上的狮子,扔了一块骨头。狮子张开口利落地叼在了嘴里。
王美兰对陈文说:“今天,你猜我在商店里碰到谁了?于香。”
陈文说:“你怎么碰到她了?”
王美兰说:“她去买肠,她女儿喜欢吃,说让给她往省城捎点儿。”
陈文说:“这么远,捎到不得臭了?”
王美兰说:“臭不了。她买的是风干肠。”
陈文说:“啊,风干肠还行。”
饭快吃完的时候,陈楚良忽然说:“上次到咱家来的那个小刘,原来是刘新民和于香的女儿,我才知道。”
王美兰说:“那个小刘不知道有没有对象,现在看呢,我觉得她还真挺不错。”
陈文笑呵呵地说:“不错什么呀!她比我大你忘了。”
王美兰有些不自然。
陈楚良接过了话,“不就大几天吗?我看行。”
陈文仍然笑呵呵地说:“行什么呀,她没文凭!”
老两口被卷了面子,不知说什么好。
陈文殷勤地给父母倒酒夹菜,忙乎完之后,他站起身,向外走。
王美兰说:“你干什么去啊,你还没吃完呢!”
陈文说:“我不吃了。”
王美兰在陈文的背后生气地比划了一下,像是要给陈文一拳。
狮子看见后,恶狠狠地瞪着王美兰,低声地吼叫着。
王美兰踢了狮子一脚,小声地骂道:“叫什么!没良心的玩艺儿,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3
陈文坐火车晃荡了一整天,傍晚来到了省城。劝业场在火车站附近,陈文赶到时,里面还有不少客人。卖化妆品的都在一楼,陈文一家一家慢慢地寻找着。找到刘艳丽时,陈文差点没认出。过去的刘艳丽不怎么化妆像个中学生。现在的刘艳丽浓妆艳抹有点像明星了。陈文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她。刘艳丽正和一个顾客讨价还价。
顾客是个中年妇女,一口咬住六块钱。
刘艳丽说:“六块钱不行,最低六块五。大姐,实话说吧,我一共就赚你五角钱。你看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哪次我管你要高价了?就这么个口红,你和我讲了有一个小时了,你不能让我一点钱都不赚吧?”
刘艳丽的态度像个小丫环,这位大姐最后总算让刘艳丽赚到了这五角钱。顾客走之后,陈文来到了刘艳丽的跟前,问她:“一个小时,你才赚这么点儿钱哪?”
刘艳丽像木头人似的看着陈文。
陈文又问了一遍:“你卖六块钱,才赚五角钱,你为什么不向她多要点儿呢?”
刘艳丽缓过神说:“这个口红,我是五角钱上的。”
陈文笑了,“那你也太黑了。”
刘艳丽这才问陈文,“你怎么来了?”
陈文说:“我路过。”
刘艳丽让旁边的服务员帮她照看一下。
陈文说:“急什么呀,不是马上就关门了吗?你再卖一会儿吧,我再看看,我发现,你忽悠人挺有一套。”
4
关门之后,刘艳丽和陈文来到了商场的门口。她把自行车推进来,让收发室的大爷帮着照看一下。
陈文说:“我骑着带你回去吧!”
刘艳丽说:“咱们打车走。”
两个人坐了一辆伏尔加牌出租车。他们都坐在后面。刘艳丽的手伸过来,摸着陈文的手。陈文没什么反应,他凝视着窗外,看着省城来来往往的行人。
刘艳丽租住的地方不大,另外还有两个女孩。她们也在劝业场卖化妆品。见刘艳丽把陈文领回来,脸上露出暧昧的神态。
刘艳丽介绍说:“这是我同学,到省城来开会,我妈让他给我捎点吃的。”
她把陈文带来的风干肠拿出来,让她们吃。两个女孩一边吃一边和陈文开着玩笑,“你们是什么时候的同学啊?当时早恋了吗?”
