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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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汤朱笛回剑自刺,刃锋所指,正是自己的心脏,这下可把黑云孤寂吓得不轻,估不到她居然如此聪慧,一出手就捏在自己的致命处,心中一急,挥着三叉戟就朝她击去,就算因此让她受创,影响到吸收效果,那也顾不得了。
可是,意外的事情连接而来,汤朱笛的回剑自尽,赫然是一式虚招,见黑云孤寂来攻,剑刃立刻转了方向,对着黑云孤寂刺去。三叉雷戟本是笨重的大型兵器,不适用于近身战斗,黑云孤寂又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拦截,就这么给汤朱笛闯过,被血染红的朱笛剑,直bi面门而来。
黑云孤寂着实吃了一惊,普通的一下刺击,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汤朱笛的这一刺,途中忽然变招,法度严谨,颇具剑术名家的气象,一惊之下,这才明白过来,汤朱笛作为一个魔法师的最后底牌,不只是一把武器,还有充分使用这武器的本事。
(上当了,她居然暗藏着这一手……半精灵的精神力、体力,在人类之上,确实有魔武双修的本钱,她平时把武技隐而不发,就是为了危急时候杀个出奇不易?或者……是教主命她隐藏,保留她作一着厉害暗棋?)
魔武双修是很常有的事,但多数成绩都不怎么样,不上不下的,真正两边都有所成就的,千中无一,黑云孤寂不太确定,汤朱笛是当真拥有上乘武功?或是只学了一两式厉害招数用以保命?不过,他很快就察觉不妥,汤朱笛的这一剑,相当不寻常。
这些话,黑云孤寂心里其实只有七成把握,因为让他陷入幻觉中的那一击,虽然像极了疯魔诀,关键处却有些似是而非,加上自己也没真的被疯魔诀打过,以此指控,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只是试图诈汤朱笛一诈,见她沉默不答,心里的肯定就十成十了。
“哼!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次也不能例外,我为圣莲教两代鞠躬尽瘁,教主居然命你杀我?”
“少在这边装忠良了,你背着教主干的那些事,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更何况,你不是也说了吗?这世上有太多人,因为顾忌被你窥破天机,不得不蛰伏躲藏,不敢行动……”汤朱笛冷笑道:“教主天纵英才,鸿图霸业正在开展,又怎能事事都为你所先知晓?”
黑云孤寂着实一愣,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自古以来,先知这种角色都很难当,不但敌人想要杀,就连自己人有时都会为了保密而下杀手,实在是最无奈的技术人员,但这鸟事实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感觉还是差劲得很。
“所以……教主来向我谘询白银谷一事,并且诱我出山来此,全部都是局了?”
“你不是什么都能算、能观星吗?何必问我?即使是局,只要实力够强,哪怕有再多的陷阱,也可以强行挣破,这话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难道你现在改说法了?”
汤朱笛勉力挤出一个微笑,黑云孤寂掌上传来、令自己血肉麻软的异劲,无疑就是他逆练的归元藏经,既然用上了这手功夫,他想要干什么,也就不问可知了,如果想要少受些痛楚,自己似乎应该放弃抵抗,任由他吞噬吸化,不做垂死挣扎比较好……无奈,自己从来就不是个喜欢乖乖向命运低头的人……
“哼!当年,你母亲与我种族有别,我只能吸蚀她魂魄与修为,将肉身抛弃,不料却因此留下了你,真是天意,你我骨肉相连,一脉相通,吞噬掉你,能够令我破损的肉体重生,更绝没有任何的不良效果与反噬,是上天所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黑云孤寂狂笑道:“我的隐患已除,只要将你也吞下,再夺得吉尔菲哈特的遗产,别说是更进一步,就算冲破第八级,也不是不可能,届时我何惧什么圣莲教主……”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记后着存在,多了一次不死的机会,黑云孤寂才敢赌命挑衅吉尔菲哈特,无论自身如何受创,也要全力护住汤朱笛的平安,否则倘若她肉体被重伤,吸收之后效果不如预期,而自己的肉身也受伤过重,那就满盘皆输,再无翻身机会了……
不过,哪怕能够透视天机,也不可能把命运掌握在手中,预备全力发动归元藏经的黑云孤寂,发现汤朱笛空着的那只手,骤然摸向一直悬挂在她腰间的红色长笛,跟着便是银光一闪,长笛末端弹出一截剑刃,直刺过来。
魔法师通常都会保留一两手绝活,留待命悬一线的最后时刻使用,平时绝不轻易示人,通常是某种瞬间发动的魔法或是强力魔导器,黑云孤寂始终保存戒心,提防汤朱笛的反扑,却不料她的最后挣扎竟是如此。
“笛中藏剑,这就是你的保命底牌?太可笑了!”
