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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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变得悋懎起来,不再乐于助人。不是不想助人,而是因为恐惧历史重演。
这种恐怖实际上就是思变的强大动力,但我不想否认女人再三撺掇的作用,女人竟能比男人变化更快些。
我开始尝试着种植一些所谓的经济作物,经济作物不同于粮食,吃是吃不完的,必要交易,而交易则必斤斤计较,虽然我也常因为悋懎而斤斤计较,但我仍在本能地排斥着或者说我还不习惯甚至仇恨着这种模式,尽管这种模式让我的处境得到了较大改善。
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都是五虎这小子最先搞起来的,这小子不地道,所以搞的这些东西也不地道,切莫受了他的骗。
这是一个最简单最朴素的逻辑,别看最先有了俩钱,难道就不能是骗的?自古就说,无商不奸。如此想着,愈发信了,我绝不跟他学。
那么,为什么又要搞呢?原因更简单,其他人都搞了,似乎没有受骗,而且即使学也已不是学他了。
这又是一个逻辑,逻辑这东西居然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尽可以随由人意。
问题是,慢慢地我就发现,种经济作物虽有利可图,但不稳定,隔三五年就会贱出屎来,而且绝对有规律,周期性的,但到底哪年至哪年是周期,村里几乎无人能说得清,倒是五虎在乍乍乎乎的,似是一肚子本事。
定是这小子在搞鬼,我猜测着,愈发瞧他不顺眼,倒象是真的了——他必少不了坑人害人的鬼点子,要不然,为什么独他富得冒油儿?
可人这东西真不是东西,全然不念过去我对他们的好,居然都跟了他,好象他就是香饽饽,据说有人居然想选他做村长,真是气死人,坑死了,活该。我恶狠狠地想着,钱却仍然紧巴。
其实,他也曾找过我,说什么成立经济作物协会的事。
他找我是在我开始试种经济作物之后的事儿,在他看来,我能迈出这一步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他是在我收工后悄悄找我的,他当然不敢去我家,因为女人。
独在对付他这一点儿上,我与女人才空前地高度一致。
毋庸置疑地,我与女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了,她的观点或许因为家族血缘的关系越来越趋向与他,但因为仇恨,女人总是顺从了我。若是没有仇恨呢?不过,顺从男人应该是女人的品质,无论她如何优秀,女人也这样认为。就是嘛,为什么要随他?我鼓动着,去他妈的,别信他。
想归想,说归说,在他的协会成立之后,我还是托人把自己的指望换钱的经济作物交给了他。
我猜想,他是知道的,因为我能够感觉出他那怪怪的笑,定是不怀好意的。
去你妈的,反正东西贱得出了屎,扔也是扔了。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向女人做的解释,似乎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心里平衡些。
果然就出了问题,收了我们货物的五虎的那位朋友突然失踪了——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我最先嚷起来,一毛钱的东西非要用一块钱来收?岂不傻蛋?
我之所以会这样,不仅仅在心疼自己眼巴巴地等着念着准备给儿子交学费的钱,而且还是别有用心的,因为我知道,绝对不光是我在等钱,其他家的压力也不会轻于我,我就是要煽动他们。
女人却说,既然给了人家,就要耐心,等人家。
我好奇地端量着女人,她的脸色虽也迷茫,却甚坚定。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偏不饶人:我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女人一改常态,反驳说,谁说你不是哩?!说完,就独自向隅。这是女人对付我的武器。
闲话少说,只说由于我的煽动,村里人冲进了他家里。
我是这样想的:成立协会不是想利用我的威信吗?叫你瞧瞧,这就是我的威信。我想着。
其实,我哪里还有什么威信,连女人都在反对我,大家之所以会如此不理智,全在于钱。
——他跑了,女人也跟着跑了,据说女人曾坚决地要他先把钱垫上,他却说,凭什么?这话私下说说尚可,一旦传开来,村里登时就炸了锅。
不过,村里人还是蛮现实的,并没有打砸,只是选择一些与自己该得的钱相当的东西来拿。他家东西虽多,却也不够分。这种事儿无人牵头竟然能够协调一致,大家议定既然不够分的,便各自按比例取。
我别无所好,只相中了他家的彩电。
这是我们村的第一台彩电,据说是日本货,曾经让他炫耀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为别的,只为口气。
偏是三虎也相中了,噢,对了,在这里必须交代一下,目前五虎当中除了大虎民办教师转为正式国家人员之外,其他的已全部回家务农,且日子过得顶紧巴,最数五虎风光,今又出了事。
从这件事上,相信大家不难看出,五虎情分之淡薄,三虎原就身子薄,哪里抵得了我,彩电自是归了我,略约算来,怕是正好抵了我的货款。
不过,弱人也不可忽视,他还是打掉了我的一颗牙,他见不得血,见了血才最终罢的手。
事情不该完结当然就不能完结,可气的是女人,她非逼我送回去,她说,咱不能这样做人。
我不肯,她便趁着我熟睡之际送了回去。
我火了,第一次打了她。她说,离婚。
我说,偏你有这样的经历,我才不怕哩。说是不怕,我还是惴惴不安,她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
恰于此时,村主任选举开始了。
尽管五虎曾强烈地表示过自己当选的愿望,但以目前的形势,我猜想,肯定是完蛋了,心里难免暗暗得意——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小子叫得欢,哼,关键的时候,玩儿完。思想着,已到了填票的时间。
就在填票的霎那间,我突然冒上了恶作剧的念头:投他一票,仅仅一票,岂不丢人?于是,我划掉了原先已经填上的名字,改成五虎。
填完之后,我自得地望了一眼因正闹离婚却又依着村里“一家人坐到一起”的规定极不情愿又不得不坐到我身边的女人,女人早已填完了票,正瞅着我,显已看到了我的变化,见我回过头,竟是低下了头,羞红已染到了脖颈,羞涩的女人最漂亮。
我一激,这是我们初婚时才有的表情,我好纳闷,而真正纳闷的则是从此她再也没有跟我闹过离婚,而且愈是温柔,大概因为这个意料不到的后果:五虎当选了,一个不在场的人当选了!
