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名捕-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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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甬道到了尽头,头顶倏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似雷神咆哮。黄叶子和金闪闪跃出了甬道,黎斯也跳了出来,回身去接蔡亮跳出甬道。蔡亮一双紫黑色空洞的眼眶望着黎斯,缓缓道:“我的路已经走完了。”蔡亮道完一句,转身摸着甬壁向甬道深处走去。
“蔡亮……”
甬道口一阵灰石沉落,掩埋了。
黎斯隐约听到甬道里蔡亮最后的笑声,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他真的只是贪得无厌的贼首吗,他的身上黎斯还有许多未解开的疑团,但现在已经再没有机会寻找到答案了。
“黎叔,我们赶快走吧。”金闪闪道。
黎斯注视着被庞大石峰隔绝开的红白两个空间,沉寂的赤山似有了复苏的迹象,不是有鲜红色的火柱喷出地表,而石峰另一侧的冰白色地下河疯狂涌流。
红色、白色、石峰,胶着激烈的瞬间,黎斯恍然想到什么,他转头对金闪闪道:“闪闪,你先走!”
“黄叶子,闪闪交托给你了,带他离开这里。”
黄叶子像是完全听明白了黎斯的话,甩了甩脑袋。黎斯看着黄叶子驮着金闪闪离开,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沿着栈道回到了石岛。
几经奔波,严成筋疲力尽的带着宁长尚、公孙巧、王荷花还有昏迷的白珍珠回到了地面。
严成脱力的站直了身体,鬼瘴气树林边缘静静的站着二十余名高手,目光似狼一般凝望严成,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严成整个变得僵硬。王荷花笑容如花道:“黑夜要做的事,必有万全之策。”
王荷花轻轻伸出手,道:“严老前辈,现在咱们该重新定一下,谁听谁的了。”
严成淡淡一笑,将金盒交予了王荷花。二十余名黑衣人押着严成、宁长尚四人穿过鬼瘴气而去。
再过了一个多时辰,一条迅捷的影子纵出了山腹,是黄叶子还有金闪闪。
“咱们就留在这里,等黎叔出来。”金闪闪道,黄叶子趴在地上,没有回应金闪闪,或许连黄叶子都已明白,黎斯这次可能是一去不回了。
石岛崩塌了。
石岛沉沦入红白深渊的瞬间,深渊崖壁上那无数古怪突起的石板倏然翻了个身,青色石板后面竟是一块块的水晶,水晶底下的孔洞里射出白色的光线。
在这百丈千丈的深渊下,也不知这些诡异的白光是从何处而来,白光打在水晶上,再反射到深渊中。
深渊里,栈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十条、一百条、一千条、一万条的铁索栈道,但这些铁索栈道都是水晶反射于虚空之上的幻影。在这千万条栈道里存有一条可以带黎斯离开深渊的栈道,黎斯眼中无数条栈道光影重合在一起,形成他生命当中的一个盲点。
天震地骇的崩塌声,整个深渊开始沸腾。赤山深处喷出了无数的火柱,火柱蔓延成了一片火海,沿着深渊往上涌来,瞬间吞噬了一切。
万物寂静,一切归于无常。
第十二章 天机杀
二月十二日,小雨。万事不宜,主大凶。
抚仙村,抚仙村外起了雾蒙蒙的瘴气,严成时隔二十余天后回到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村庄,但严成看不到一个人,抚仙村的村民都已死于黑夜毒手,并被掩埋。
严成、宁长尚、白珍珠、公孙巧被关进了村长陈善的村屋,但里面已经没有了村长夫妇的踪影,随处可见的是墙壁上溅落的血迹,严成微微闭眼,宁长尚道:“抚仙村村民敬畏神魔,他们错了,真正可怕的不是神魔,而是人!只有人可以凶残无人性的进行屠杀。”
“命不由天,没听过吗。那些村民如此……你、我亦如此。”王荷花走进来道。
白珍珠缓缓醒转,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却并没有落下来。严成看到白珍珠面无表情的样子,上前抱着她道:“珍珠,想哭就哭吧。”
“不,我不哭。”白珍珠突然笑了:“我为什么要哭。黎大哥,还没有死。”
连续四天瘴气遮天的情况还是头一次碰见,王荷花派了三名黑夜成员进入瘴气里寻找出路,三名黑夜成员一去不回,让王荷花的心情变得急躁,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
二月十五日,瘴气阴霾下的抚仙村早早陷入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村口庞大巨钟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瘦长的男子,男子衣衫褴褛,深深望了一眼村内,出了抚仙村。
这神秘男子鬼魅似的来到了阴河畔,手指在口中吹了个口哨,一只浑浊颜色的大狗出现在了男子旁边,大狗背上坐着一个男童,一狗一童自然就是黄叶子和金闪闪了,但这个神秘的男子会是谁。
男子指向河对岸,用一种沙哑低沉的声音问:“对面?”
