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如宅-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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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太已在那只碗里发现了夹竹桃,那碗汤是你执意要与出岫换的,灼颜,你嫌疑极大。”太夫人幽幽冷道。
灼颜睁大双眸似不可置信,半晌才反应过来:“不!不!这是嫁祸!奴婢没有!奴婢怎么会如此傻,既然要害夫人,又岂会公然与她换碗!”
“你倒是有些小聪明。”太夫人点头:“还知晓为自己辩解几句。”
灼颜不明白太夫人这话的深意,慌乱地转了转眼珠,立刻抬眸直指浅韵:“太夫人!一定是浅韵做的!这汤是她端上来的!她喜欢侯爷,最痛恨出岫了!一定是她想害出岫,再来嫁祸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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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颜原本暗中猜测这是出岫的苦肉计,可只要想到她腹中怀着云辞的孩子,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即便出岫要陷害自己,她又怎会拿腹中骨肉的性命来冒险?须知那孩子,可是云辞唯一的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是金贵非常的!
灼颜仍旧指着浅韵,试图为自己脱罪。她自然不知,出岫怀胎从头至尾,都只是个幌子。
再看浅韵,此刻早已娥眉蹙起,斥道:“灼颜,你我姐妹一场,我当日遭贬斥做了三等丫鬟,唯与你亲近……夫人也是看我与你要好,才调我去服侍你这一胎,你怎能……”
“你我哪里亲近了!若当真亲近,那夜你怎会……”说到此处,灼颜忽而住口不言,将“失约”二字生生咽了回去。在这节骨眼儿上,她不能再节外生枝。
浅韵面上表情愤愤道:“我浅韵为人如何,云府上到太夫人,下到侍婢仆从,人人皆知!即便要害谁,我也光明正大,绝不偷偷摸摸!更何况,夫人肚子里是侯爷的孩子,我岂会害她……”说着说着,浅韵已语调一变,似是哽咽。
在场众人,都知道浅韵对云辞的忠心,也知道她平日为人如何。即便听说过她刺杀出岫的传闻,也更觉得这女子性烈如火,必不会做这偷偷摸摸的暗害。更何况,这是云辞唯一的孩子,浅韵再恨出岫,也应当知道分寸轻重,不会加害那个孩子。
因而灼颜这一推脱嫁祸之辞,在场无人相信。太夫人亦是冷道:“浅韵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她品行如何我很清楚,你这话的意思,是指我察人不清,用人失当,害了侯爷的子嗣?”
灼颜哪里承担得起这等罪名,忙叩首道:“奴婢不敢!但奴婢的确冤枉!”
“冤枉?在这关口,你连交好的浅韵都能嫁祸,品行如何,已毋庸置疑!”但听沈予忽然冷冽开口,目中一片赤红,似要用目光将灼颜千刀万剐:“那是挽之的孩子!”
沈予双手紧握成拳,转而看向丹墀上的太夫人:“若是出岫这一胎没了,最得利的是谁?必是灼颜这贱婢!若有出岫在,她的孩子连庶出都算不上。可若是出岫有了意外,她肚子里便是挽之唯一的后嗣!而她母凭子贵也指日可待!”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恍然。如此说来,当真是灼颜最有动机了!
“不!不!太夫人!您别听小侯爷胡说!他……他……”灼颜想说沈予与出岫有私情,可转念一想,沈予好歹是文昌侯之子,也是当今圣上螟蛉义子,她万万开罪不得,于是又急急住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在外人眼里,自己怀的是云辞的孩子,自然最有动机谋害出岫。可,这孩子明明不是……她却又无法说出口来!更何况,她的确动过这心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下手而已!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设计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既能害了出岫,又能害了自己,究竟是谁最得利?出岫是决计不舍得以云辞的骨肉来陷害自己,究竟是谁……
灼颜看着堂上众人,丝毫没有头绪。若是二房得利,可自己怀的便是云起的骨肉,二房母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是三房?
这念头一跳出来,灼颜立刻道:“太夫人!这是有人陷害奴婢!如此一石二鸟,将奴婢与夫人一网打尽,便有人坐收渔翁之利!”
听闻此言,太夫人当真蹙眉斟酌,仿佛是在考虑她话中真假,灼颜见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忙又道:“太夫人要为奴婢做主!奴婢是怀着身子的人,即便为了腹中孩儿,也要积德积福,又怎会做出违心之事!”
“就凭你方才信口雌黄污蔑浅韵,难道还敢说自己是在积德积福?”沈予冷笑一声,墨黑瞳仁闪着愤怒的光泽:“你分明是打好算盘,知道即便恶行被揭发出来,太夫人看在你腹中骨肉的面子上,也会饶你一命。如此你才有恃无恐!”
