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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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得从一个事件说起,对,那绝对能够称得上一个事件。——刚出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村里居然多了座庙宇,而且香火极盛。
顺便交待一下,其时我们村早已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村庄,由于村庄兼并,人口已达上万,尤其值得提出来的,村集体除了几大公司之外,经济上的职能早已被十大专业合作社所取代,村党委和村委会则只负责计划生育、精神文明建设和一些公共服务的方面。
对于这样的模式,有不少人曾担心大权旁落,事实上,却是这些人“大权旁落”的心理在作怪,权不仅没有旁落,村党委和村委会的作用反而日渐突出,因为合作社最不可缺少的便是龙头,而且必须要有一个主心骨,村党委和村委会恰恰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或许这正是我苦苦追求最想看到的局面,从个人的角度讲,无疑会有更大的压力。再度出山后,我外出更勤了。
关于外出,曾有不少人误解过“游山玩水”,不错,肯定会有“游山玩水”,中国的现实或许就这样,似乎没有“游山玩水”就办不成事儿,而我的目标则是要办事,至少要有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就象我的威信是在主张不断被实践证明正确中逐步树立起来一样,村里人逐步习惯了我的外出,或许在缓慢中不得不接受了必须要接受的现实,他们甚至会希望我多外出一些,因为我总会带回一些令人兴奋的消息。“书记跑得有多快,村庄发展就会有多快”,虽然多了些溢美之辞,但至少也反映了村里人的心态。
“游山玩水”无疑是重要的,即使抛开了其他的意义,单是增进了彼此之间的信任理解就是市场经济的一种不错的形式,尽管这种形式或许有些笨拙,但现实中“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毕竟少有。
外出很累,所以打心眼儿里我不希望外出。之所以会外出更勤了,原以为自己变得更加谨慎了,事实上也是变得更加谨慎了——原来在网上即可完成的交易,现在却必须要出去一趟,我分明变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想起来,其实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我不想有任何的差错,或许人在达到某种荣誉之后都会追求完美,追求完美就会让自己缩手缩脚,因为任何的差错都会让自己的形象受损。
这次外出,参加的便是合作社的培训班——国家为此出台了法律,有了法律无疑会轻易地就让自己受质疑的做法得到承认,而且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不能不让人高兴,我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所包围着。
兴奋很快就被村里突然出现的庙宇所击碎,我象是重又掉到了地上。
前面的讲述中曾提及村里赌博和迷信盛行的事儿,我自信自己对农民是了解的——直率、狡黠又顽固的一群,必须要勇于且善于斗争,如是说当然是指思想上的,本质上,农民是伟大的,完全可以说,如果没有农民自愿放弃了惜之如命的土地就不会有我们村的今天。
之所以这样说,因为国家对耕地的保护政策一贯是严厉的,而我们的多数项目都占用了耕地,而且占用的耕地都是以集体的名义出租的,作为耕地真正主人的农民却没能得到丝毫的补偿,从这个角度讲,农民才是真正无私并因无私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牺牲。
当然,这里面要有斗争,尽管当时的土地政策还远没有今天这样严厉。不过,跟农民的斗争不能象对敌人那样——只要他们认准了你,斗争其实是容易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所以,跟他们斗争我只会感到兴奋与富有成就感。
——斗争对个人或许是至关重要的,难怪老人家要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在这里,我必须再补充一点儿:与己斗,其乐无穷。也就是说,人绝不可以停止斗争,或许是解决浮躁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即使没有了斗争对象,也必须给自己设置几个假想的对象,否则,人就会懈怠。
这或许也是我再度出山的真正原因。恰如前面讲述所提及的那样,由于村里加大了对文化的投入,村庄风气确已明显好转。原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却不料……这无疑是对我的挑战。
但我破例没有动怒,尽管我曾经是个易动怒的人。
至于动怒,是必须要有资本的,没有资本的动怒不叫动怒,而只能叫做犯浑。
——有谁见到过下属经常冲上级发火呢?并非他就没有怒气,只不过必须自制罢了,方式唯有心里千遍万遍地骂娘,骂就骂吧,反正别人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儿跟没有一样。当他终于熬成了上级,就可以公开骂娘了,而他却常常被恭顺的假象所迷惑,岂不知人家心里也在骂,而且用倍数在骂,只不过他权当跟没有一样罢了。
