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第2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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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是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柴周却也不生恼。
“你说君上年少无能,不能使你等心服,也不信君上能带你们在云海之下狩猎。故此越观云相招,你们不能不去。能够转投涛云城旗下。是你平生幸事——”
说到此处,柴周的脸上,满是冷笑之意:“那么现在如何?这些话,你可愿再说一次?”
谢容仍旧一阵沉默,现在如何,其实也用不着他回答。
四千云舰,在云海之下,折戟沉沙。而他不看好的乾天山,却是满载而归。甚至越观云,也被身躯两段,死状凄惨。
旗下四省之地,如今只剩下一省,在苟延残喘。
其实早在二十日之前,就有了后悔之意。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当时经历千辛万苦总算逃回,其实也不是没生出过放弃之念,要弃城而逃。可是最后,还是侥幸之心占了上风,待得发现情形不妙,宗守以横扫之势,攻入幻龙三省。真正想逃遁时,却已经是走投无路。
一声轻叹刚刚从口中吐出,谢容就见一道雪亮的斧光一闪。脖颈间也立时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意,下一瞬,他的人头就高高抛起。视野翻滚着,直至看不到所有一切。
宗守此刻,亦是弃了那辆豪奢辇车,骑着一头四阶战驹,行至那山丘之前。
眼看着那谢容,连同这西界城的一众将领,被押在下面一一斩首。
宗守眼皮微微一颤,转而又望向身后,那诸城之主。
“这里的情形,尔等可看清了?”
此刻呆在那暖帐内的人,亦纷纷走了出来。无论是新人老人,神情恭敬地,站在那湿冷的泥地里。
而无论是心中感觉震颤,敬服,还是不满,畏惧之人,都莫不都是屏着呼吸,在宗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孤与父王不同。父王待你们太好,有如手足。宗守却没那么多耐心,今日以苍天为证,告知诸位。汝等诸城,谁敢再生异心,宗守必定要屠尔之城,灭儿之国!此语之前,莫道孤言之不预——”
说完之后,是轻声一笑,也不再回辇车,径自策马扬长而去。
那布置在城外的二十万乾天山精锐,直接丢下不去管。只有宗原,不多时就组织起一支两万人的骑军,随后追上。
烟尘飞扬,许久之后,这片山丘地内,才再次恢复了寂静。
更直到宗守与那一众精骑远远离去,这小山丘上,再无乾天山的人影。众人才纷纷抬起头,先是目光复杂的互视了一眼,而后也纷纷离开,也是三五一群,一路是议论纷纷。
大多分成两股,一股是原本乾天山旗下的城国之主,都是神情轻松,虽为此次西界城的城灭,而心中震慑,有些兔死狐悲。可本身却都与乾天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高兴居多。
而从幻龙与天方西平三省,又是一股,面色却都微微有些发白。
一位面容瘦削的中年,亦置身其中。他身高大约七尺半,腰佩长剑,身周儒服。
周围亦围着不少认识熟悉之人,知晓他是天方省大城原龙城城主紫东来,当下都纷纷向其拢。
紫东来却都未曾理会,只定定的看着宗守,离去的方向。
第326章 金塔妙用
“当真是不敢相信,似越城主那样的人物,居然莫名其妙,就死在这一位的手中。一个尚未成年,奶气未脱的孺子——”
“孺子?就是你口中的孺子,令那四千云舰,折戟沉沙。又在二十日内,席卷数省之地,无人能当其锋!”
“哼!也只能得意一时而已,有了些成就,就嚣横如此。居说其父亲,那怕是势力最盛之时,也是无比勤俭。就连其座驾,也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翻云车。你再看看他那排场做派,也不知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我只知那谢荣死的凄惨,涛云城五战五败,都是战场之上被正面击破。若不老实降服,只怕多半也要步那谢荣后尘。你我不同幻龙省,那些人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不受那宗守待见,也是应该,你我又何必参合?”
“不过那车倒真是不错,不论无论灵师武修,在其内修行,都有益处。可惜了,估计这几年,也只有乾天辖下诸城之主,能够买的起。这次他们赚得,也实在太多——”
“话不是这样说,为人要讲忠义。而且这宗守,年纪轻轻,行事就如此霸道,只怕不能长久!”
“忠义?你讲忠义,为何不战而降。年纪轻轻,霸道又怎样?只要能使境内平安,能使我等每年有些收益就可。至于是否长久,且看这东临云陆,还有多少势力,堪为乾天山之敌?”