无须使用魔法、召唤星力,也不用挥三叉戟还击,黑云孤寂只是猛催归元藏经,加强吸力,汤朱笛整个身体瞬间乏力欲晕,刺出的笛剑,未至中途变软垂下来,令她意识到如果不先设法解去这道囚锁,什么自救、什么反击,纯属无稽之谈。
有了方向,跟着就有了决断,汤朱笛一挥笛剑,锋锐的剑刃,自她被抓锁住的手腕上斩过,壮士断腕,鲜血激喷,她踉跄着往后跌去,被斩下来的一只手,迅速被黑云孤寂吸化得干干净净,血肉精华尽去的手,犹如枯柴,稍稍一碰,便粉碎落地。
吸了亲生女儿的一只手,对黑云孤寂的伤势,有立竿见影之效,原本腐臭、污黑的脏器,忽然有了新鲜的血色,开始出现生机,尽管其他部位尚没有明显变化,但只看这一点,汤朱笛就知晓自己对黑云孤寂的重要性,也很清楚对方绝没有可能放过自己……虽然这其实没什么差别……
“哼哼,光只是一只手,就有如此作用……孩子,现在我真是后悔当年杀掉你妈,如果我能和她多生几个孩子,替你多添些弟妹,不知该有多好?”
在普通亲子之间,可能只是随口的家常话,听在汤朱笛耳中,感觉格外讽刺,断腕的她,痛得额头冒汗,秀美的脸上却只有冷笑。
“……果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哈哈哈哈,乖女儿,这正是天下父母心!”
黑云孤寂狞笑声中,再次扑上,彼此都是魔法师,他绝不会给汤朱笛拉远距离或逃逸的机会,至于她手中的那支笛剑,自己压根就不放在眼里,眼下肉体仍处于半生半死的尴尬状态,但反过来说,也就是半个不死之身,受多重的伤都无所谓,只要能在一刻钟内,将这女娃娃连皮带骨吞个干净,多重的伤害也能痊愈,反之,倒是要提防她刻意拖延时间,或者……
“……你想靠吞噬我来治伤?我肉体状况是否良好,应该对你很重要吧?如果我成了一条死尸,不能生吞,效果恐怕会差很大吧?”汤朱笛凄然一笑,厉声道:“父亲老贼,你我一拍两散!”
说完,汤朱笛回剑自刺,刃锋所指,正是自己的心脏,这下可把黑云孤寂吓得不轻,估不到她居然如此聪慧,一出手就捏在自己的致命处,心中一急,挥着三叉戟就朝她击去,就算因此让她受创,影响到吸收效果,那也顾不得了。
可是,意外的事情连接而来,汤朱笛的回剑自尽,赫然是一式虚招,见黑云孤寂来攻,剑刃立刻转了方向,对着黑云孤寂刺去。三叉雷戟本是笨重的大型兵器,不适用于近身战斗,黑云孤寂又投鼠忌器,不敢放手拦截,就这么给汤朱笛闯过,被血染红的朱笛剑,直bi面门而来。
黑云孤寂着实吃了一惊,普通的一下刺击,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汤朱笛的这一刺,途中忽然变招,法度严谨,颇具剑术名家的气象,一惊之下,这才明白过来,汤朱笛作为一个魔法师的最后底牌,不只是一把武器,还有充分使用这武器的本事。
(上当了,她居然暗藏着这一手……半精灵的精神力、体力,在人类之上,确实有魔武双修的本钱,她平时把武技隐而不发,就是为了危急时候杀个出奇不易?或者……是教主命她隐藏,保留她作一着厉害暗棋?)
魔武双修是很常有的事,但多数成绩都不怎么样,不上不下的,真正两边都有所成就的,千中无一,黑云孤寂不太确定,汤朱笛是当真拥有上乘武功?或是只学了一两式厉害招数用以保命?不过,他很快就察觉不妥,汤朱笛的这一剑,相当不寻常。
黑云孤寂这辈子也见识过许多上乘剑术,出自一些高人之手,懂得什么叫做精妙剑招,但从没见过哪一剑,从出剑的那刻起,就生出如此惨烈的悲绝气势,汤朱笛的独腕,笼罩在一层赤色红芒中,这抹厉光迅速延伸至全身,乍看之下,无法分辨她是笼罩在血中还是火中。
血也好,火也好,见多了拼命招术的黑云孤寂,都不会给轻易吓倒,但这一剑之中蕴含的惨烈痛意,却让黑云孤寂神为之夺,一时愕然,那道剑意……不是奋力求生,也不是玉石俱焚,却是一种痛到难以承受,不能再活下去,只愿拖着眼前目标,直坠地狱深处的悲绝……
传说,一式绝顶剑招,若能掌握神髓,就能体会创招者当时的心境,更能将那一幕传递出来,黑云孤寂仿佛就“看”得到,染满鲜血的残破宫城、遍地遭杀戮的死尸……熊熊大火,焚烧着这一切……一名龙袍溅血的亡国之君,披发仗剑,远远看着被火吞没的帝都……纵然武功天下无敌,独木……又何能擎天?即使杀出重围,血路哪有尽头?家国既灭,新的天地之下,岂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无敌却无可奈何……残存,亦末路……天要亡我,非战之罪……
满腔怨愤、不甘,化作一声悲龙之啸,狂嚎出来……纵然事隔千年,黑云孤寂仍这声悲啸所慑,心神失守,待得惊觉,汤朱笛的一剑,已迫近至身前,闪躲不及,瞬息间,所有重新凝结的护身法咒,全数发动,组成五颜六色的魔力光罩,但黑云孤寂心中清楚,这些已起不了多大作用……
一声脆响,黑云孤寂的多层魔法护罩,连同他的不死魔躯体,被这一剑狠狠破开,新生的鲜血喷溅出来,与汤朱笛周身的赤芒一触,立即被吸收,这让黑云孤寂察觉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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