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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农民帝国-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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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郭家店这算是成龙配套了。也有人说当时是姓郭的掌权当村长,自然要偏向姓郭的,即便郭家有人够得上定地主、富农的条件,也暗中给拉了下来。其他外姓人家,条件不够的也给硬撩了上去。郭家店再穷,如果没有地主、富农,光有贫下中农,听起来也不像个村子,那到底是谁剥削谁呀,没有剥削哪来的阶级?没有地主、富农,又怎能比较和划分出贫下中农。

金来喜的运气还算不错,趁着小时候对户口管理不严,跟着外村的一个亲戚到县城里去推轱辘马,推来推去地竟推到了天津卫,刚开始先当小工子,给人家提溜泥水罐,搬砖卸瓦,后来进到建筑公司当上正式的泥瓦匠,成了工人阶级队伍中的一员。他曾认真神气了好多年,而且还找了个同事的妹妹结婚成家。他大哥金来旺没有手艺,逃离不了郭家店,只能在家继承富农的衣钵,理所当然地打了光棍。这看起来倒也公平合理,以前都是穷人打光棍,现在该轮到地主、富农娶不上媳妇了。虽然都是光棍,但光棍跟光棍可不一样,金来旺是富农光棍,比真正的穷光棍要低一等。现在的金来喜,除去有老婆,也将跟他大哥一样是郭家店的二等农民了,成天要在贫下中农的监督下干活。或许地位还不如他大哥,当光棍,特别是老光棍,还有被人同情的一面,心里有气可以耍一耍,闹一闹。农村一般都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任何家庭里诸事都要让着光棍。

金来喜盘算着自己今后的日子,越盘算越没有盼头,要不是心里憋着口窝囊气,真是连死的心都有!要死也不能死在郭家店,就该死在天津的公司大门口里边……既然不想死,就凑合着真得把自己当成是犯了事被遣送回来改造的。说白了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嘛,跟劳改犯没嘛差别。今后说话做事千万得小心加小心,不多说多道,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凑,最好是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把自己藏起来,让人注意不到你,也就不会找你的事……这是上边几辈子倒下的血霉?

金来喜一味地着急上火,也不想想他大哥其实比他更犯愁。许多年来他一直是大哥的希望,金家的荣耀。金来旺并不太在意自己是“二等光棍”的身份,一想起还有个亲弟弟在城里当工人,心里就硬气得很,甚至觉得比别人还高一头。特别是逢年过节,来喜有时会带着东西回来看他,那就格外给他长脸,他恨不得领着弟弟在村里转上几圈儿,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是城里的弟弟回来看他了。他也去过两次天津看弟弟,回来的时候一提一大兜子,果子、炸糕、小八件的点心……村上谁家有事他就送两根果子去,人家都会笑脸对他,喜欢得了不得。要知道平日里他想见到个真正友好的笑脸并不容易的,即便有冲着他笑的,那多半也没揣着好心眼子。现在来喜也回来当个跟自己一样的二等农民,就等于金家塌了天呐!

金老大忽然嘟囔出了声音:先不说别的,光是每天只有三两粮食的定量,你们就受不了。何况经常还吃不到三两,能保证一二两就不错。又赶上弟妹也快要生了,坐月子的时候拿嘛养身子呢?

沉了好一会儿,见金来喜就是不接茬,米秀君只好自己出头安慰金老大:“大哥甭为俺操心,到时候叫俺娘从山东过来伺候月子。”

“那敢情好……”金老大没有再往下说。亲家娘来伺候月子是再好不过了,可给人家吃什么呀?还有一个真正堵在三个人心里的话题,却都不想先捅破。他们现在安身的这两间东厢房,土改时给留下的,平时金来旺一个人住着正好,里屋睡觉,外屋垒着锅灶,连放东西带做饭。金来喜两口子一回来他只好把里屋让出来,自己在外屋临时搭了个小铺。他倒是怎么都能凑合,可就是对兄弟媳妇来说太不方便了,出来进去的都得先通过光棍大伯子的小床铺,夏天身上穿的单薄,甚至嘛都不穿,这算怎么一档子事?最关键的是,哥儿俩今后是就么凑合着在一块起火,还是分开过?或许两人都想分开单过,可由谁先张这个嘴呢?

“你们先歇着吧,我出去转转。”一直没出声的金来喜,突然扔下这么一句就下炕走了。

外边黑灯瞎火的有嘛转悠的?兄弟出去了,这大晚上的他能跟兄弟媳妇一快歇着吗?金老大磨磨叽叽地也跟了出去。→文·冇·人·冇·书·冇·屋←

终于把村干部们都送走了,郭存先不再拿捏着那股不阴不阳、不卑不亢的劲儿,彻底放松自己,变得兴奋异常,在屋里来回地转磨磨。现在终于让他有了一个登场的机会,生产队的队长虽然还不算吃皇粮的干部,但已非常接近郭家店的权力中心。以前换队长只不过是解决由谁掌握权力,这次要让他们都看看,权力该怎样被掌握!特别是通过晚上这顿喜酒,他掂出了村里大头头儿的分量,也改变了他家长期跟干部们不咸不淡不凉不酸的关系,如今自己也是干部了,今后有事就能够堂堂正正地直接找大头儿,个别人再想私下里使绊子捏估人,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有一股热流在他胸脯里翻腾,随即像烧着了全身……

