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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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贤妻良母型的女人都不可能是女强人,因为她命中注定要摊上一个自尊心极强至变态的固执的男人,唯一的追求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男人的固执恰恰便因为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或者说是她纵容了他,而让他更容易或者更善于挑剔。
对于女人暴露无遗的东西,男人通常的表现是视而不见,倘遇上了烦心事,挑剔便顺理成章。——理亏的时候便默不作声,任由男人去说;偶觉委屈的时候则只顾垂头抹泪。这便是女人的固执,也是女人杀伤男人的最锐利的武器,非要男人俯首贴耳为止,而给人的印象却永远是贤淑的。
妻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看起来永远驯服却总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
另外,爱唠叨似乎应该是女人的专利,妻自然少不了这个已婚女人的天性,但她的虚伪与固执并不单纯表现在爱唠叨上,而是表现在她有顽强的毅力上,干什么事从不叫苦,而且即使独喜唠叨,也从不在人前,只对着自己的男人。这并不等于说,她任何事都暴露给男人,她同样非常注重维护自己虚弱的自尊。
女人的虚伪与固执跟男人一样,是一对孪生姊妹,必须有所依仗才能结合起来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激发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诱因便是男人的没落,并且这个过程对于男人来说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因为女人的固执与虚伪最经不得激,一旦被激发出来,就猛烈得让男人无法承受。这或许也是男人奋力拼搏总企图要盖过女人的动力之一。
待我调到那个山区小镇时,妻已经由一名临时工转正为国家干部,工资比我的两倍还要多,虽然只是山区小镇财政过于薄弱工资发放比例太低的原因,但钱终究要比震天动地的口号更实惠,只有拿到手里才能花出去。
到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没有比解决人的胃肠问题更实在更高尚的问题了。
记不清有哪位哲人曾说过,人是靠胃肠活着的,首要的就是解决胃肠的问题,除非你的胃肠是铜墙铁壁。
如若不信,你尽可以耐心地观察,看过饱或过饿最先受伤害的是不是都是胃肠。
男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要锻炼自己的胃肠,而女人最注重的则是养护自己的胃肠。随着妻的一句“看你们也不少吃累,工资反不如我高”,我意识到,自己的胃肠已吃到了妻子,尽管我跟当时的书记一样对小镇充满了信心,但信心终究填满不了自己的胃肠。在无数次地“或许下月工资就会长”的许诺与期盼中,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拿工资的人终究要靠工资活着,尽管曾有自作智慧的人叫嚷“落后的地方地上便不一定没有遗落的黄金”,但我绝不肯折了自己,宁让胃肠受一点儿伤害,也决不会去做遭千世万世骂末了还要天打雷劈的勾当。
既存了如此念想,夫妻之间的一种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变化便在理所当然地悄然地发生着。
这个变化的核心,便是妻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终于在我提出把她调往小镇时,她第一次违背了我。她说,人都说距离产生美,这样我们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些。
话虽巧妙,却还是让我震怒——两地分居终究会有不少不便,尤其对我这种不善家务的人,难怪我要在心里把说这话的人千遍万遍地骂个够。其实,无论愤怒与否,这还只是个开始。
自打有了这次我虽自觉是个智多星却同样毫无办法的开始,我们之间的分歧便越来越大,以致于到了互不相让有时候持续达一个月的地步。虽明知分歧,周日大家还要回家,家终究是两个人共同的必须要回去的地方,回到家里又要分歧。
由于我的精力并没有放在上面,分歧其实也变成了一种面子上的自尊。女人的激进,必然是男人的祸害。尽管如此,我也从没有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过动摇,因为她终究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仍在一如既往地关怀着我。如果不是她首先提起,我当真没想过离了她我将如何生活。
在她提出的那一刻,我发觉自己居然离了她确无法生活,无论如何地假设想象,那样的后果都是可怕的,因为我是一个依赖度极高的男人,或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小男人,想想又该不是。
在这里,提醒兄弟们不要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在中国,小男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倘若存在,也只能算作个例。
