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辣手摧夫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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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县衙附近,天已是擦黑了,许适容谢过了那赶车的,便下去入了偏门进去,杨焕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将身上那篓子甩给了厨娘,两人各自洗了澡换妥衣物后,厨娘也已是整了他那篓子里的东西,添为晚饭的配菜了。
两人出去一天,不过就只吃了几个早间带出的蒸饼,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的。厨娘将那螺剪了尾,入油炒了下,撒些盐,加水烧开便倒入大海碗里,油花花的汤面上浮了几片绿葱,闻着便有些鲜味。那沙蟹是煮了蘸酱醋的,一碗跳跳鱼却是用糯米甜酒烹了,尝起来也是相当鲜美。许适容连吃了两碗饭,这才放下了碗,夹了几颗螺悠闲地吮出了肉,吃了起来,瞧一眼对面的杨焕,忍不住差点要笑出来。
原来这吃螺也是要技巧的,第一次吃的人往往不得其法,任是怎样努力,那壳里的螺肉就是不出来。这杨焕便是属于此类人的。东京属内陆,螺本就少见,又是那下里巴人的东西,他便是吃,也是那种已经敲碎取出肉烧制好的大田螺,何尝吃过这样的小乌螺?此时夹了个放进嘴巴里,吸得是满头大汗,那螺肉却是出不来,反滚到了喉咙里,差点没卡住,有些恼羞成怒,噗一口吐掉了,抬眼见许适容正瞧着自己,面上似笑非笑地,眼睛一转,便涎了脸道:“娘子好本事,怎的连这也吸得这般顺溜?不如你吸个肉出来喂我,叫我也尝尝这滋味?”
他说话的当,那厨娘正从灶间出来,听见了这话,笑得是花枝乱颤,急急忙忙便又转了回去。许适容本是要瞧他笑话的,哪知反被恶心了下,呸了他一口,骂了句没正经,起身便丢下他离去了。
她到此后已是习惯了早睡,今日累了一个白天,此时吃饱了歇下来,更觉困顿,早早闩了门上床要睡觉。刚放了帐子,便听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还以为是小雀,便懒懒应了句。
“娇娘,我今日很是快活……”
门外响起了杨焕的声音。
许适容怔了下,淡淡道:“玩了一日,自然是快活的。”
“娇娘,我睡不着……”
“唔。去衙门外再寻个小娘子,背了她绕城走一圈,回来自然就睡着了。”
顿了一下,门外又道:“娇娘,你开开门,陪我说说话,就说话……”
许适容翻身朝里,扯了幅薄被盖在身上,这才闭了眼睛懒洋洋道:“既是说话,隔着门板也能说。我听着呢。”
杨焕故技重施,此番却没昨夜那般顺利,又敲了几下门,听里面已是静无声息了,想着强行踹门进去,只那胆色又不够,在门口团团转了两圈,突瞧见小雀在那回廊边探头探脑地看将过来,咳嗽了声,两手负在背后便慢慢踱了出去。
杨焕对这修筑海堤之事倒也没有忘记,许适容不过催了两声,没两日那木县丞便拟了份折子上报州府,痛陈海堤利害。这折子上去了十来日,杳无音讯,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又另发了两道上去,这回通州倒是来了封信,只不过并非州府里对这海堤折子的回讯,却是发给杨焕夫妻二人的家书。
这信是州府里陆通判陆夫人写来的,说自己是娇娘母亲许夫人的远房表姐,两人小时也是时常往来的,只后来各自嫁做人妇,便也天各一方,不大往来了。前些日子接到了许夫人的来信,这才知道外甥女原来随了夫君到通州上任,心中十分欢喜,因了下月初三恰是陆通判的五十整寿,故而修书一封,请外甥女和女婿务必赏脸到通州来,叙叙旧情云云。
许适容看罢信,想起自己前几个月临离太尉府时,许夫人悄悄地确实曾提过通州府里确是有这么一位表姨,怕她到了青门县,天高路远地没了娘家照拂,要吃杨焕的亏,说自己会跟那表姨通气,叫她照看着点。当时她听罢,也不过是胡乱点头应下,早就忘了这茬,今日收到了信,这才想起了确是有这么回事。
许适容丢下了信,那杨焕却是拣了过来,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才直了嗓子叫道:“小雀,快去给夫人和小爷我收拾行装,明日就出门了。”
小雀应了声,正要转身出去,却是被许适容给叫住了,略微皱眉道:“便是当真去,离下月初三还有七八日呢,你这么心急火燎地做什么?通州府到此也不过一两天的路程。”
杨焕正色道:“你不知道,我那叫州府里拨银修堤的公文上去了恁久,州府里至今连个屁都没下放。须得自己过去催问了,才知晓是什么意思。若都这样蹲着,猴年马月也是等不到批文的。正好趁了这机会,早些过去探探门路。”
许适容看了他一眼,见一脸正色的,那话虽有些粗,只听起来倒也是有理,沉吟了下,便应了下来。杨焕这才喜笑颜开,忙不迭地催着小雀去收拾东西了。
他方才那话说得冠冕,虽是有几分真,只也怀了小心思的。原来自到了此,县里虽也偶尔能见到些牡丹药桂的,只比起东京,却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稍微过得去的街道也就那么几条,便是玩耍也没地方可去,早被憋闷得有些透不过气了。此时突接到来信邀约,想到那通州府就算不比东京繁华,好歹也是一州之中心,无论如何总会比这青门县要好。他又是个急性子的,想到了的,哪里还按捺得住,恨不得立时便要过去了。被许适容一问,想也未想,张开了嘴,信口便出来了一番大道理,见果然说动了她,心中自是欢喜无限。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杨焕将县衙里的事情交托了给了木县丞,将收拾好的东西堆在了小雀的车里,许适容另坐了辆马车,自己骑了匹马,带了二宝,便要朝那通州府去了。附近的居民听说知县大人竟是要亲自赶去通州府里为民请命,一传十,十传百的,不一会便哗啦啦聚来了不少乡民,一路相送,直到晌午时分才出了青门县县境。
那杨焕起先想的更多的是换个热闹点的地方嬉游下,这为民请命不过是顺带的,此时眼见众多乡民如此爱戴,一个个面上俱是殷切希望,一时倒是有些抹不下脸,拍了把胸脯,大声道:“众位乡亲只管放心回去,我杨焕这回要是拿不到修堤的上命,我这杨字就倒过来写!”
