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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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折磨并非来自于专政机关,更多的则是同室犯人的赐予。——每个监室都有一个自封的但必须经过同室犯人公认的绝对的狱头,而且绝望充塞着每个人的环境已经严重地扭曲与变态,毕竟不同于靠品德和智慧赢得尊重的状态,获得同室犯人公认的唯一手段便是甚至于自残身体的争强斗胜,靠争强斗胜彻底征服所有的人。
狱头一般由进来较早的犯事较重的犯人担任,在管教面前通常如同猫儿一样温顺,典型的模范犯人形象,离了管教便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享受着国王级别的待遇。
绝望和这种如同天地之间的差距让狱头成为变态最为严重的人,具有一定支配权的人的变态终究要与常人有所不同,不可避免地便要出现等级制度。尽管这种制度是荒唐可笑的,但也存在着独有的规则,即等级的高低由犯事的性质和手段所决定,愈是手段狠辣的等级越高,反之则越低。
死刑犯的等级是最高的,通常要做头,而贪污犯跟在外面一样不受欢迎,地位是最低的,别看这些人在外面常常趾高气扬盛气凌人,进了里面最孙子,没有一丝骨气。
这些等级常常会随狱头的意被安排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名字,狱头本人自然就是国王,之下依次是皇后、王爷、左丞相、右丞相、大臣、仆役等。
皇后一般由奶油小生担任,所谓奶油小生理所当然便是同室犯人中相比最为英俊的一个,不少的国王禁不住寂寞常会做一些肮脏的猥亵之事;左丞相一般具有高大威猛的身体,负责对同室犯人的管理;右丞相往往头脑灵活,点子多,专司主意;大臣则要负责跟古装电影里的人物那样向国王朝拜,说一些让国王高兴的事儿以博得国王的欢心;仆役的等级最低,主要按等级伺候上述人的生活,待遇也最低,饭菜少的时候只有挨饿的份儿。
为充分显示威严,凡新来的必要首先享受三百杀威棒,棒是没有的,便以拳打脚踢来代替,打人的技巧同样是高超的,通常周身酸疼却又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伤。
这一关公认是最难过的,除了国王和皇后之外的所有人往往要轮番上阵,直至打得口喊爷爷讨饶为止,倘属未及动手便已服软的软柿子则要经受更严重的打击,而且立马被划入仆役行列,这些人多是一些经不得折腾的在外面为官为富不仁者。
我有幸与胡子分到了同一监室,他比我早进来三天,属于大臣级别,由于自己的机智灵活,实际影响力早已超过了左丞相,隐隐有做王爷的气派。而此时的我,因为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已是万念俱灰,根本无法感受得到肉体上的痛疼,但突然间地一阵拳打脚踢还是让我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一缕阳光从小窗里射进来,刺得我眼睛生疼。待我慢慢地适应了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还算干净的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七八个人,正事不关己地眯着眼睛象是在睡觉。
这时候,居于我斜对面的一双眼睛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在不停地冲我忽闪着,似乎急切地欲说些什么。它先是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继而让我感到是那样的熟悉,里面充满了责备、期待与鼓励,让我重新燃起了生存的欲望。那便是胡子,自我刚进来的那一刻便已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意念中认为必定会与此人发生一些故事。
此时此情此景,是不便于语言交流的,眼色便成了沟通最有效的工具。那个时候我认为,只要心意相通的人,眼神之间的交流更胜于语言,更何况胡子早已于这样的环境中把眼神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内容。
果然,受了它的牵引,我注意到那些眯着的眼睛正缓缓地睁开,透着凶光向我扫来。我故意夸张地呻吟着,声音里透着他们最为不屑的些许娇气,或许他们认为我完全丧失了斗志正在竭力挣扎,随着监室最里面的一声“开始”,又纷纷围拢过来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最里面的声音来自最里面的人,他正舒舒服服地仰躺着,悠然自得地吹着口哨。从胡子的眼神里,我断定他必定就是国王。
我当然懂得“示弱于形,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紧张地思考着,已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我决定孤独一掷,但必须一战成功。
突然,胡子惊乍地大喊了一声国王的名字,我趁王公大臣们一愣神回头观望的空隙,猫一样绕过他们,已然抓住了国王,把他高高地倒提起来。
真正的主子来啦!胡子紧接着又喊了一声,竟然跪地磕起头来。
见我威风凛凛地站着,又有了带头者,一向受尽了国王凌辱的人们见时机到来,立时便倒了风向,纷纷谴责国王的不是。
见时机成熟,我狠狠地把国王扔到地上。众人欲上前揪打他,但被我制止了。
他慌不迭地爬起来不住地冲我磕着头,嘴里却仍改不了作威作福惯了的腔调,结结巴巴地说,朕封你为太上皇。
狗屁太上皇,患难兄弟,岂容如此?我喝斥着,当即便宣布废除了他捏造的所谓封号。
