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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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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一点也不诗情画意,虽然眉清目秀,肤色白净,不乏有一副姣好的容颜,但严肃的神情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顾小梦来此是汪精卫批了字又打了电话的,钱虎翼介绍顾小梦时,门突出了这点。顾小梦以为这一定会让眼前的顶头上司卸下上司的表情上来对她致热诚的欢迎辞。但李宁玉不为所动,依然一副冷漠的样子,冷冷地说一句: “欢迎。 ”

惜字如金,语调如同她手上那把梳子一样,没有温度,像一台机器出的。

顾小梦也要塑造自己的形象:一个依仗权势的富家小姐,涉世不深任性,泼辣,不畏权贵,敢说敢为。所以,面对上司的不恭,她不客气回敬道: “可我感觉到你并不欢迎我啊。 ”

以为这会让李宁玉难堪的。

哪知道李宁玉毫不示弱,掷地有声地告诉她: “我当然不欢迎你,的来头太大了,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

【录音】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像一对冤家啊,见面就干架。你可能会以为,她这么对我一定让我恨死了,不,恰恰相反,我反而对她有了好感,奇怪不?其实也不奇怪,我从小到大身边都尽是一些讨好我的人,像她这样冒犯我的人很少见。物以稀为贵啊,她不按常理出牌,对我反而是一种刺激,让我觉得好玩、好奇、有意思。这是我本能的感受,很真实,也许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体会到。我想如果她像其他人一样,把我看成富家小姐,因为有来头,什么事都谦让我,纵容我,后来我们可能也成不了好朋友。当然我出于个人目的,为了完成上面下来的任务,也会设法主动去接近她,笼络她,但不可能成为朋友。 其实,我跟你说,冤家是很容易成为朋友的,一种类型的人喜欢与另一种类型的人交朋友,就是这个道理。我和李宁玉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我常说,她是南极的冰山,寸草不长,没有色彩,冷得冒气,没人去挨近她;我呢,哈哈,是南京的紫金山,修成公园了,热闹得很,什么人都围着我转。她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而且经常几天不说一句话,把沉默当饭吃;我啊,屁股上抹了油的,没事在办公室就坐不住,到处乱窜,跟人聊天斗嘴、打情骂俏,没个正经。这一方面是我的天性,另一方面也是我麻痹敌人的手段。父亲曾对我说过,一个人的天性是藏不住的,与其藏,不如放,加上谁都知道我特殊的身份,我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年龄小和有靠山的条件,装出一副富家女不谙世事、玩世不恭的样子,做事情不讲规矩,说话敢开黄腔,通过这种方式给人造成一种没心没肺的印象。当时我们处有电讯、译电、内情三个科,军官战士加起来三十多人,我没用一个星期就跟大家混熟了,办法很简单:对女同胞,带她们上街花钱、看电影、买衣服、下馆子、上照相馆拍照片;对男的则反过来,让他们带我上街去花钱。有一次,我还把全处的军官都喊到家里大吃一顿,父亲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私下又给我对每一个人都作了分析。分析到李宁玉时,父亲像个算命先生一样地作出预见,说我们以后会成为好朋友的。我问他为什么,父亲说因为我们要的东西很多都在她手上。父亲的意思其实是说,我要出色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必须要跟她交成好朋友,这样我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所以, 我平时一直努力想接近她, 比如买了什么衣服去找她,就款式、颜色合不合体征求她的意见,再就是工作上的事经常找她讨教,一份电报我明明知道怎么译,却故意装着不知道,请她指点。总之,我变着法地同她套近乎,拉私交。但效果很不好,她始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除了工作上的交往外,一概不跟我有任何其他往来,让我束手无策”

情况在新年伊始的春节后发生了转机。那天顾小梦刚刚步入办公室的楼道,就看见李宁玉和一个男的吵得不可开交,一大堆人簇拥在走道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有金处长一人在劝阻。但劝不住,那男的火气很大,上跳下地骂李宁玉是婊子,扬言要打断她的腿,不准她再踏进家门。 骂是这样骂,但谁想到他会真出手打人,而且出手很重,拳脚交加把李宁玉打得嗷嗷叫,把金处长吓得往一边躲。其他人见势不妙,有的办公室里缩,有的下楼去喊卫兵,反正都没人挺身而出,只有顾小梦及冲上去,死死护住李宁玉,同时对那男的破口大骂,什么粗话脏话都往身上泼,直把他骂得灰溜溜地走了。

