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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月冷长平-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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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

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他晓得她心灰甚于从前,他还需要这样刻意疏离她么?

生离与死别,对月夕来说,哪一个会更痛?

赵括一个人,也慢慢地上了楼,径自到了中间那间房,推门而入。阿璃远远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嘟起了嘴,进了最外面的那间房。

可赵括一推开门扇,便情不自禁地呆住了。一张席榻,一张几案,普普通通的房间,却是当年他和月夕一并住过的那一间。

仍是那家客栈,仍是那个老掌柜,仍是那个叫阿牛的伙计;老掌柜的头发又白了一半,更老眼昏花,将胡衍认成了赵括,阿牛甚至已经娶了亲;

可那间房,却仍是那间房,几乎都未曾变样过。

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顺手从几案上摸过一个碗来,犹似当初月夕照顾他时用过的。赵括摸着席榻,想起那夜月夕曾伏在他的肩膀喜极而泣,心中又是一阵怦然心动。

他没有点燃烛火,黑黝黝的房间里,一抹月光透入窗户。

却又照见席榻上,月夕似乎正缩着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赵括再不愿坐在这席榻上,索性躺到地上闭目养神,但双目一闭,月夕那夜梨花带雨的一张笑靥,又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出现。

旧屋旧地,总是充满了昔日的回忆,常常还是最令人难忘,最刻骨铭心最甜蜜的回忆。只是这间房,对此刻的赵括来说,忽然变得说不出的空虚寂寞。

他翻来翻去,坐起来,躺下去,胡思乱想,心念如潮,处处都是月夕那夜在这屋里的身影。他如何还能睡得着,心中纷纷乱乱,只念着一句话:“她在做什么?她……和胡衍在做什么?”

她就在隔壁房里,相距不过咫尺,可这咫尺却比到天涯的路程更加遥远。

他放不下,却不敢去。

仿佛间,依稀觉得,隔壁月夕甜睡时细微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正传入自己的耳中。

☆、35 离散各无情

月夕确实在沉睡着。

她早已疲惫不堪,一进了房间,挡不住深深的倦意,靠着席榻便沉沉睡去了。便是连胡衍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她都一无所知。

胡衍坐在席榻旁,默默地注视着她睡梦中秀丽却双眉紧锁的面容,听到外面的房门开开合合,似乎听到隔壁赵括的脚步声;甚至是,另一间房阿璃心底的轻哼声。

三间房,四个人,各怀心事。心绪如千重丝网,密密网住了每一个人。

除了睡梦中的月夕,谁都辗转难以入眠。

“月儿……”黑暗中有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是不是很辛苦?”

“祖奶奶,祖奶奶……”月夕四处寻找,低声道,“月儿不苦。”

“怎么会不苦?”桑婆婆尖利的声音响起,“那姓赵的这样对你,这世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不如跟婆婆走罢?”

“若真的辛苦,便莫要再挨了。”祖奶奶柔和的声音又响起,“你让小恪走了,你难道真要同祖奶奶一样,孤单单一个人终老么?不如,来祖奶奶这里……”

“月儿,不可糊涂。我白氏子孙,岂可轻易服输……”

“若心中委屈,哭一声便好了,何必这般倔强?”

黑暗中,又先后传来爷爷和师父的叮嘱声。祖奶奶和桑婆婆要带她走,爷爷和师父不住地拦阻。四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各有主张。

月夕心中矛盾重重,一时想走,一时想留,眼前祖奶奶、师父、爷爷、桑婆婆一张张慈爱的脸闪过,又一个个转身离她而去。

有情无情。都在造化炉冶中;备受煎熬,终不能免于离散。

突然间一只大手伸来,要将她拖入无边黑暗之中。月夕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冷汗湿透了她的衣服,却还摆脱不了那只手。

月夕猛地惊坐了起来。双眼一睁,眼前是一片光明,才明白自己是陷入了梦魇之中。她一手扶在胸口,喘着气,候了片刻,环视屋内,发觉胡衍竟不在屋内。

她又坐了许久,可仍未见到胡衍回来。她心中微觉惊讶。犹豫片晌,侧耳贴在屋壁上,悄悄地去听隔壁房间的声响。

隔壁也毫无声息,像似所有人都消失了。

月夕推开窗格,四处探视,窗外不过是几株新栽的香樟树,冬日不凋,白雪中格外青翠。忽听楼下有衣衫掠过的猎猎之声,再瞧前面那雪地中轻盈跃动的红色身影,像极了阿璃。

月夕轻身从窗口跃出。无声无息地跟着阿璃,一路到了远处的一片林子里。

大雪莽莽,密林森森。林内一处略微空阔之地,站着赵括与胡衍。阿璃藏身到了树上,月夕则悄悄地站在她身后的另一株树上。

但听林中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胡衍开口冷声道:“此处已是魏国,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

赵括低声道:“多谢你。可……邯郸危在旦夕,你要带她去哪里?”

胡衍傲然笑道:“我多少也有几分本事。赵姬在我身边,会很平安。她要去哪里。我便陪她去哪里。我们的事,似乎与阁下已无干系了罢?”

