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谣:至死靡它-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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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只是我的个人爱好……”娅桑吞吞吐吐起来。
一旁的梼杌见状,也并未继续深究下去,只是缓缓拾起残花放入竹篮中,再通过士兵之口说道:“花已经碎了,要扔掉吗?”
谁知娅桑突然很紧张起来,手臂乱挥着,“不要不要!它在哪里?”
梼杌递给了娅桑,娅桑慢慢摸着篮子的手提渐渐安下心来,“昙花不宜找,就算碎了还可以用的!”
“大殿下问现在是否需要送你回去?”
娅桑抱紧了竹篮,颇为尴尬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想麻烦大殿下,只是、只是我在这里摸索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路回去……”
梼杌不自觉地裂开了嘴角笑着,示意士兵上前去领着娅桑在前面走着,自己则漫步在后面跟着,直到看着娅桑回到了房间,吹灭了蜡烛,自己一个人才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走到了大殿的正道上。却正巧碰上几个士兵陪着后土等在一侧。
“见过大殿下!”后土押着贰负一起,行了一个礼。
梼杌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贰负,示意后土起身,“后土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是有何事?魔祁王可是有下落了?”
“回大殿下,魔祁王的踪迹依旧没有音讯。在下是奉了句龙陛下之命,特来把这个始作俑者给北国献上!只因侍卫说颛顼陛下云游在外,在下就只得在这里等着大殿下回来。”
“小子!别以为是你有本事!若不是句龙封住我的灵力,我还不折腾你一路……你少在这里啰啰嗦嗦一堆废话!”贰负扭曲着身子,双眼冒着火花。
梼杌立马抱拳相言:“梼杌感谢句龙陛下和后土将军对北国的支持!后土将军一路押送,我这就命人为将军备些好菜好酒……”
“大殿下不用客气!殿下和句龙陛下的交情,在下一直都是牢记于心,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兄弟情义,还望殿下不要误解。”
“后土将军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梼杌也坦诚相言,不论句龙是曾经的小痞子,还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华胥国国主,在我和他之间只有兄弟义气,绝无国事牵绊!”
后土笑了笑,点着头就把贰负扔到了梼杌面前。贰负手脚皆被束缚,根本站不稳,踉跄着就硬邦邦地瘫倒在了梼杌脚跟前。与此同时,穷蝉和离朱、象罔忽然气势凌人地走了过来。
“后土将军,为何不把人交给我呢?”穷蝉笑里藏刀地带着人站在了梼杌和后土的面前。
“穷蝉!”梼杌低吼了一声,“后土将军是我们的客人!”
“我看只是你高阳梼杌一人的客人吧?”穷蝉继续咄咄逼人着。
后土很识趣地对穷蝉行着礼,“在下已经完成句龙陛下的使命,眼下还得回去复命。先告辞了……”
“后土将军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怎能如此轻易离去呢?”说话者竟是象罔,梼杌冷眼瞪了穷蝉一眼,穷蝉却是毫不顾忌,大模大样地直视梼杌双眼,像是在挑衅。
“毕竟在下不是北国之人,北国之事在下也是听句龙陛下使唤,二位将军不也不是北国之人吗?”后土不卑不亢地回敬着,回眸询问着看向梼杌,梼杌点头微笑地示意后土退下。
穷蝉又忽然插言道:“我找人送你吧!毕竟你不是北国之人,对这里不熟。”
“不用如此麻烦。既然黄帝陛下的两位将军能进能出,在下也没有问题。”
穷蝉让出了一条路,口中却依旧不依不饶:“句龙陛下怎能和黄帝陛下相提并论呢?正如后土将军怎能和离朱、象罔将军相提并论呢?”
“穷蝉!”梼杌怒斥一声。
后土攥紧了双手,强忍着怒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梼杌还未来及训话,穷蝉就走到贰负面前,解开了藤蔓,扶着贰负站了起来。
“你疯了?”梼杌诧异地望着穷蝉,那可是杀了我们北国近万人的凶手啊!
“大殿下,黄帝陛下有命,让我们将贰负押赴昆仑殿!黄帝陛下将亲自主审贰负!”象罔道。
梼杌看着解开了束缚的贰负,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打碎他的牙骨!奈何这是黄帝之命,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离朱和象罔带着贰负远去。究竟回去是主审,还是奖赏,他心中还是有定数的!
第七十七章 愿君执三生笔墨 绘我三世倾颜
一抹曙光透过炎帝寝殿的纱窗,洒下了朦胧的一层金红。精卫握着元冥的手,坐在床沿边,趴在元冥的胸膛上勉强过了一夜。元冥微微眯开眼睛,一条缝地隐约看见精卫慵懒的发髻冲着自己,一旁凌乱的发丝也随意垂落下来。
元冥想动一下,可是看着精卫熟睡的样子,又只得强忍着。只是微微向左侧偏了偏头,看着被阳光晕染成金红的纱窗,默默发着呆。想着昨夜与贰负一战,实在记不清自己怎会中了贰负的招。明明是劝架的。早知如此应该直奔魔祁王而去,何必插手管这档子闲事!寻找上青玉书,眼下是难上加难了!可恶!回去如何向大殿下和颛顼陛下交待啊!