我知道,此人就是年轻时的潘老,他借故听说李宁玉在外面有相好的人,上门来兴师问罪。这其实是李宁玉和年轻的潘老合演的苦肉计,目的是为了把李宁玉赶出家门,让她晚上不回家,待在机关里,以便可以随时着机关里的事。后来,机关果然给李宁玉分了一套单身宿舍,吃住都在机里,成了一个活寡妇,只有中午才回家看看孩子———其实是带情报回家这一切,当时顾小梦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格外同情李宁玉。当晚上,李宁玉有家难回,无处可去,她叫父亲的司机开来车,把李宁玉回家住了一夜。李宁玉出于假戏真做的需要,也接受了这份好意。从那后,两人的关系陡然走近。后来机关给李宁玉分的宿舍又跟顾小梦的宿在一个楼道里,等于是上班下班都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关系越发近了,经常同进同出,同吃同工,跟姐妹似的———

【录音】

“那时我经常不定期地回家,只要手上有货,打个电话,司机就来接我了。只有周末,不管有没有情况我都要回家过过馋瘾,食堂里的伙食太差了。一般周末我回家都爱叫上她,她不是次次答应,但答应得也不少。慢慢地,她跟我父亲也相熟了。父亲觉得她沉默寡言、独善其身的性格很适合做我的搭档,曾建议我把她作为发展对象,设法发展她。那时,我们根本没想到她是延安的人,是共产党。

话说回来,正因为她是延安的人,所以她才那么愿意接近我们,她开始对我冷淡,其实也是想接近我的一种策略:欲擒故纵嘛。她想从我和父亲身上打探汪伪政府高层的秘密呢!你说这地下工作做得累不累?早知道如此,挑明说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毕竟对日本鬼子及其走狗汪精卫,国共还是有很多共同利益的。可是不行哪,谁都想做蒙面人,不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稍微的泄露,露了搞不好要杀头的!

刚才说了,父亲曾建议我去发展她,但不久重庆来人偶然听父亲说起这事后,把我紧急叫回家,坚决不准我去发展她———任何人都不准发展!为什么?就是怕万一发展不成,坏了大计。父亲是重庆花重金养的一条大鱼,怎么能去冒这种险?这好比让一个将军去敌人营地抓“舌头” ,得失太悬殊,太愚蠢。别说去发展新人,就是当时我们身边很多军统同志,有些是绝对的老同志了,组织上也严禁我们跟他们接触。那时江浙一带,我们有很多自己人,但知道我和父亲身份的没有几个,为什么戴笠死后有那么多人对我和父亲的身份提出质疑,原因就在这里,他们不知道,没听说过。他们以为我父亲用收买汪精卫的老办法把戴笠也收买了,现在戴笠死了,就想正本清源呢,荒唐!其实,他们中很多人的命都是我和父亲救的。

话说回来,如果当时组织上同意我去发展李宁玉,说不定我早就能够知道她是共产党的人啦”

老人家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她: “您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她是共产党的?”

“进了裘庄后。 ”老人家干脆地说。

“难道这么长时间您一点都没有觉察吗?” “你觉得呢?”老人家反问我。

我无言以对。

老人家又问我: “难道你真觉得我会那么差劲,连一份内部电报都破译不了?”

说的是那份南京来电。 老人家告诉我,虽然这份密电临时加了密,但这种小把戏根本难不倒她。 “要知道,我是从美国受过专业训练回来的,后来又去南京学习过,像这种小儿科的东西都识不透,我不是白学了?我会那么笨吗?我要这么笨的话能活到今天吗?” 老人没好气地甩给我一连串责问, 目的只有一个:批我!老人告诉我,她其实早已破译了那份密电,根本不像我小说里写的那样,破译不了才去找李宁玉求助的。

我不禁要问: “既然您已经破译了,为什么还要去请教李宁玉?” 老人冷笑道: “你不是问我,这么长时间对李宁玉是不是共产党有没有觉察吗?我其实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想,要没有觉察,我会去请教她吗?”

也许是长期从事地下工作的原因, 老人说话总爱绕来绕去, 话说一半,半遮半掩,搞得我很累,像在做某种智力游戏。游戏结束了,我知道,老人家当时对李宁玉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 正因为有怀疑, 当她译出电报后,发现事关老 K及共产党在杭州城地下组织的生死存亡, 所以才装着破译不了去请教李宁玉。

“我哪是在请教,我是在碰运气,如果李宁玉确实是共产党,我算是做了件好事。 ”老人家舒了口气,进一步解释道, “不过,我也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求证李宁玉到底是不是共产党。老实说,当时我对她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连有感觉都谈不上,只是凭我父亲说的一句话。 ”

顾老板说什么了?

顾小梦仿佛历历在目。那是1940年的中秋节,顾小梦和李宁玉在历时大半年的亲密交往后,关系已经火热,堪称姐妹。有一事例可以说明两人关系之亲之深,就是简先生。简先生曾是个进步青年,热爱文艺,但他本性有点贪慕虚荣,爱出风头。为了满足虚荣心,他可以把进步青年的一面丢掉,替鬼子伪军唱赞歌,演伪戏。不用说,他拜倒在顾家的屋檐下,对顾小梦逐蝶追凤,同样是贪慕虚荣。他哪里知道顾小梦的真实身份,道不同,不相谋。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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