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辣手摧夫记-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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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焕急忙又磕了头,这才道:“皇上,臣的丈母诈病将内子哄骗回家藏起来,{奇}臣前去寻找,{书}却不教臣得见,{网}一时情急,这才做了些不当的举动,臣方才已是朝丈人赔罪了……”
他话音未落,早已忍不住的许家老三便出声反驳道:“皇上,休听他胡言乱语。我两家早已去开封府衙门立书为证判了离休,早就毫无干系了。倒是他竟打上门来,不但撞坏了我家门口的石狮,差点连大门也撞破。此等狂妄之徒,还请皇上严惩!”
杨焕斜睨了他一眼,这才朗声道:“皇上,天朝律例规制,凡夫妻离休,有三法。一为休,二为和离,三便是官府强判。臣与内子脾性相投,臣自不会休她,她亦不会与臣和离。方才臣内兄所言的,便是官府强判了。只官府强判也要有个缘由的,如今无缘无故就如此下了判书,虽是两家父母尊长之意,只于王法不合,臣自要尊王法为上。”
仁宗看向刑部尚书,问道:“可有此事?”
刑部尚书急忙出列道:“皇上,方才杨大人所言倒也没错。据我朝律令,官府强行判离,乃是夫妻凡发现有‘违律为婚’、‘妻背夫在逃’、‘夫逃亡三年’、‘夫逼妻为娼’、‘翁欺奸男妇’等等缘由,两家任一方才可诉至官府请求判离。若无此等行状,一般不得判离。”
杨焕接口道:“正是。臣与内子恩爱非常,哪里有这般不堪的事由?故而那判书虽出自开封府府尹之手,毕竟皇家王法为大,臣斗胆,这才不认这桩官司的。内子虽是臣丈人之女,只既出嫁了,自是我杨家的人了,臣上门去要回自家的人,丈人却闭门不理,臣万般无奈,这才有了过激之举。”
仁宗皱眉看向了开封府李府尹,问道:“当日你经手此事,他两家可有提到为何由头?”
李献臣见自己被扯了进去,这才出列无奈道:“皇上明察。当日许夫人和杨夫人一道闹到府衙里要判离休,吵得厉害,臣万般无奈,想着总归是两家父母之意,这才没问缘由,下了判书的。臣处置不当,还请皇上降罪。”
仁宗哼了一声,眼睛扫了一圈许翰林和杨太尉,见这两位神色里都有几分尴尬,遂不耐烦道:“好一桩糊涂官司!堂堂开封府府尹,如此被两个妇人左右,你当的好府尹!回去了再审审清楚,凡事须得以我朝王法为大!”
李府尹被训,不敢辩驳,急忙应了下来,这才退了回去,额头已是出了层汗意。
仁宗这才看向杨焕道:“起先那事暂且撇过,只你未奉诏命便私自回京,这又作何解释?”
杨太尉听得此话,心中又有些惴惴起来。抬眼望向杨焕,示意他磕头请罪便是,哪知那杨焕却是欢天喜地道:“皇上,臣此次斗胆回京,只是受了青门县万民所托,将个祥瑞之物进献给皇上!”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俱是面露异色。仁宗一愣,奇道:“祥瑞之物?”
杨焕点头,正色道:“皇上,臣前些时日督检海塘之时,突闻民夫来报,深挖海塘基脚之时,竟是得到一块奇石。急忙过去一瞧,见竟是块一尺来方的天成龟石,洗净之后,见通体青黄,头脚栩栩,最奇的是龟壳之上的纹路瞧着竟似些字。臣才疏学浅,叫了衙门里的县丞来辨,这才晓得竟是古体的“天佑宝木”四字。宝木合体,不正是个宋字吗?此乃天将祥瑞,保佑我大宋万年基业啊。民众闻之,无不欢欣跪拜,定要叫臣将这天降祥瑞呈上给皇上。臣不敢推脱,这才斗胆入了京城,一心想着要将这消息早些传达天听,这才自己日夜兼程地赶路,那祥瑞之物仍在路上,正命人好生护送,不日想必也应会到!”
这一番话下来,大殿里鸦雀无声。好半晌,也不知是哪个先起了个头,道了声“恭喜皇上”,恭贺声便响起一片。
“皇上,我大军即将北上之际,竟得此天降祥瑞,实乃大吉大利之兆!必定要诏告出去,好叫天下得知。”
平日里最是善于逢迎拍马的中书令立时大声道,附和声不断。也有几个站着不语的,如范仲淹等人,只也都是面上含笑瞧着。
仁宗虽是半信半疑,只恰逢出兵之际,他正为朝中诸多干扰和军心不振有些愁烦,此时这杨焕送上了如此一个天赐良机可以借机振奋军心,便似钻入了他心窝里,哪里还不顺势应承下来的,哈哈笑道:“杨爱卿果然忠心可嘉!待朕接到上天所赐奇石,必定净手焚香恭迎!”
杨焕笑嘻嘻又磕头,这才道:“皇上,臣此次回来,还有一事相求。”
仁宗道:“讲!”