朱雪珍在外间屋帮着婆婆、小姑洗洗涮涮,还没等都收拾利索,就被婆婆赶回到屋里。她的脚一迈进自家屋门,就被丈夫迎面一把抱起,她不敢使劲挣扎,怕弄出声音让还在外屋干活的婆婆听到,只得一只手捏成拳头轻轻捶打他的后背。这越发鼓励了郭存先,把她搂抱得更紧了,他那坚实有力的嘴巴饥饿般地堵在她的小嘴上。似乎一张嘴巴都不够用的,火燎般地越来越狂荡,雪珍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满怀的柔细和酥软,反使他极度地亢奋和膨胀,于是叉开自己的两条腿,腾出一只手退下自己的裤子,然后扒出媳妇的屁股,挺腰向前一纵。雪珍疼得一闭眼,随即就感觉到存先那个热乎乎硬邦邦的大东西,又活跃在自己体内了。

待缓过劲儿来,她对着丈夫的耳朵根子轻声嗔怪:“你怎么就没个够啊?”

“娶了你这么个美人能有够吗?你不看饭桌上的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都要馋死了。”

“西屋还都没睡呐,等一会儿躺下了随你折腾就不行吗?”

“等不及了,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呀!娶了你就像抱回一个大宝贝。我的好媳妇,你可是给我带来了好运气,当了队长虽然不能出去挣钱了,正好可以在家里陪着你,要不我还真舍不得把你扔在家里……”

还在外间屋归置碗筷的老娘,肯定听到了东屋里的动静,赶忙把存志、存珠赶到西屋的炕上,自己也不再出声。一直听着东屋里消停了,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存先出来关大门,拿尿盆,孙月清这个做娘的才敢从西屋里出来。她还惦记着家里的老光棍郭敬时,吃饭的时候存志就没能把他喊回来,以他的脾气是绝不会跟村干部们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

孙月清给他温着一大碗面条。她拿着火柴来到南屋,不用点灯就知道郭敬时还没有回来,点上灯又看了看,好像自打给郭敬时收拾好这间屋子,他压根就没在这个小炕上睡过。孙月清不免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两天光顾忙活存先和新媳妇的喜事了,却把他们一辈子没娶过媳妇的亲二叔给忘到脖子后头了。他说不定就是怕给侄子的喜事添乱,才故意躲出去的,这两天家里来的人多,他不想让来串门的看着他嫌弃。

孙月清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慌慌张张地回到西屋让小儿子到外面去找。存先过来了,说:“不用了,我去找吧。”

老娘心疼大儿子这两天身子亏:“你们就给我好好歇着吧,让存志去找。”

郭存先已经成了家里主事的,他有了一种成熟自信:“您快歇着吧,我一定会把二叔找回来的。”他把娘扶进西屋,重又回到自己的屋里,见朱雪珍坐了起来,便用两手捧着她的脸蛋儿悄悄说:“你自己先睡,我去找二叔。”

“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不累呀?刚干完好事要好好歇着,保你今个晚上会睡个好觉。”

“你还臭美,这不都得怪你嘛。我走不动了就让你背着,反正你有的是力气。”

“这又何苦呢?背着也不如在炕上躺着舒服呵。”

“我来了好几天还没有出过门呢,趁着这会儿没人看见,你领我出去透透气,好好看看你们这个村子,特别是那两棵大树。”

存先就爱听雪珍这样说话,带点撒娇,又有一种洋学生的味道,让他欢喜得心疼。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那好吧,就让我背着你夜游郭家店。”

他们出了门,眼前一片漆黑,天气阴沉发闷,无星星无月亮。由于连年饥饿,人们早把能进嘴的动物全宰着吃了,郭家店的夜晚没有一点杂音,静得一片死寂。人们肚子里都缺食,连白天都恨不得躺着不动,天一黑就更不愿意出门了,早早地都关门闭户,赖在了炕上。他俩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夜晚便不再那么瓷实,眼前的一切都现出了轮廓,郭存先开始给媳妇讲郭家店,讲着龙凤合株的故事,她听得很专心,不觉就来到了两棵大树的跟前,看到有个黑影在围着大树转磨似的溜达……在郭家店除去疯子二叔,还有谁会在深更半夜地跑到这儿来抽风?郭存先冒叫一声:“二叔呵?”

黑影停住脚,似乎是愣了一下,便急步迎着他们走过来。黑影来到近前,早早地就伸出了右手,声音听着很生:“是存先吧?我是刚从天津被疏散回村的金来喜呀。”

郭存先很意外,却也伸胳膊握住了对方的手,但一时找不到合意的话说,就不假思索地应付着:“白天倒是听人说了,干得好好的怎么说叫回来就回来了呢?”

对方叹口气,他最怕谈这个问题,可跟村上的任何人碰见,都免不了要先从这件事说起:“有嘛法子,咱这农村人即便当了工人也不值钱,就像一只臭袜子,用完了穿破了随手一扔。”

郭存先气忿不平:“城里疏散让工人回村当农民,那农村要疏散呢,农民就得进监狱去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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