真是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还有更出乎意料的:按照村里公布的结果,五虎居然只比我划掉的那位多一票,若是我把票投向那位,天哪,竟是因为我!!!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竟是梦见了他们俩我不曾见过的那点儿脏事儿。纯是想象的结果,因为我脑袋涨得生疼。既恶心,又后怕。
悚然而醒,我不觉冲她望去:她睡得正甜,突然呓语起来:爱是可以共享的,但绝不可以独占,更不能企图通过手段来获得。顿了顿,又说道,难道人果真一次错误也不能犯吗?她从来没有说呓语的习惯。
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愈发让我头疼起来,一阵眩晕,又睡了过去。
未及天明,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说五虎也就是新主任回来了,带回了大家的货款,快到村委会支取。
喇叭声奇响,女人也醒了,在认真地听,嘴角露着笑。
之后,我们结成了生死之交,无论遇到怎样的尴尬,我总象是当初支到货款时那样热烈地握着一双手。
但女人却从未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正面也没有打过。
这已不单纯是我的“假如”,而是一个梦,梦好长。
按照惯例,经营家怕是该结束自己的讲述了,但他却又加了一句:是梦又如何?只要能够表达我的愿望。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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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丁说,既是“假如”,诸多要素必可以自由搭配吧。听了三位的讲述,突然涌上了这样的想法。若是果真能够这样的话,定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了。
或许正是诸多因素或重叠或交叉或类似于变异的搭配的不确定性才让生命因为不断变化的细小目标而充满了诱惑,即所谓的命运。
事实上,人生除了类似于人的脊椎的那一部分一旦形成就不会轻易改变的那点儿东西外,无时无刻不在因为人的观念的变化而变化着,譬如刚才还在火冒三丈,只要一会儿功夫,指不定就要喜笑颜开了,这种变化当然是随时随境随人而变的。
我原准备了“初恋成功”和“职业能够选择”两个“假如”,现在看来,因为因素的不可分割性,想要独立地讲是不可能了,不妨并到一起讲吧,而且唯有这样才更贴近于现实些,因为只要二者其一发生了变化,另一方必也是要变的。
“假如”是真的,我宁愿选择初恋获得了成功。
初恋是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之一,而且越是美好越容易激起人浓浓的渴望,就象当初我强烈地渴望摸一下她的手——她的手胖胖的,必定柔若无骨,在我看来,是贤妻良母的那种——唯恐伤了她终没敢摸成了终生的遗憾之后就不敢再摸女人即便是妻子的手那样,这样的习惯僵持了许久,尽管后来因为年龄胆子渐大了,却还必要问,我可以握你的手吗?常惹得女同志莫名其妙并因为莫名其妙而极不耐烦,摸一下手有什么了不起?
她不会了解到我的隐私,隐私是连老婆也不能告诉的。非是我不忠诚,人总要保持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真的,无聊的男人,若是能够保持一点儿自己的小秘密,感觉必是美妙且了不起的。
象往自己的伤口上撒盐那样翻腾自己的记忆,无疑是残酷的,但既存了“假如”的前提,为了美妙的追求,残酷又何妨呢?就象初恋一样矛盾。
不是说我现在就这样坏,有的时候,真的好坏难辨,为什么非要用如此简单而又对立的标准呢?以现在的标准来看,真不该以小资产阶级的眼光来把我爹娘说成是小资产阶级借以来说明婚后生活的不麻烦,或许心情过于迫切,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的表白而让她丧失了对我这个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