那相送的县民听得知县大人竟是如此一心为民,更是感激不已,俱是下跪拜别,直到那马车和骑在马上的人影远远消失在官道上了,这才纷纷回了家去。
廿八章
一行人快马行至晚间,离那通州府还有将近二三十来里路的时候,经过一个集镇,瞧着天色已是黑了下来,再往前走只怕既到不了城,又寻不到合适落脚的地,打听得镇上只有一家还算齐整的客栈,便寻了过去,打算歇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再赶路。
许适容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瞧着杨焕和二宝进去了大堂里要房间,半日里却不见出来,心中有些奇怪,自己便下了马车,叫了后面的小雀一道进去看个究竟,刚迈开步子,身后冷不丁地飞快冲来了几匹高头大马,瞧着似也是要此打尖的样子,只速度太快,若非自己闪避得快,当前那骑马的人也看到了有人在前,压了下马,只怕自己已是被撞飞了出去。饶是如此,那马也已是撞到了她,许适容收势不住,接连后退了几步,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一边的小雀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眼见许适容跌坐到了地上,半天起不来,神色有些痛楚,这才回过了神,一边上前扶她,一边回头冲那仍坐在马上的人怒骂道:“住店还是投胎啊?瞎了你狗眼啦,撞了我家夫人!”
那马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见自己撞了人,本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只被小雀这样骂,一下便起了怒气,扬了下马鞭,哼了声道:“谁叫她走路不看着点,我明明朝这里来了,她还非要自己撞过来,干我何事?你个胖丫头,莫不是和那妇人合起来想讹钱?”
小雀听那男子竟是把过错都推到自家夫人头上,撇得干净不说,反倒诬陷自己是讹钱,气得也顾不得许适容了,呼一下站了起来便要再骂。
“小雀,方才确是我走得急了些,没看前后,与此人无关,休要再吵了。”许适容已是扶了腰站了起来,皱了眉头道,说完便转身朝那大堂里去了,连正眼也没瞧过那男子和他身后那几骑一眼。
小雀见自家夫人已是转头朝里去了,狠狠朝那男子吐了口口水,这才气哼哼赶了过去扶住了许适容。
许适容方才摔在地上,倒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只臀部顿地有些痛,另只手因了撑地,手腕处错了下,只也没到伤筋动骨痛得熬不住的地步。她素来便不是个娇气的人,等缓了过来便自己从地上起了身,也懒怠和门口那几个骑马的人辩理了。等进了大堂一看,倒真是有些恼了,杨焕居然正在和个掌柜模样的人在吵嘴。那掌柜似是有些为难,抱拳作揖了,嘴里不住道:“客官见谅则个,见谅则个,实在是小店里天字号的几间房都已被人订了去了,实在委屈客官了……”
许适容到了杨焕身后,听他把那柜台捶得叭叭响,怒道:“什么人占了屋子又不住的,小爷我有钱,给你双份的房钱,腾一间出来!”
“哎哟客官,我眼皮子浅,虽只认钱,只也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的,那屋子既是收了人家钱,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换主了,您要嫌我这里其他屋子差,我把我自个那间让给你,你瞧成吧?”
“我呸,就你那天字号的,我还嫌有股馊气熏了我娘子呢……”
许适容听他与那掌柜为了几间房的事争吵不休,本是有些着恼了,突听他这样说了句,倒是愣了下,随即开口道:“掌柜的,剩下有的屋子里拣干净些的便是,你那天字房既是有人订了,便也罢了,哪有后到的反而强要的理?”
她这话一半是说给那掌柜的听,一半却是说给杨焕听的。杨焕回头,见是她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神色里似是略微有些不快,急忙凑了过来低声道:“娇娘,我知你素来是爱干净的,这地方本就不好,屋子再差些,怕你住不惯。”
许适容见识过杨焕的装相,此人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