陈文客客气气地回应着。两个女孩吃完风干肠假装有事儿找借口都出去了。
陈文对刘艳丽说:“你看多不好,我这一来,她们俩还得给你让地方。”
刘艳丽说:“让就让呗,过去我总给她们让,也该轮到让我一回了。”
陈文一头躺在了刘艳丽的床上。闻着久违的气息,像是又回到了两年前。刘艳丽想要出去下馆子,陈文说:“你给我做点吧,好久都没吃你做的饭了。”
做饭的时候,刘艳丽不时地过来看陈文一眼,陈文闭着眼睛盖着刘艳丽的被像是睡着了。
吃完饭,刘艳丽收拾完,来到床上坐在了陈文的身边。陈文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刘艳丽的肩膀,“你这怎么了?”
刘艳丽歪着脑袋看着,“怎么了?”
陈文说:“红了。”
刘艳丽说:“是吗?”她把肩膀从毛衣里露出来,“没红啊!”
陈文一口咬了过去,刘艳丽嗷地叫了一声。
陈文说:“你看红没红?”
刘艳丽咧着嘴,“都咬出血了。”
陈文说:“我这假牙有点活动了,要不然,我把这块肉都给你咬下来。”
刘艳丽搂着陈文的脖子,“干吗这么恨我呀?”
陈文露出了自己的胳膊,“来,你也咬一口。”
刘艳丽伸出舌头,亲吻着。
陈文说:“别舔,你咬。”
刘艳丽说:“我可舍不得。”
陈文脱刘艳丽的衣服时,刘艳丽扑哧笑了,“看见我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想起这件事儿?我以为一见面,你就能扑上来呢!”
5
两年来,刘艳丽没少吃苦。开始她是到沈阳上货,后来为了多赚点儿,就到广州去上。拎着两个大包男人都很难挤上火车,她硬是挤了上来。买不着卧铺也根本舍不得买。困了,她就把塑料布铺在座席下面,钻进去当卧铺。
刘艳丽说:“这样的卧铺也不是那么好找。车上全是民工,他们可能抢了。我根本抢不过他们。有个民工我记得可王八蛋了,让我和他一块挤……亲爱的,你可能想象不到,我遭老多罪了。好几次,我都不想干了。可是,一想到你,我就浑身来了力气。”
陈文好奇地问:“为什么?”
刘艳丽笑了,不说。陈文把刘艳丽搂在了怀里,亲吻着她的脖子,“快告诉我!为什么一想起我,就来了力气?”
刘艳丽说:“我得攒钱哪!将来你结婚了,万一,你又想我了怎么办?我得买个房子啊!我呆在家里得给你准备吃的喝的,你说,这些哪样不得花钱哪!是不是?”
陈文笑了。
刘艳丽说:“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都想好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给你当情人,当一辈子!”
陈文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刘艳丽说:“怎么了?”
陈文说:“你净想没用的,你为什么不想回到家嫁给我?”
刘艳丽说:“那我不敢想。”
陈文说:“有什么可不敢想啊!你不就是让马刚睡过吗?”
刘艳丽捂住了陈文的嘴。
陈文把刘艳丽的手拿开,“我父母找过你吧!”
刘艳丽马上说:“没有。”
陈文说:“不管什么原因,我觉得,你最低应该找我好好谈谈,如果我确实嫌弃你,你再这么想不也赶趟吗?”
刘艳丽说:“不赶趟。你本来喜欢我,但我要是真这么厚脸皮找你的话,你可能真的就嫌弃我了。亲爱的,我不能让你讨厌我!”
陈文愣愣地看着刘艳丽。
刘艳丽说:“怎么了?”
陈文说:“你一定爱我是吗?”
刘艳丽把头抵在陈文的怀里,“那还用说吗?”
陈文说:“你别生气,我也爱你,但我可没有你这么深。”
刘艳丽说:“我知道。”
陈文捧起刘艳丽的头,认真地说:“你不知道。其实,我也非常渴望能像你似的,轰轰烈烈地爱一次。但我没这样的心情。为了爱我,你能想着去赚钱能想着为我再安一个家!刘艳丽,你知道我想什么?我想的非常简单。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你给我做点儿好吃的,然后,舒舒服服和你睡上一觉。我觉得,我要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但亲爱的,这些我都不敢想。两年多了,为什么我没找到你,其实,我也是没下工夫。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犯罪分子我都能找到,我还能找不到你吗?刘艳丽,我其实也希望,借这个机会,你能有更好的归宿!你嫁给警察,其实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