兄弟相称终究胜过国王的君臣之别,后来除了国王被执行了枪决之外,这些兄弟都成了我的铁杆弟兄,也就是现在公司的骨干。
最让我自得的,还是在国王临近死刑之前,按照胡子的建议,我们又安排国王再一次享受了国王的待遇,居然把国王视死如归的勇气消磨殆尽,临走时已瘫软在地,几乎是被人拖走的。众人痛哭流涕,国王的那句声嘶力竭的“下辈子还跟你”,把兄弟们空前一致地收拢到了一起。
至此,便不难理解我对胡子的感情和我不惜一切要找到他的决心,但几乎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终没能找到他。胡子没有找到,王姐的那位失踪已久的女儿却有了消息。
她是午夜才打电话过来的,约我明早八点一刻见面,说有重要礼物交给我,说到后来口气已十分严厉,几乎是在命令我必须按时赶到,并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能告诉她妈妈。
我正欲问她在哪里,电话却被挂断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说她刚到,住朝阳饭店901房间。
朝阳饭店是我们县最高档的饭店,901房间则是县委县政府接待顶高级客人的地方从不对外营业。据她自己说她用金钱赶跑了县长最重要的客人才住进的,难怪声音里尽是骄傲。
这实在是个让我如坠雾里梦里的结果,要知道王姐尽管现在已成了一家美食城的老板,但对女儿在金钱方面的控制还是相当严格的,而且严禁我送他钱,这个问题一直是娘俩争吵不断的焦点。所以说,小女孩离家出走时几乎不明分文,按照我和王姐的预测,即使不出意外,象这种娇气的孩子能活下去已算是万幸了,居然出了这样的结果!
正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告诉王姐,公安的一位朋友来访。朋友现任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也就是我前面讲述提及的要竭力扶持的那种。
我们是在县人大组织的一次视察中认识的,他当时是县刑警队的队长。这是个从外表上无论如何都挑不出有明显特征的年轻人,正破获了一起跨境抢劫杀人案立了大功而脸上却毫无得色。他对我热情,却又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苦行僧的生活,所以尽力远离灯红酒绿的生活,他甚至从不参加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组织的主要针对他的宴会,因此他的人缘并不好,只有刑警队的弟兄才真正把他当兄弟看。
然而,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这种品格是有血性的,凡是具有这种品格的人指定是肯为老百姓办事的人。当时正是我抱有极端思想的时期,四处物色此等人物,一旦发现了便不肯轻易放手,但他毕竟是专政机关的人,想帮他却又苦于没有机会和门路。
机会说来就来了,副县长做了县长之后,问我有何困难时,我便推荐了他,县长刚刚扶正也需要人帮他,便提他做了副局长。
按照我当时的想法,肯为老百姓办事是唯一的原则,并不指望这些物色的人来报答,我敢保证自己没有找他们办过一件私事,有的甚至连我在其中的作用也不知道。但县长把他的这份人情推给了我,因了这份情,他既感激万分又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憋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冲我说道,不要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出卖原则是我做人的原则。
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看中的正是你这一点儿,我做人的原则是从不喜欢别人干出卖原则的事儿。
他疑惑地瞅着我,现实让我们成了挚友。现实是他政绩卓著,而我则从未求过他什么。
其实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只要我乐意,总会有人愿意帮我,那些人自然也从我手里捞到了不少好处,我才不去管这些人的死活呢,倘若被我认定此人罪大恶极,我必定有手段让他进去了还在替我念弥陀佛,直到改成了行贿跟受贿同罪,事情才难办了些,但毕竟还是有法的。
新书记上任后才不管什么政绩不政绩呢,因为我的原因,他莫名其妙地被指责为涉黑,虽仍没做处理,但明显已被挂了起来,他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我却暗暗自责着。因此我征服新书记后,最先想到的便是他。
此时的形势是,老局长已近退休,几位副局长都在热火朝天地活动着,独他一人仍在我行我素,尽管老局长出于对公安工作的热爱向县里推荐了他,但县里的意见并不倾向于他。应该说,我为了他是下了大本钱的,最近才总算有了些眉目,确切地说,小女孩来电话之前,县委那面才透露出常委会一致决定重点考核培养他的信息。
可以说,他对于其中的运作毫不知情,绝不会是来谈这件事的,事实也证实他不是来谈这件事的,他很少主动来找我,除非有他认为必须要找我的重大事项,当然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果然,他甚至没有一丝寒暄,刚坐下来便谈起了他的案子。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似乎他总有办不完的案子,我曾经嘲笑过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没办法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