杨焕道:“县里百姓都说待海塘修成之日,要在这神龟出土之地筑碑立石。百姓们托请臣,求得皇上赐下墨宝,为海塘起名。盼借了神龟和皇上的福泽,护佑我一方百姓平安丰饶。”
仁宗闻言更是欢喜,连声准奏。
那起先出来弹劾的张御史眼见情势急转直下,瞥见杨太尉喜笑颜开的,心有不甘,又出来奏道:“皇上,杨大人私自回京之罪自可免罚,只他身为朝廷命官,昨日如此行事,粗鄙不堪,传到街头巷尾,实在是有失朝廷颜面。不可不究。”
仁宗闻言,心中虽不喜此人的不识相,只他说得在理,也不好斥责,想了下,便沉了脸道:“安大人,你说该当如何处罚?”
那安大人便是方才说过话的刑部尚书。平日里与杨太尉关系不错,且他也是个有眼色,方才明明瞧见皇上满面笑意的,自是知晓他心意,略一思索,便回道:“杨大人举止失当,有失朝廷官员体统,按了律例本该杖责二十,只顾念他进宝之功,罚他三年俸禄。皇上觉得可妥?”
仁宗嗯了一声,心道这才是个识相的,遂看向杨焕道:“你可认罚?”
杨焕急忙磕头道:“臣心甘情愿。罚得极为妥当。”心中却道你便是罚我三十年俸禄我也无妨。
仁宗满意,起身道:“无事散朝。”
第67章
皇帝身影消失在殿后了,百官却仍没有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犹在低声议论,各色眼神不住瞟向杨焕。只他浑然未觉的样子,笑嘻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杨太尉万万没有想到这事体竟会如此过去了,起先自是又惊又喜,只很快心中便生出了丝疑虑。见几个官员正朝杨焕走去,瞧着要搭讪的样子,急忙过去告了声罪,扯了便往殿外走去,瞧着左右无人了,这才压低了声问道:“你老实说,哪里来的天降祥瑞?”
杨焕正色道:“方才我在殿上不是都讲了吗?爹放心,这般大事体,我哪敢信口胡扯?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
杨太尉盯了他一会,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叹道:“也罢。我就盼你那个祥瑞早日送到了。”
杨焕正要说话,突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见竟是皇帝身边的黄门内侍。
“皇上请杨大人入御书房。”
杨太尉以为叫的是自己,正要过去,却听那内侍又道:“是小杨大人。”
杨太尉一怔,转头看向杨焕,神色里一下有些担忧。
杨焕摸了摸头,哦了一声,只得跟了那内侍匆匆过去。
皇帝的御书房就在睿思阁中。杨焕随了那内侍进去时,见仁宗仍着方才那身朝服,坐在桌案之后,手上拿了张信筏正在看。
杨焕跪下行了礼,只听仁宗略微唔了一声,半晌也未开腔。忍不住偷眼看了下,见他眼睛仍盯着那纸,一动不动地,只眉头微皱,神色瞧着有些阴郁。心中不禁敲了下鼓。正瞧着,突见仁宗将手上的纸揉成了一团,一下丢出去老远,神色里有些愤然。吓了一跳,不敢再看,急忙低下了头。
“杨焕,你可知朕何以要传了你到此?”
半晌,仁宗终是发问。
杨焕略微抬头,见比起方才,他神色已是一片平静了。心中暗暗纳罕,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竟惹得他如此怒气。只面上却恭恭敬敬道:“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仁宗哼了一声,看着杨焕似笑非笑道:“杨焕,你若愚钝,这满朝文武只怕就没有敢称自己不愚钝了。你方才在大殿里的一番说辞很是不错啊,叫朕竟是寻不了你的错处。”
杨焕心中咯噔一下,急忙俯下去连磕了几个头。不过电光火石间,心中已是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了,待抬起头,面上已是一片坦诚道:“皇上果然英名神武,臣心知方才那番说辞必定瞒不过皇上的。正想着自己前来求见招供请罪,未料皇上就已传唤臣了。这就都老实说了。那奇石神龟确实是在海塘基脚挖出的,百姓俱都以为是天降祥瑞要立碑筑石,此也千真万确。唯一那龟甲之上的古体字,乃是臣大了胆子附会出来的。求皇上念臣一片忠心,从轻责罚。”
“哦?你欺瞒君上,竟也敢说自己一片忠心?”
仁宗看着他,慢悠悠道。
杨焕拿衣袖抹了下额头的汗,这才又道:“臣确系一片忠心。臣在年前几个月,便从家父书信中得知朝中大臣为了战和在争论不休,极是不忿,只恨自己外放,否则早就请求皇上派臣北上去领兵杀敌了。我堂堂大宋,岂可叫蛮夷族类轻视了去?后得知皇上终是下令北进攻伐,臣万分鼓舞,皇上真乃英明主上!待得此奇石,应了百姓之求入京献贡,才又知晓朝中那些胆小守旧之辈仍在妄图阻拦皇上,心中便想着怎生才好叫这些人闭嘴,免得扰了皇上布置战事,却是一时苦于无法。方才大殿之上,臣抬头见皇上姿态雄伟,便如天人再世,这才福至心灵,那话便脱口而出了。虽是欺瞒了皇上,只确是出于心中感念,一片忠心!求皇上明察!”说完便是俯首不起。
仁宗眼里已是有了些许笑意,面上忍着没有现出。他方才在大殿里,听杨焕如此天花乱坠一通,心中虽是有所疑虑,只他所言,恰是自己当下所需,自是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过后心中却是有些不甘,这才另叫了杨焕过来。想着他若是抵死不认,自己虽不好治他个欺君之罪,总也要给他个下马威,好叫他得知皇帝不是那么好欺瞒的。此时自己不过轻轻巧巧一句话,他便如竹筒倒豆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