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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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却是浑厚有力,步履稳健。
景故渊笑道,“这个村子十分隐蔽,能遇见也是一种缘分。”
女人手上提着包袱,“我们是去投奔亲戚的,路过一个林子,因为太大了走不出来,结果转悠了半天居然是来到这个村子。眼看就要天黑了,请问可以借宿一宿么?”
伊寒江笑道,“开始时说借水,现在又说要借宿。不太方便,这村子从没有过外人,我们又不知你底细,要是哪来的被缉捕的江洋大盗……”
男人厉声厉色,“姑娘这话说得太过了吧。”
景故渊歉然道,“我的朋友若是说话得罪了,请二位多多包涵。”
女人轻声细语道,“我们确实是去投亲的,只是天一黑,这路就不好走了,才想请二位方便我们一宿。”她拿出一锭金子,搁在桌上,好言道,“只要二位愿意行个方便,这金子就当作是我们的谢礼。”
伊寒江盯着那金子笑道,“你出手可真是大方啊,大方到让人觉得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才会不把钱银当回事。”
卷一缘起第四十五章 生面孔(二)
女人默默喝起水来,不再言语动作。男人倒也有脾气,不愿再求。“即是不方便,我们也不会勉强。”他拉起那女人想走。
景故渊问,“二位是夫妻?”
男人道,“不是。”
景故渊道,“是还有空置的房间,若是不嫌弃住上一晚再走吧。”他看向伊寒江。
她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的屋子,你爱留谁就留谁。你乐于助人就你伺候他们吧。”
夜里下了场雨,凉快了不少。
房门吱的开了,有人摸进了她房间,蹑手蹑脚往她床边靠近。伊寒江翻了个身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你胆子还真不小,脖子这般的细,也不怕我一掐就把它掐断了。”
女人张开嘴,伊寒江再用点力,她舌头就要伸出来死得难看了。“姑娘,请你放手,我快,快呼吸不了了。”她声音发颤。
察觉她没有功夫,伊寒江嘲笑道,“像你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别告诉我是来行凶的,不然真是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进门声响动静那么大,连做小偷都不够格。
伊寒江松开手,去点蜡烛。暗黄的烛火照亮一室,那来借宿的女人摸着自己的脖子,缩到了角落。想着伊寒江若是再上来对她动粗,她放开嗓子叫,救她的人能不能及时赶得过来。
她胆怯道,“我没有恶意,我是去要找茅房的。”
“找茅房却摸来我房间?”
女人急道,“是真的,只是我的眼睛到了晚上就不好使,会看不到东西。”
伊寒江道,“我会医术的,要是你骗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我会把你手脚砍了,把你放进大缸做成人彘。让你以后也不用再费力去找茅房了,吃喝拉撒都在缸里。”女人已是吓得花容失色,她忍住笑意,“过来,让我诊诊看你是不是骗我……你抖什么,你要真是带着顽疾,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女人颤颤巍巍伸出手去。
真像只鹌鹑,伊寒江用力扯她到身边坐下,手指才碰到她手腕,女人就惊恐的把手缩回了去。
“果然是骗我的么。”
“不是,不是。”女人忙着摇头道,“我自小有些神通,懂得趋吉避凶,这是本能的反应,本能的。”
声音高了几调。“你是说我是凶邪,所以你避之不及了?”伊寒江笑道,“我是喜欢神鬼故事,可不表示我信这世上有鬼。你说你有神通本事,那你算没算出自己今晚有血光之灾?”
“什么意思?”
伊寒江阴森森的道,“意思是我要把你弄成人彘塞进缸里啊。”
果然还是该大叫,收留他们的男人看起来是个明智讲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她。女人想着,才要张嘴,一连串的狗吠声已经先她一步撕裂了宁静——
伊寒江开门出去,又是看到好几张生面孔,一个个魁梧的男人,拿着火把挨家挨户的在敲门查问。有人发现她身边那女人,吹了一响哨,似在呼朋引伴。
女人听到那哨声,吓得脚步不稳,转身摔了一跤。椅子摆在前边都看不到,要是做戏,那实在是演技精湛,伊寒江倒是信她目力不好了。
她吓得已经是忘了要站起来再跑了,直接用爬的,顾不得丢不丢脸,直接杀猪似的喊道,“伍哥!救命啊!”
男人翩若惊鸿,似一道影子从她眼前掠过,几招便将人都给打晕了。景故渊拄着拐杖赶来,见到那场面。“怎么回事?”
