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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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收剑便要退开。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不能让哥哥的名声落下。
像是胸口郁结的一股气忽然不收控制,苏婉之握住白绫手指一抖,灵活的白绫如同活物般顺着计蒙的衣角攀爬而上,最后勾住他的颈脖,死死系住。
苏婉之睁开眼睛,没什么笑意的视线落在计蒙的身上:“如果我杀了你你也不还手么?”
并指如刀,扯裂开苏婉之的白绫,计蒙回头,挑眉道:“你现在的状态,我三招就能嬴你,还有什么意思?”
“我……”
“别硬撑了。脸色发青,双眼无神,血丝密布,刚才用白绫扯开我们的剑,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
苏婉之不以为意,握紧白绫拉到身前,目光灼灼地紧盯计蒙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此时,围观弟子也兴奋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要挑战大师兄,瞧瞧这位姑娘长得还是不错的嘛,不知道师兄是怜香惜玉还是辣手摧花呢?
于是群起起哄。
“大师兄,你就答应人家比一场吧。”
“就是,不敢比多不男子汉啊!”
“对啊,师兄!我们都不急的!你可以慢慢比!”
计蒙扫了一眼起哄的方向,目光冷锐,众人即刻噤声,各个又身姿挺立的站好。
再看向苏婉之,计蒙轻声道:“试试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先要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很重要的,是有关你哥哥的。”
苏婉之闻言一怔,道:“好,你说。”
声调淡漠,计蒙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苏婉之略凑耳朵过去。
计蒙干脆利落的并指点穴,苏婉之随即软绵绵倒下,连哼一声也未来及。
容沂在一侧连忙扶住苏婉之,恨恨地朝计蒙看去。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刚才的那一幕很是眼熟。
“是你让她来的?”
“这同你有什么关系?”
“愚蠢。”计蒙直言,“你没发现再等等她只怕会当场晕倒么?”
“我……”
“你送她去房间休息,我去找人给她抓药。”
“可是……”
计蒙已经走回校场,眼睛一眯,点出两个方才叫的最凶的弟子,让他们率先比试,并且不见血不算停。
弟子哀嚎出声,几乎要抱着计蒙的大腿求饶,计蒙抬腿踹翻,露出一个惯常有的大师兄笑容,道:“刚才怎么没这么乖,去,给我好好比武。谁输了就出去练一百次祁山入门剑法。”
那边,容沂已经小心架住苏婉之,冲计蒙狠狠送了两记眼刀,才架着她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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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演习后,计蒙回自己的院中洗褪一天的疲累。
换好衣衫后,想起苏婉之。
之前听韩师叔说是丞相之女,计蒙还以为要照顾的是个娇弱的大小姐,倒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女子,坚锐强韧到好似不会受伤一般。
不知道病后是个什么模样。
怀着这样不良的心思,计蒙几步路顺到了苏婉之的院中。
突然想到这似乎还是邓玉瑶的院子,计蒙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啊,计大……大师兄,您是计大师兄吧,您是来看小姐的吧,快点进来啊。”
陌生的小姑娘抱着一盆热水领着计蒙就要进屋。
计蒙只沉吟的一瞬,便跟着进去了。
好在邓玉瑶并不在。
计蒙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又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之前叫人送来的药摆在床边的小桌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那小姑娘忙解释:“小姐一直昏睡到现在,药也就一直没喝。”放下盆,又补充道:“这是准备给小姐擦汗的,小姐刚才一直睡得不安稳,现在才稍微安静下来。”
探过药碗的温度,还温热着。
“药还是让她喝下去吧。”
“小姐现在昏迷着,怎么……”
修长手指扣住碗底,计蒙坐到苏婉之的身侧,另一手夹住苏婉之下颌,指尖发力轻轻一捏,苏婉之的嘴唇微微张开,药水就顺着苏婉之的喉咙迅速被喂了进去。
不过计蒙显然没有喂药的经验,只喂了几口苏婉之就痛苦的皱起眉,轻微的咳了起来,没来及咽下的药水顺着唇角流淌而下。
“把毛巾拿来,给你小姐擦擦。”
话说到一半,计蒙突然发现刚才那个小姑娘不知不觉从屋中消失了。
哭笑不得,计蒙自己动手把木盆边缘搭着的毛巾拽下给苏婉之擦了擦,还想继续进行刚才未完的喂药事业。
没想,这一口还没喂下去,自己的手腕倒是给抓住了。
计蒙以为苏婉之的醒了,放下药碗正要说话,那边苏婉之却忽然垂下头,声音艰涩道:“哥哥,苏慎言……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语气再不负清亮不负明媚,只是混乱到语无伦次的一遍遍重复,握住计蒙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手,力气之大,让计蒙都微微觉得手腕疼痛,却又不忍把她甩开。
苏婉之沉痛的音色里带着一种几乎让人不忍心的祈求。
尤其这样的声音还是苏婉之发出的。
想看好戏的心情一下子散去,任由苏婉之抓着,计蒙压低声音柔声道:“不会丢下你了,乖,没事的。”
一遍一遍下来,苏婉之似乎被安抚了,也渐渐安静下来。
计蒙的心不知不觉也沉静了下来。
刚想再去拿药碗,忽然苏婉之抬起头,双眸空洞无神,神色空蒙地转向计蒙,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梦魇般,而后在计蒙未预料到的刹那,嘴角忽然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隐秘的一笑道:“姬恪,我咬死你!”