赵括垂着头。半晌才道:“好,我再没什么话好说了。”

胡衍却冷笑道:“你没话好说。我还有话说。”他袖中寒光一闪,一道剑光脱袖而出,直指赵括的咽喉:“我大哥之死,你必得一命还一命。”

赵括并未躲避,只是淡笑道:“我一直想不通胡阳大哥当初为何要救我,直到见到了你,才明白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神采,确然是太过相似,月夕心中黯然。她记得赵括说过,当初胡阳与他在北山同时落到了山坳里,胡阳还救了他一命。如今想来,大约胡阳是从赵括的脸上瞧见了自己的弟弟,兄弟情重,这才一念之仁,甘愿以蘼心果救了赵括一命。

“我大哥竟还救过你?”胡衍骇笑了两声,愈发愤怒,“可你仍是杀了他。”

“两国相争,其中又有多少无可奈何。”赵括苦笑道,“你要为你大哥复仇,是情理中事。只是卉姬原是你的嫂子,你真的决心不再同她相认了么?”

“她与我大哥成亲之前,我便已经外出学艺,她从来也不认得我。”胡衍叹道,“她也是被我大哥连累,才流落风尘。如今难得有异人公子肯照抚她,我何必再去惊扰她。”

赵括微微颔首,心中觉得胡衍此人,除了执着于杀兄之仇和月夕,对于其余的事情,他都甚是慷慨豁达。他凝目瞧着胡衍:“既然如此……月儿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他眼一闭,微微仰起了头。胡衍手臂一震,手中短剑便要刺入赵括的咽喉。

阿璃惊呼了一声,朝下扑去,将赵括带得偏离了剑锋,又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雪地上打了几个圈,才站了起来。

阿璃一站起来,便指着胡衍怒斥道:“姓胡的,你要出尔反尔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们,咱们一起救了赵姬出来,赵姬归你,我同我大哥回齐国,你便再也不提杀兄之仇。这笔交易,你是不是都忘了?”

赵括竟会拿她做交易……

月夕在树上听得打了个寒噤,只觉全身酸软无力,四肢难动。她紧紧抓着树干,盯着下面三人,他们的话一句句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听胡衍冷笑道:“我只答应了去救赵姬,其他的,全是你自说自话,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你这个无信小人……”阿璃气急,扬掌便要教训胡衍。胡衍侧身让过,将她的胳膊一抓一推,阿璃顿时便被推倒在了地上。她气急败坏,站起来又一挥双掌,朝胡衍拍去,胡衍冷笑道:“姓赵的,你再不管管你这个小妹子,我便替你管教了。”说着袖剑一扬,虚晃一招,便朝阿璃刺去。

赵括兜手一搂,将阿璃抱在了怀里,背转了身。胡衍本只是恫吓阿璃,短剑正要收回,可一见赵括便在眼前,背部空门大露。他想起杀兄之仇,又想起赵姬对这人矢志难忘,心中恨意又起,袖剑抖动,朝着赵括的心口狠狠地便要刺下去。

赵括将阿璃朝外一推,阿璃跌出了好几步,回身一瞧赵括命在旦夕,大叫道:“大哥……”

一条白色的身影从树上急纵而下,轻飘飘地挡在了赵括的身前。胡衍见到来人,袖剑已然收势不住,只得运力向右一偏,只将来人的左臂划破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赵姬,你怎么……”

赵括听见胡衍的叫声,立刻转过身来,瞧见月夕站在自己身后,左臂的鲜血涔涔流下。可她却熟视无睹,一双眼只是冷清清地望着阿璃,冷声道:“你宁可自己死,也要护着她么?”

她望的是阿璃,问的却是赵括。

赵括盯住她的伤口,哂笑一声,点了点头。

月夕不住地冷笑,目光一转,笔直地望向赵括,一字一字冷冷说道:“可你却拿我去换你的性命。”

她说完这话,已然全身发颤,好似寒冷难禁。赵括突地心痛难忍,晓得她必有所误会,低声解释道:“月儿,不是这样,我决不会……”

“大哥,你别说。”阿璃大叫着,扑上去抱住了他,大声道,“你若说了,便什么力气都白费了。”

赵括身子一震,立刻收住了口。月夕冷冷地瞥了赵括与阿璃一眼,又转过身,对着胡衍道:“他答应了你什么?”

胡衍面色僵硬,苦笑不语。

“你要为你兄长胡阳报仇,天公地道。可你既然答应了因我而放过他,为何又要言而无信?莫非我不值得你信守承诺么?你又如何教我相信,你对我是一片诚意?”

胡衍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问他,怔愣了半晌,全然不知如何回答。

月夕目光森森,瞧着他们三人。她伤口流出的鲜血,沿着袖子,一滴一滴地滴到雪地上,已经将雪地染得殷红一片,她却瞧也不瞧一眼。

伤口之痛,本就不算什么。可短短几句问话,眼前无人敢答,才叫她痛彻心骨。

月夕呆呆的站在地上,眼中全没了神采,茫然望着前方的大树。风一吹,树上落下了几片雪来,吹得月夕僵立着的身躯,又起了一阵颤抖。她冷凄凄地笑着,轻声道:“从今往后,我的事情,你们哪一个都不要来管。”

她揪着心口,跄踉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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