金闪闪点头:“对,每天申时后,会来这里。”男子转身就走,黄叶子跟金闪闪跟随着离开,男子似幽灵穿梭在抚仙村内,又出现在了一所村屋窗外道:“这里。”
“是,每天卯时。”金闪闪说,男子问的奇怪,金闪闪说的隐晦,究竟这男子在问什么,金闪闪又想说明什么。
一盏茶的功夫后,男子同黄叶子、金闪闪来到了抚仙村外东山头,金闪闪先说:“每天辰时。”
男子站在东山头上,山风吹得他破衣啪啪做响,他道:“每天戌时,村口巨钟。”
“最后是每天子时,古井。”男子蹲下身,用石头在地面上勾勒出一条一条扭曲延长的线,最后男子停下,嘴角微微上翘。
子时,男子出现在了后村石岗前,石岗里有一个堆起的新坟。男子用双手开始慢慢挖坟,半个时辰后,坟被挖开,里面是一具简单的木板棺。
男子掀开上面的木板,倏然,一只冰冷惨白的手从棺内伸了出来,抓住了男子的手。
一个恍若自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道:“黎捕头,等你良久了。”
神秘男子便是死而复生的黎斯,而黎斯从棺内拉起来的竟然是早已死了多日的宋毅。宋毅依旧穿着他那身厚重的猎户皮衣,从棺材内爬了出来,平静的同黎斯对望。
“虽然我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是怎么从深渊里活着出来的。”宋毅平静的问,黎斯平静的回答:“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在暗示我。我之所以从深渊秘境那无数虚幻的铁索栈道里走出来,也都是你的原因。”
“我当时被那无数的铁索栈道迷惑了双眼,但闭上眼睛,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我也不知为何那个时候会想到那个画面,画面的内容定格在你在用银线包裹捕兽夹,一条一条纵横而过的银线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银网,银网将捕兽夹完全包裹住,但偏偏有一条线不是银线,而是铁线。于是,当我在深渊里重新睁开双眼,无数的铁索栈道都成了一条一条密布纵横的银线所构成的银网,隐藏于其中的逃生栈道就是那道铁线。”黎斯吸一口,望着宋毅说:“我根据捕兽夹铁线的位置找到了逃生的栈道,在整个深渊被赤山火焰吞噬前,我逃了出来。”
“精彩。”宋毅轻轻拍掌,道:“我当时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让黎捕头如此细心的记住,观察甚微,你活下来也是应该。”
“你问了我问题,公平来讲,我也应该问你一个问题了。”黎斯道。宋毅点头,黎斯盯着宋毅双眼,问:“我想知道你跟天机,究竟是何关系。”
“还有,你究竟是黑夜里的宋毅,还是桑煌?!”黎斯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宋毅脸色微微一变,道:“黎捕头,何处此言。”
黎斯接下来将吴闻密信里最后的内容同宋毅讲述了出来。
胡老太的孪生姐妹当了替死鬼后,胡老太侥幸存活了下来,便同吴闻坦白了所有秘密,她收到了神秘人的收买说了假话。吴闻将胡老太说的这些话仔细记着。
接着,胡老太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说:“虽然我没有看到桑家大公子,但我在西原府里却见着了当初桑家的一个家丁。而且,这个家丁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成了官府的人。”
吴闻道:“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虽然他容貌有了变化,但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还有自小就光秃的脑门是骗不了我的,他叫做桑亮,也就是现在西原县衙里的捕快,蔡亮。”胡老太道完,吴闻听得一愣,再重新反问一遍:“胡夫人,你确定蔡亮就是当年桑家的家丁,桑亮。”
“错不了,我这老太太干别的都不中用了,但这几十年还没认错一个人。而且我还在桑家干过三年的杂活,当时几乎天天跟桑亮见面,又怎么会认错人。”胡老太看吴闻还不相信,接着说:“桑家原本就财大气粗,从不愿同西原府其他富家来往,闭塞门户,所以知晓桑家内部情况的并不多。也因为这个,见过年少时桑亮的人不多,所以这么多年桑亮变成了蔡亮也没人知晓。”
“如此。”吴闻喃喃自语:“蔡亮为何要隐姓埋名?当年的桑家惨变他是否经历了,他又知道多少桑家的秘密……”
“对了,我还知道一个别人决计不知晓的事。”胡老太道。吴闻问:“什么事?”
“在桑家,也就是现在的青云书堂里,有一个密室。”胡老太面色恐惧的说:“当时我看到桑家将死尸抬进了密室里,我吓得腿都软了。”
吴闻将胡老太妥善安置,想来想去暂时不能将她引进县衙内,蔡亮的身世之谜、尹平的离奇死亡让西原县衙看上去并不那么安全,于是吴闻将胡老太安排住进了长海夫妇的家里。
接着,吴闻一个人来到了青云书堂。
密室藏于一面院墙的背面,吴闻按照胡老太的提示找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进去了密室。密室并不深,走下了五十余阶石梯,吴闻看到了一扇黑色的石门,门里是一排排竖立排列的灵位。
从最下面的桑家诸人开始,一层层往上,到了最上面,令牌的颜色变成了暗黑色。吴闻目光收拢,将全部令牌一一看的端详。
而当吴闻回到长海家时,悲惨的一幕发生了,长海夫妇同胡老太都已毙命。
“这就是吴闻最后探查的内幕,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黎斯缓缓说:“在桑家祭台上所供奉的最高灵位,竟然是沛王周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