我跟村民之间当然不是这种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这是我从我的前辈刘老蔫儿那里总结得来的,绝不可以骂。
或许由于合作社的事儿让我的心情奇好,那一刻,我突然涌上了“愤怒决不是战斗”这样的话,直认为愤怒无济于事必须要制怒,事实上,愤怒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我这样劝着自己,却不得不发火了。
十四、假如可以重来
四月十四日,六兄弟又早早地聚到了一起,却都闭着眼低着头似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人肯最先说话。
或许,他们在想些什么,不过,人当真还有安静地什么也不想的时候;或者不忍分离,因为这次聚会按照约定将是他们本轮聚会的最后一次;或许……我们尽可以去猜测。
对了,猜测应该是人获得信息的重要手段,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现象。
其实,有些东西是不难猜测的,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真伪或者未来,所以人便喜欢猜测,象是一种乐趣,不仅是一种乐趣,凭此甚至可以作出许多重大的决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事情的本身不可能象人说话那样将结果与过程倒置,算是对鬼精灵的人的一种惩戒。人不是笨蛋,成功地发现并运用了《概率学》和《预测学》,不是不让我做先知先觉吗?我可以预测,也就是猜,气死你。当然,也有猜不准的,所以才会有谬以千里一词儿。错了,不可怕,不就是一败涂地吗?可怕的,是不会找原因。什么原因呢?不会借鉴。借鉴了,也有错的时候,却是正常的了,因为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儿,却有人在智慧上的差异。
若论及此,就没办法了,也不是坏事,正因为此,这世界才会丰富才会充满诱惑才会让人倍感乐趣。
不过,对于六兄弟的状态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力去猜,因为只要嗅觉正常,就足以闻出浓重的哀伤味儿。
——实事求是地说,由于兄弟们坚信“人与人之间只要沾染了利害就会化学反应一般纠缠不清”,一年多来相互并没有发生利害关系,所以都以为能够超脱,可……虽然他们看着由乡丁负责整理的厚厚的一摞讲稿象是经过了长途跋涉一样累。这聚会,竟会超过了利害关系?
春暖花开的时候,为什么非要去想分离呢?啊,啊?自由从业者首先自我解嘲道,话里却尽是哀伤,想点好的,朝前看,对,想点好的,人就舒坦了,为什么不能想点好的?
尝尽人生百味真英雄。农村小老头接着说道,象是怕人不信似地又补充说,真的,那些喜怒哀乐或许其时不那么受欢迎,可现在玩味起来,竟是别有一番风味,直叫人觉得若是失去了人生又怎么会如此丰富多彩呢?不过,别误会,人都是喜欢顺利和欢乐的,尽管人生原就是坎坷与悲伤多于欢乐,或许正因为少的缘故。
英雄?何谓英雄?农村小老头的话虽不着边际,而且也不乏哀伤,却是把兄弟们的思路引向了今天大家拟定的话题。
见接近了正题,政治家接着说,凡事总得有个标准,我们该给英雄一个定义吧。
这还不简单嘛,词典里就有现成的。自由从业者又说道,第一,是指才能勇武过人的人;第二,是指不怕困难,不顾自己,为人民利益而英勇斗争,令人钦敬的人……说着,他竟背诵起来,而且是真诚的,绝没有半点儿卖弄。
这一年当中,他无疑是变化最大的。说起变化,又有谁能没有呢?虽说骨子里的东西不会轻易变化,但人总还是在变的,或者语言,或者神态,或者对问题的基本看法,反正,多少还是要变的。
政治家显然对他违背自己本意的做法不满,却又无法辩驳,便咕噜道,可,可我的本意非是如此。
乡丁见状,问道,是不是想说每个人心目中的英雄?见政治家点了点头,又说,何必呢?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英雄,不要问结果,顽强地活着就是英雄。
经营家居然能支持乡丁的观点,他说,尊重生命当然是第一英雄。不过,人对英雄的理解肯定是不同的,就象咱们前面讲述中所讲过的做了好事便不一定都说好,而做过的坏事便不一定都说坏一样,理解不同嘛,可以理解。
但绝不可以否定人们对于英雄的崇拜。农村小老头似是突然忆及了过去的讲述,冒然说道,必定又引发争论。
这么说,英雄还是有个共同的标准嘛。感觉得到了支持的政治家,又兴奋起来。
经营家说,没人说没有啊,自由从业者背诵的就是,我说的,只是理解不同。
兄弟们没有反驳他的话,或者感觉无话可说,或者又各自陷入了沉思。这时候,乡丁又加了进来,为什么非要有个标准呢?
有个标准也是至关重要的,大家难道忘记了过去的那些口号吗?应该承认,那些口号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统一思想,鼓舞斗志。经营家自相矛盾地说,就他的变化最快。
见有不少人又要说,势必会争论不休,一直没有说话的教授说道,不要争了,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妥协呢?妥协虽只是一种方式,也是重要的。说着,他建议道,我们何不把话题改为《假如可以重来》。
假如可以重来,当然是不可能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