伊寒江凉凉的道,“这话你怎么问我,该问你好心收留的两个人,问他们是惹了什么麻烦,还把麻烦带到了这村子里来。”
景故渊找来李三,问他村中可有人伤亡。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村子的人平日好事做多,有神明庇护。那些男人没来得及伤人,就被村民收留的流浪狗儿发现了,狂吠着提醒村民注意。
总算都有惊无险。
女人紧张的绞着衣服,伊寒江拉过她的手,道,“你的手细滑白嫩,连茧子都没有,这可是富贵人家才有的手,可你却是一身粗布衣裳。”伊寒江睨着她道,“不知你们身份背景,甚至连姓名也不知的让你们住下,即便觉得这点小事算不上恩情,不必铭记于心,但至少也该让他们知道是为了什么惹上灾厄。”
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却是低头想了一会,愧疚道,“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紧这么快追上来,若是知道,绝对不会留下给你们带来危险。”
伊寒江道,“漂亮的话我也会说。”
女人道,“我叫袁圆。”
伊寒江听到名字是笑了出声,那女人好像是特别的怕她,睁着圆眼认真看她,加重了语气,似在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真的,我真的叫袁圆。”她看向旁边沉默寡言的男人,给他们介绍道,“他叫伍哥,其实我也没说什么谎话,我是上皇都找爹的。”
千里寻亲?如果句句是真话,那倒是和她差不多的际遇,差别就是一个找爹,一个不是。
景故渊问,“那为什么会招惹上那些人?”
袁圆道,“我爹是个算命先生。”
伊寒江想起了拿着写着半仙二字的旗子,留着八撇胡子的神棍,“招摇撞骗那种?”
袁圆气道,“才不是呢,我爹非常的厉害,从他摆摊第一日起就没算错过任何一个人的命格。他说这个人活不过晚上,那便真是活不过晚上,若说这个人没有大富大贵的命,那就算再勤奋也会是穷困潦倒。”
伊寒江挑眉,却是不太相信。“然后呢?”
她不正要说么,非要把她的话打断。她想瞪伊寒江一眼,可瞥见她的脸,脖子又是缩了缩。这世上总有一物降一物,总有天敌,像是蜈蚣怕公鸡,青蛙怕蛇,道不清缘由,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而她就是怕伊寒江,也是道不清缘由,也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怕。
“我记得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日我爹兴冲冲的回来和我说他遇到一个贵人,那贵人要他为家中的孩儿算命,给了我爹一箱金条做酬金。”
卷一缘起第四十六章 生面孔(三)
伊寒江插嘴道,“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贵人了。”一箱金条,足够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袁圆竖起两根指头,“我爹足足算了两日两夜才算好了,那人派了家丁来我家里取批命的红纸,进了我爹的房和他谈话,然后我爹出房就突然和我说他要离家一段时日。”
伊寒江接话道,“不会从此以后就聊无音信了吧。”
袁圆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提了身世却还是没说和那些人的关系,李三提醒道,“那些人是?”他比较想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若是悍匪什么的,他也好天亮了绑了去报官啊。
“听我慢慢的说嘛,凡事总有前因后果。我能喝口水再说么?”袁圆看向景故渊,因为知道他是这里最好说话的。
景故渊点头。
袁圆喝水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自从我爹没了消息以后,我就和我娘相依为命,好在还有那一箱金子,倒也是不愁吃穿。直到去年我娘病故,她临终时执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找回我爹,我变卖了家产,就和伍哥北上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姑娘家身怀巨款出门不方便,所以我就去镖局找了个镖师保我周全,伍哥是个镖师。”
伊寒江道,“人海茫茫天大地大,要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可你刚才很肯定的说你要上皇都找爹,你不是说你爹没有音信么?”自相矛盾。
袁圆道,“我爹是神算,我虽然没得他真传,但也会些皮毛,我出门之前卜了一卦,说一路北上就会遇到贵人帮我父女团圆。疆土最北面不就是皇都么?”
李三又再次问,“外头那些人?”
“我路上遇到我爹过去一个主顾,那人当初得了我爹指引迷津去了外地谋生成了富甲一方的员外。那时他正要过五十大寿,要我给他卜一卦问吉凶。”袁圆换上一个无辜的表情,“我也是照着卦象直说,那卦象显示大凶,我告诉他他有劫了。结果他听了,一口气喘上不来,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伊寒江笑道,“你还真是害人不浅啊。”帮人算命,却是间接害那人到森罗殿投胎转世。
袁圆哭丧着脸道,“我真的只是照着卦象说的。我当时也吓到了,就从后门走了。后来才知道那员外的儿子认为我谋财害命,派了人来要把我抓回去治罪。”
李三道,“那员外又不是你杀死的,你可以报官请那边的县太爷评理。”
袁圆道,“我是有钱,可人家不止有钱,地方上还有权有势,我斗不过。进了衙门就别指望能出来了。”
伊寒江嘲笑道,“你给别人算吉凶怎么就不先给自己算吉凶呢,弄得这般的狼狈不堪。你说你懂皮毛,会不会是高估自己了?”
袁圆敢怒不敢言,嘟嘴心里骂了一句,“那些人穷追不舍,又不能杀人,杀人犯法的,所以每一回都把人打晕了离开。可打晕一批,下一回就换武功更高强的人来抓我。”闹得她精神紧绷,都快要错乱了,“本来之前是住在客栈的,就为了躲那些人连马车都扔在客栈,跳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