元冥想着不甘心,胸膛微微剧烈起伏着,敏感的精卫像是被电击一般,立马醒了过来。一双布满红血丝,挂着重重眼袋的睡眼直直看着元冥,元冥颇为一愣,精卫这是怎么了?
“你醒了!”精卫欢快地说着,可是瞬间内心的一股凉意就爬了上来,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只有最后一天的寿命。
元冥捕捉到精卫忽然黯淡下去的眼光,忙问道:“怎么了吗?”
精卫摇了摇头,“我命人给你做些吃的来。你再休息休息,我……我去梳洗一下……”
精卫一说完,就飞快地、逃也似地跑了出去。眼眶里面全是强忍住的泪水在翻滚,若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天,她就要以最完美最高贵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元冥怔怔地望着精卫一闪而逝的背影,心中颇为纳闷。口中呢喃着:“这个大大咧咧的精卫,何时也变得如此了?”
精卫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寝殿,反手扣住了门。内心的恐惧与眷念终于以眼泪的形式奔涌而出,犹如决堤的山洪。殿中无人,她不需要再戴着坚强的面具,不需要再做神农英勇无畏的大将军。她撕心裂肺地哭着,身子软绵绵地顺着门就瘫坐到了地上。她蜷曲着身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泪流满面的脸深深藏了进去。
大多时候,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忘记了自己还有哭泣与心痛的感觉。她被捧得太高,她被寄望得太多,那些人的欢笑和言语慢慢为她编织了一件盔甲,她不知不觉中以为自己就是那件盔甲,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她是神农国的将军。容不得半点脆弱。
直到遇见了元冥,她才知道她依旧是凡胎一具,刀枪可伤,百毒可侵,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不经意的字眼儿,她就会被伤得片体鳞伤!
她亦是神农国的王姬。是个需要爱呵护的女人。
在爱的大海里,她不怕痛,她只怕连以友谊的名号去爱他都成为了不可能!
“元冥……”精卫抽泣地道,“元冥!”
“精卫?你在里面吗?”门外忽然传来了元冥的声音。
精卫抬起头来被唬了一跳,不是让他好好休息吗?她赶忙转身起来就要去开门,忽而想到自己一片邋遢的样子。又折回去,在水盆里面利落地将就着冷水简单洗了洗脸。
门外响起了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精卫急急忙忙跑到梳妆台前,却不小心碰翻了一旁的首饰盒,哐啷的落地声惊得元冥以为精卫出了意外,就直接破门而入,却看见精卫正手忙脚乱地拾着地上的金簪银钗。
精卫抬起双眸,脸颊绯红,赶忙又低头更加匆忙地收拾着。元冥在原地一愣,就过来帮着精卫捡着东西,一面还笑嘻嘻地打趣着她:“原来你也有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怎么平时很少看见你用呢?”
精卫瞪了元冥一眼,这哪里像是濒死之人啊?还剩最后一根簪子在地上,两人却同时伸手去捡,元冥的手完全覆盖上了精卫的手背。她立马小鹿乱撞,嗖得一下就抽回了手,元冥并未看出精卫的异样,只是温和地将簪子捡了起来,合着手里一堆的首饰递给精卫。
精卫嘟着嘴,一把就抓过元冥递来的首饰乱七八糟地就堆放进盒子里。元冥只顾笑,凝视着精卫,并未言语。精卫却是被他看得红到了耳朵根子,于是她赶忙掩饰住自己的内心,不耐烦地冲元冥说道:“你先出去,我要梳洗梳洗。”
“你慢慢收拾,我就在这等你。”
精卫无可奈何地看着元冥,他确实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只得淡淡回转身,对着鸾镜战战兢兢地梳妆了起来。奈何精卫本就不擅长女子的描眉、梳头,平时要么素颜简洁地就穿上战袍,要么就是丫鬟服侍,眼下精卫看着元冥映在鸾镜里的身影,更加紧张,握着梳子的手都在颤抖,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挽出一个飞云髻。
“我帮你吧!”元冥温柔地说着,就走了过来。
精卫赶忙冲着元冥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
话还未说完,元冥就已经抢过精卫手中的木梳,扳过精卫的身子,对着她的长发极其温柔地抚摸了起来。口中还说道:“以前依谣小时候,我经常替她挽发髻……你和她一样笨手笨脚的……”
精卫听到依谣的名字,立马就僵硬地直挺坐着。任由元冥灵活的手指在自己的发丝间来回穿梭着,心中沉闷地想着是否此时的元冥正在编织他和依谣曾经美好的往事呢?也不知道他平时会怎样回忆自己?算了,会不会想自己,都是个疑问……精卫叹了口气,用手指绞着衣角。
“你看看,喜不喜欢?”元冥放下手中的木梳,温润如玉地望着精卫。
脸红的她顾不上看,就拼命点着头。他做什么都好看!
精卫翻开胭脂和眉笔,就要开始上妆。可是心里装着一旁的元冥,精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一会儿粗,一会儿细,时儿浓,时儿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往自己脸上画水墨画呢!
元冥又看不下去了,什么都没说,就夺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