紫东来听得一笑,从沉思中回过神。他方才虽是有些失神,旁边之人的言语,却都听在耳中。
知晓这些人,看来多半都已经是各自离心,意见不一,也不知那宗守,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又想起之前与宗守会面之时,签下的那个协议。从那位乾天山妖王手中,借贷了足足五万多的四阶兽晶。
此番原龙城的损失极多,整整二十五艘云舰沉毁,不但一无所得,反而是数万精锐战死。光是抚恤,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能有这些兽晶,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尽管那利息,是高到吓人,却能使原龙城迅速恢复元气。总比日后,逐渐衰败要好。自然能贷得这款项,也非是没有代价。
“尔等慎言!无论如何,你们口中的那位,已经是我等君上,怎可不敬?西界城咎由自取,也无需我等去兔死狐悲。无论乾天山城日后到底败落于否,至少眼下,你我需谨守臣道——”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都是一寂。此处的十数人,都在原龙城的周边,以他为马首是瞻。
紫东来既然是如此决断,这人哪怕是心中有不满不服之意,也需强压在心里。
紫东来这时,却已懒得理会。只是在心中沉思,这宗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以前,还有人敢瞧不起他未修武道,未习灵法。那么此时,却无人再敢将之小视。
能够令越观云授首,将涛云城逼至灭亡之地,使乾天城再次崛起云陆西域,成一方霸者。
这样的人,哪怕真是手无搏鸡之力,也足可令人颤惧!
这次的见面,也确令他印象深刻,风格多变。
……
雪地之中,一群近两万人的骑军在飞驰,数万马蹄落下抬起,有如奔雷,激得是雪粉纷扬。
宗守同样是策马而行,被大军护在中央处。面上是微显疲态。
连续二十余日,都是这样马不停蹄的奔行,骑着战马,几乎无有停歇,说是不累那是假的。
光是他一人,就已经累垮了足足三头四阶驭风驹。在西界城那里,总算是难得的歇息了两天,之后又需日夜飞驰,真是苦命之人。
却不得不然,这东边的事情已经解决。烈焰与云瑕二城那便,却还有一场可能的大战,需要他亲自过去看看。
这劳什子妖王之位,果然不是人当的。心里更隐隐有些后悔,要不是被龙若那群人刺激到,他也不会发狂。二十日内,连陷那幻龙、天方、西平三省。
其实在几年之内,慢慢的蚕食侵吞,才是最佳的办法。似他这样的鲸吞席卷,反而最近会有些消化不良。
恰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红影降下。旁边虎中原,立时伸手一探,把那红迅鸟抓在手中。
宗守心知,这必定是虎千秋又或者邱为那边的传讯,也懒得去看,直接询问:“是虎叔还是邱叔,那边情形怎样?”
虎中原把纸条取出,看了一眼,就眉头皱起:“是父亲!说那云瑕城攻势很盛,聚集九十万步骑,加上附庸诸城之君,陈兵古鹤城附近,已经连攻了三日三夜。不过今日午时,已经退却,有与烈焰山,合流之势。似乎已经晓得这边的情形——”
宗守唇角一挑,这风怒雄霸,都不愧是久经战阵之辈,一方之雄,明晓时势。
在云海损失惨重,空手而返,明知己方元气已伤,极其虚弱,却反而倾力攻来,以求破局。
在知晓天方三省,已经被他荡平,涛云城再无反击牵制之力后,又立时果断收缩。用兵用势,都不给人丝毫可趁之机。
接着又只听虎中原道:“我那老父说那云瑕城,攻势虽盛,其实外强内虚,人心不定。他有七成把握,将之一击而溃。埋怨君上捆住了他手脚,只能枯守着古鹤城,坐失良机。”
宗守一声失笑,当初连下数道旨令之时,他就已经料到了虎千秋,会有不满。
“回信给你父亲,就说是用拳头打人,要五个手指头握紧了,把手收回一些,力道聚足,才能让人疼痛。否则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越灵环才华不逊其父,不可小觑,也不能大意——”
虎千秋点了点头,对于宗守最后一句,是深以为然。那越灵环,虽是在他们君上面前,五战五败,却始终能做到败而不溃。
在知晓事不可为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把所有力量,全数收缩。将云涛城的军力,集中在汉西一省,守的严严实实。
令宗守麾下军势,有如老鼠拉龟般,无奈其何,只能无奈折返。还不得不将柴元灵法空这样的大将留下,又把任博招来,整治这些新得之地,防范涛云城的反击。
故此这里,包括他虎中原在内,都无人敢小视了此人。
这越灵环行事之果决,不亚其父。
若然西线那边有什么闪失,此人必定会有动作。
宗守说完之后,却微微有些走神。这次前往古鹤城,可能也是他这几年里,在乾天山参与的最后一战。
那铁罡石殿,也快建成。把所有事情,都全数了结之后,自己应可安心,把一切放下,继续追求自己的剑道。
这一国王位,看似显赫,权势滔天,掌握亿万人生死,却非他宗守所求!
为完成那位的遗愿,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光。
闭上了眼,任由胯下的驭风驹,自行奔驰。宗守的意念,进入冥冥之中。
连续二十日夜,他如今已经渐渐学会了,如何在马上进入冥想状态。
最初时,只是为恢复魂力。到后来,甚至可以在这种状态下修行。
而此时此刻,宗守最关注的,却是他养在神魂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