接着,张口狠狠咬住计蒙的手臂。
三二章
苏婉之这口咬的又狠又准又用力,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
坚硬的牙齿咬破皮肤,直到沁出血痕也毫不松口。
从发觉苏婉之神情不对到手臂上剧痛不过瞬息间的功夫,计蒙再想甩开苏婉之的时候,苏婉之已经又歪着头倒下了,嘴里还含着他半截手臂。
计蒙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姑娘的言行镇住。
——有未出阁的姑娘会凶悍到上口咬人么?
那个姬恪……又是谁?
来不及多想,计蒙连忙小心翼翼推开苏婉之,挪出自己的手臂,看着上面清晰宛然的齿痕,和溢出的血丝,计蒙又看了看睡梦正酣的苏婉之,无言的想自己还是先在这个房间找些东西来包扎一下伤口。
大约是刚收拾过,房间里并不显得凌乱。
女儿家的房间计蒙不是没进去过,没怎么费工夫就在抽屉里找到一块细白的绢布。
草草包好伤口,计蒙正想往回走,意外看见绢布中有一角红色的木框。
手指拨弄开,是副装裱精致的字画,想着来逃难都带着的想必会是名家名作,计蒙取出来一看,却并不是意料中的,反而是一副甚至连他的字都不如的……习作。
饶有兴致的仔细端详了片刻,倒也不算太幼稚,不过……《关雎》,苏婉之写这个是因为……思春了?
转头再看向闭着眼睛丝毫无所察觉的苏婉之,仰面,手臂伸在被外,眼角嘴边还有微亮的光,实在不是什么好睡姿。
计蒙很怀疑……这样的姑娘有人敢要么?
天色朦亮,照耀进房间。
苏婉之翻了个身,身体里的疲倦一扫而空,但大脑却昏昏沉沉。
辗转了一会,终是托着额坐起身。
隔壁邓玉瑶姑娘睡的正香,不时发出呼呼的轻响。
穿戴好出门,晨曦的微光跳射进眼中。
苏婉之扬手挡了挡碍眼的光线,大脑开始回想。
她是怎么就这么睡着了的……对了,计蒙!比试!他竟然点她的穴!
顿时怒不可遏,怒从中来,简直不可断绝。
磨了磨牙,苏婉之顺手抄起院子里放着的柴刀便大踏步走了出去,目标……计蒙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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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
鲜血一挥而洒,浸了满地的浊红。
“咳咳咳……”
姬恪不可抑制的咳了出声,其徐忙上前,右手使内力助姬恪缓过气,边问:“公子,要不要先让行刑停止,等过一会在开始?”
左手握拳抵唇,姬恪摇头,轻声道:“继续。还有多少个?”
翻过行刑的名册,其徐道:“还有三十一人。”
“我知道了。”
散发着灼热气浪的烈日正挂在当空,荫棚下热意依然不减。
姬恪勾唇角,淡色的唇瓣上只有一丝血色,颊边却是不正常的红晕。
他轻笑,声音低微几不可闻:“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御史大夫齐家满门抄斩,罪名,府中藏匿御用之物,意图谋反。
监刑者,齐王姬恪。
谋反……迂腐守礼到近乎刻板的齐夫子会谋反?满肚子君臣大义忠君报国的齐御史会谋反?
若说齐家真正的罪孽,也只在于齐家养了一个十足的纨绔。
欺男霸女,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也是这个纨绔,连往自己府里带皇袍之事也做得出。
被抄家的时候这个纨绔甚至还在和府上的宠妾嬉笑玩乐。
不过……混迹朝野能被致死罪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你碍着别人了。
听着耳畔利落的人头落地声,姬恪闭眸,任由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模糊,纷乱的声音一点点远去。
“啊,齐王殿下,齐王殿下怎么了?”
“快传御医!”
流言从此时开始,齐王体弱,观刑晕厥。
而齐家之事,也并非结束。
此后接连有大臣因事获罪,或贬或砍,一时间朝中皆是人心惶惶。
每日上朝前谨言慎行,有胆小的甚至在上朝前吩咐家人准备好后事,谁也不知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又会谁获罪谁倒霉。
齐王称病罢朝多日,正殿之上立于最前端的依次是睿王姬止,燕王姬跃,静王姬音,季川候李聊。
齐家亡故后,坐上御史大夫位置的是御史台一名中丞,新御史大人姓索,人如其姓,为人处世都十分缩手缩脚,对几方前来恭贺的官员都是恭恭敬敬,料想不多时又是另外一个兵部尚书——墙头草。
出了此等事,最抑郁难平的要数睿王姬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