咱们所说的小男人,主要针对家庭而言,即喜欢绕着锅台转伺候女人的那种。
我们可以用非常肯定地语气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男人都是大男人,至少也存在着大男人的思想。
所谓的大男人思想,并非一样多么值得令人大惊小怪的东西,而是一种因传统而根深蒂固普遍到表现于男人所有不自觉的意识上面的顽固的劣根性。
譬如男人对于自己另一半的称呼,婚前尚且能够称之为“女朋友”,“朋友”一词无疑应该算作是彼此的相互的平等的;而婚后则那么顺理成章理直气壮地变成了“妻”“老婆”之类,之前还总要冠以“我的”这个特定的代词,“我的”便是独有霸占的意思,“我的XXX”自然属于私有财产,财产既是私有的,便可以成为用来交换的商品。
近段时间以来,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这样的细节:“贱内”这个只有在很远的过去才被普遍应用的词儿又被当作时髦流行起来。
既可以做商品,价格又低廉,在一群因敢于首先冲破道德底线而自认为所谓的精英们中间便毫无疑问地会出现多个化的倾向。
这不仅是复古的私欲膨胀的结果,也是女人斗争的结果,只不过这斗争的目标过多地关注“钱”这个被公认的经济基础,而忽略了“一言九鼎”的作用。
“一言九鼎”不仅适应于官场,同样适应于男女之间,是一种完全自主的充满了霸气的超越物质和精神的享受。
男人喜欢统治女人,而女人则利用自己的优势不劳而获地挥霍掉男人用血汗换来的钱财,在这两个轮回中,男人和女人居然都感受了快乐,连女人甚至也会出现多个化的倾向便不能不让人感到悲哀了。
当然,这还只是少数,或者说只是一种倾向,倘若多了,势必会影响整个男女社会的和谐。
这里面有个思想和价值观的问题,因为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致使男人和女人都有追求这种倾向的欲望。首先是女人,必须认识到,女权绝不是表面上的把男人治得服服贴贴,而且不单纯是经济上的,更多更重要的则是人格上的首先独立。在反对男人统治女人的过程中,女人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占有主流的——不仅要排除因为私利的勾引,经济独立且人格独立,人格独立是至关重要的。
果如上所述,妻子的行为或许只是一种独立意识的表示,却显然已引起了我的激烈反对,反对归反对,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具备“红杏出墙”的理由。
再说环境。
2
且不必重复只要书记一句话,我就做了这个人人都不喜的书记后来连肠子都悔绿了的最偏远管区的片长。这就是书记“一言九鼎”的权威——只要那么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我的环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时,我的想法是古怪的,认为越是困难的艰苦的环境对自己越有利,因为我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而且我似乎已认识到“官”的能量:除非他想,否则他能让你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嘴里抹了蜜似地说你好,独不给你表现的机会,临到你需要你的“表现”的时候,譬如人人都会想的评先进或提拔,他只要一句“这人年轻缺少历练”就足以让你望而止步。
其实,所谓的历练就象演员必要先有舞台一样,任你有杰出的表演天才,导演就是不让你上台。所以,好演员的前提必要舞台,凡是演员都渴望舞台,因为要想证明自己必要先表演一番一样,可他就是不让表演,任你有三头六臂,更不要想有所作为了,没有作为又岂来地位?我算是幸运的,总算有了舞台。
我这样认为,别人却不,因为“疯”“傻”之类的话很快就灌满了耳膜,还有更遭人忌的,便是我背着铺盖卷住进了村里。
这个原不属于我的发明之所以遭人忌,主要是大家并不真心想住到村里,当然,这并不等于说大家想表现的愿望不迫切,而是大家的理解不同,因为他们嘴里同样不缺气势恢宏的目标和义正辞严的理由——他们的管区离乡驻地近,而我们远,如果按照正常秩序早八点去乡里点名再骑自行车赶几十里的甚至连自行车都无法骑的山路,到达村里之后便只剩下了吃饭的时间就必须往回赶,根本没有工作的时间。
书记是个善于一刀切的领导,既有人敢于首先这样做,就必须都这样做,他在会上也是这样说的,并不是他在无理地要求大家,而是因为我。
所以,可以这样说,我是背着大家的骂住到村里的,因为尽管大家都是表面上装装样子,很快就恢复如初,但这终究是大家所不愿的。
或许您读过的书不是这样说的,而且其他的乡也确非如此,但山乡确是如此。由此,您不难想象我当时的心境。
乡里的部分人这样看,村里人却不,最有说服力的,自然该是我进村时他们所搞的全村男女老幼都到场敲锣打鼓已多少年再没有的欢迎仪式。
那一刻,我只觉鼻子酸酸的眼泪软的直想往下掉,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稀里糊涂地跟着支书进了房东家,甚至连人们的表情都没有看清。
完全是出于对我的欢迎和尊重,支书安排我住到了农户家里:这显然是村里最好的房子,四合院,主人必定刚结婚不久,因为窗上仍残存“囍”字样。
虽然主人再三劝我住正屋,但我还是坚持住进了西厢房,尽管是厢房,却还是比我原先坚持要住的村办公室宽敞洁净了许多。
其时,山村的办公室虽也叫做办公室,实已算不得房子了,这些六十年代末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