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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风秦楚-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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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怕野猪?”

“谁怕野猪啦!”美丽居硬顶了一句,立即抽身走进了客栈。

北门晨风跟着她进了客栈她的客房,美丽居正心神不宁,看见北门晨风一付坏笑的样子,就很恼怒。其实北门晨风没有笑,他只是来问她怎么回事?美丽居见他是诚心的,才将这事原原本本的说与他听。那知北门晨风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想到美丽居居然会怕野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由得“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美丽居一脸恼怒:“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正想发火,却又由不得自己的“卟嗤”一声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你这个死鬼,你给我出去,——出去!”

“这女人……”

夜色已深,窗外依然传来时有时无、虚无飘渺的歌舞声:

红绡帐里醉鸳鸯,美人腥眸歌舞场。纵有鼙鼓动天地,“北里”声中是故乡……

这歌声带着一种烂熟樱桃般的炫丽色彩,繁燔着一种甜甜的哀伤。

这一夜,北门晨风和美丽居二人都没睡好。

“她——她哪有你这般炫目?“美丽居靠着床头,想起这句话,心里就怪烦闷的。她又想起刚才,自己那么不好意思的失态,不觉脸上就微微的热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烦闷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嘲笑自己道“你呀你!”她用一种慵懒的感觉愉悦地指责着自己,但内心却感到很愉快。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水边,那里好像是祭祀的场所。一种内心的律动,使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身着五彩羽衣的巫女,正渴望着与神交流。那神是谁?是云中君?还是少司命?在那片神光灿烂的云雾里,一个年青的神走了下来,她看清了,是北门晨风。惊讶之余,她陶醉般的靠在北门晨风的胸脯前,像靠在巨岩坚壁上一样,她听得见那自由宽广的呼吸,如大海一般地在汹涌澎湃。她的整个人都好像融化了,化成了泡沫,她飘啊飘……。

这一夜,北门晨风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美丽居相携相拥,进入了一个林壑深深,岩穴累累的地方。女人们的梦总是浪漫的,而男人的梦就要实在得多了。

第二天,精力充沛的北门晨风和更显娇娜的美丽居一见面,各自想到梦中的蝇营苟且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二人对彼此都有了一份好感,北门晨风多了一份殷勤,美丽居则多了一份柔美。

支可天每天都要去寻欢作乐,因此北门晨风和美丽居得以天天相伴。

夜色多好,淡淡的雾气在袅袅升起,四野一片迷蒙,青青的庄稼一眼望不到边。北门晨风和美丽居留连在这野地溪滩边,美丽居真美啊,尤其是在有了那次惊慌失态之后,对北门产生的感情再也不同于以往了。溪边长满了苇丛、薇菜、茅草、莎草、猪秧秧、蓼花,有的地段还长着小香蒲,还有黄色的兔丝子缠绕着一棵棵不大的乌桕树、枫杨、柘树,缠得这些树似挣扎的囚徒似的。这一切都使他们产生了温情。石蛤动不动就“咯——咯——“的倚老卖老的叫上几声。美丽居采了一支小香蒲,她叫它小蜡烛(真像一支小蜡烛)。在过一道溪石时,北门晨风来接她,美丽居因心中有温情而敏感,就不要。因这推却脚下石动,差点没掉进溪水里去,小蜡烛也抛掉了,但人却被北门晨风一把挽住。美丽居紧紧地抓住北门的手臂,四目相对,月色下的美丽居,更显晶莹圣洁。美丽居一下子飞红了脸,赶紧低垂下眼睑,心却乱得“卟卟”地跳,像一头小鹿。北门晨风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认同,一种zhan有欲再也无法扼制,他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不顾美丽居的坚拒和反抗。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朝苇草丛中走去,在一大片草地上将她轻轻一抛。此时,美丽居完全可以拔出剑来,但她做不到。她只感到这静穆的大地就像是她死亡的眠床,她感到有一种近似神圣的献祭一样的激情在汹涌,她喘息着,闭上了眼睛。当那支手放在她那坚挺细腻的乳房上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

——风暴在旋转!

随即,她就感到一种被撕裂的痛楚布及她的全身,她扼起头来,一口咬向北门晨风的肩头,狠狠地咬了进去。

四、爬满凌霄的院墙

 先秦时的两性关系还没有提高到后世那样的高度,我们不能对北门晨风和美丽居的一夜情作出一种怎样的道德省视,也不能认为这一夜情对他们又能有着一种怎样的约束。节烈观当能不能说没有,比如怀嬴嫁了二夫,赵孟就说她淫,连她的儿子都不能拥立为君。但又不像后世看得那么重,一般时人没有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北门晨风有一种怀罪感,美丽居则有了一种屈辱感,且又有着一丝对性之后的恐惧。两人正正经经的,仿佛从未发生过这事。不一日,三人来到博阳邑。

“至简剑庭?是至简剑庭吗?你们要去至简剑庭?依我说,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当他们向路人打听至简剑庭时,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北门晨风不明白。

说是不叫至简剑庭了,改叫至简堂了,且那上古师也已不见来访的剑士。

这一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

得了这种话,三人合计了一下,无可奈何,只是觉得,来都来了,不能不去。三人便从博阳南下,已是中秋天气,过了汶水,一条大路,弯弯曲曲向东进入一个大村子。过了这村子,有一条小河,叫香竹溪,溪上有自渡船。过此溪后,路开始盘绕向上,到一山口处。从这山口处回望来路,只见那合口村似一龙口似的在开合,因此人们叫此地为合口村。合口村很大,密密麻麻上千户人家,就像一个县城一样,因此有“小小博阳邑,大大合口村”之说。三人无心观赏风景,边走边计议。美丽居说:“既然人家这样说,我看要会会那老太绝非易事。”

支可天一路上都附会着美丽居。在他看来,美丽居没有一处不好,他有心一直向着她。现在就这样,他附和道:“那我们是不是白来了?”

“怎会?”北门晨风立即否定道,“我就不信,既然她是上古师……”

“哼!”听北门有此一说,美丽居“哼”了一声,笑了起来。她从马上侧转身来,看了一眼北门晨风,说“飘零子呀,你这人太实在,总以为你这样想,别人也会这样做。岂不知这世上之人大多是奸佞狡诈之徒,那会体谅你这一片苦心?”

“你也太把这人世间看丑恶了。”

“什么看丑恶了?本来就如此!我只不过把它说出来而已。你说这七国攻战,哪一方不是机关算尽?哪一个君王又不是讲得满口仁义?再比如,你那个什么燕姜夫人、季姬公主,”她故意用一种轻漫的口吻说到燕姜夫人、季姬公主,“不也是让你……”

“千姿花,你胡说个什么呀!”这话显然刺痛了北门晨风,他有点不高兴起来。

“怎么,刺痛你了!”美丽居还是很在乎北门晨风的,她恨就恨北门晨风老是不忘那个什么燕姜夫人和季姬公主。但她也知道,这太伤害了他的感情,再说,她犯得着去和两个死人较劲吗?所以用和解的口吻说“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过,这倒是真的,我们该商量商量怎样去会会哪老太呢?”

“我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这样……”支可天作了个动手的动作,他是听了北门晨风的话,有所感触。按他的人生体验:圣贤最好对付,这种人,横竖都不用怕他,世上最可怕的是小人。他就这样说了。

“喝,叫天子,看不出啊!是不是?”美丽居问北门。她又回转身来说“只是今天这事有点不同,要是打得进去,也都打进去了!”

“按你所言,我们就不要前去了!”

“什么呀,来都来了,焉能不去,惹人笑话不成。我只是想,得让一个人先去打探打探。再说,现时已过午,我们也应该找一个歇宿的地方。——这样吧,你们回合口村去,我一人先去看看,怎么样?”三人计议已定,美丽居遂一人前往。

山路沿涧水而上。上得山来,是一片栎树林,粗不盈尺,满地都是历年的落叶和栎果,散发着一种腐朽的气息。过了这片栎树林,路一分为二,凭着感觉,她向南行,南行的路越走越高,路右是山壁,路左是深谷,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梢就在脚下,让人放目辽远。“我该怎样去见这老太呢?”“见了她,又是一翻怎样的情景呢?”美丽居正沉吟间,一处山崖转过,眼前便显出一片极静幽暗碧的院落来。

这片静幽暗碧的院落撒满了斑驳的阳光,远处是一抹粉墙。粉墙西侧,矗立着三棵见所未见的巨大香枫,都是六七人合抱不拢的,直插云霄。站在这巨大香枫前,一切都变得渺小,连天空都变得高远。幽冥一样的光从那狭小的天空倾泻而下,使人觉得恍有隔世之感。

粉墙偏东一点,是一月洞门,上书“至简堂”三字。爬满了正在盛开的凌霄花。

“此地怎会种凌霄?”美丽居深感诧异,她听说过,凌霄会使女子不孕。

美丽居不禁暗中骂道:“好个会寻地方的老太!”她上前扣门。不一会儿,只听得那门“呀!”地一声极静幽地开了,出来一个着青色深衣制式的年青女子。梳一盘斜髻,瘦削灵动精神,那深衣窄袖、长毋被土,不卑不亢,见到美丽居,略一惊讶,马上就平静下来。她和颜悦色的对美丽居一颔首,问道:

“小女子缘何而来?”

看着这青衣女子,美丽居知道这是至简堂的看门弟子。她想不到的是,至简堂的看门弟子都有这样的气质,临上山时,已将自己那一股凌厉之气收敛,装出一付很窈窕的样子。但此刻,也不回礼,——“南宫淑季”她说。她不想让别人过早的知道自己,所以用了一个假名,而且就用了季姬的“季”字。

“南宫女子到此何事?”

“习剑之人,你说何事?”依然难以掩饰美丽居咄咄逼人的本性。

“家师是世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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