“小侯爷为何咄咄相逼?”灼颜亦是恼了,终于迎面还击:“再者,这是云府家事,小侯爷怎方便置喙?”
“我受挽之临终嘱托,为他照看寡母寡妻,又是他与出岫的媒证,我如何不能置喙?难道要看着你这恶毒女人,害死出岫?”沈予一番话语掷地铿锵。
“哦?是吗?恐怕您的心思可没这么简单!”灼颜气恼不过,别有深意地道。
这一句引得沈予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礼教之术,疾步从地上拽起灼颜,抄手便要揍上去:“我沈予生平只打过一个女人,今日你是第二个!”说着已重重一拳往灼颜脸上击去……
第88章:人前做戏藏刀锋(四)
灼颜见沈予当真说到做到,抡起拳头要往自己脸上击来,便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惊呼,耳边也迅速响起一阵阻止声:“小侯爷息怒!”然过了半晌,意料中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刑堂之内的倒吸声此起彼伏,灼颜偷偷睁开眼,只见沈予的拳头停在离自己面上几寸的位置,身形颤抖隐忍克制。他额上青筋暴露,几乎是咬着牙道:“看在挽之的面子上我不动手……但我警告你,收起你那龌龊心思!不要毁人清白!”
灼颜似是被这威胁所慑,受了惊,脸色惨白不敢再说话。
“好了!都成何体统!”太夫人见刑堂内乱作一团,只得对沈予道:“小侯爷回避罢!你行事光明磊落,替侯爷照顾云府,甚至不惜长住房州,这等情义,老身自然心中有数。”
言罢她又双眼微眯看向灼颜:“你倒是懂得分散众人的注意,方才是陷害浅韵,如今又想侮辱侯爷夫人的清白?凭你这份心思,还敢说没有害人的意图?”
“奴婢当真冤枉!”灼颜想要挣脱开沈予的钳制,奈何他拽得极紧,她唯有辩解道:“奴婢有自知之明,又如何会做出这等害人性命的事!”
“你怎会做不出!只因你野心更大!心思更毒!”就在此时,刑堂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虽沉敛,但听着年纪不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极美、做侍婢打扮的少女疾步而入,跪地行礼大声道:“奴婢霓裳阁玥菀,有要事向太夫人禀报!”
“你是想容身边儿的?”太夫人见玥菀报上“霓裳阁”三字,继而问道。
“奴婢正是大小姐跟前一等丫鬟,玥菀。”
“所为何事?好好说话。”太夫人沉声警告:“灼颜虽是奴婢身份,但也怀了侯爷的子嗣,你若信口污蔑她,可是死罪!”
玥菀闻言不卑不亢,仍旧大声:“奴婢没有污蔑灼颜,她的确心怀不轨,况且,她腹中骨肉并非侯爷血脉,而是……与二爷珠胎暗结!”
此话一出,堂内俱是一惊。在场众人齐齐看向二房花舞英,而她本人也是一脸诧异与惊疑,抖着右手指向玥菀,呵斥道:〖TXT小说下载:。。〗“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污蔑二爷!”
“奴婢并非污蔑,灼颜与二爷确有私情,是奴婢亲眼所见,想必二爷身边几个亲信也知道,他两幽会之时,还是那些人来打掩护。”
玥菀话到此处,顿了一顿,长吸一口气:“灼颜与二爷有私,意图以腹中骨肉混淆嫡支血脉,谋夺世子之位,把持云府。再没有比灼颜心思更歹毒的了!奴婢恳请复查夏夫人死因,必然不是溺水而亡,多半也与灼颜有关!”
这罪名当真是太大了!杀害侯爷夫人、混淆嫡支血脉、谋夺世子之位……再然后,便是要让云起的骨肉坐上离信侯的位置了!
明明是难以置信的一个缘由,却又如此大胆而合理,令人不得不信。再说云起的品行实在是……
一时间,刑堂内皆无人敢言,可玥菀这话一出,再配合着今日所发生之事,众人也不由信了三分。也许人心便是善恶如此,对于这秘情阴谋,大多人都不自觉地想要相信。
而此刻,灼颜已是乱了分寸,面上划过慌乱之色。她仍旧被沈予钳制着,却又拼命挣扎,嘶声直指玥菀,意图掩饰慌张情绪:“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贱人!”
沈予用力拽住灼颜,防止她上前对玥菀动手,见她奋力挣扎,衣袖带起一阵异香,不由心中一动,立刻捉住她双手看去,怒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指甲里藏的是什么!”
指甲里能藏什么?灼颜看向自己的蔻丹十指,从前她做奴婢时,不敢留指甲,也不敢涂蔻丹,如今仗着自己有了身孕是半个主子,便也留起了长指甲,修剪得细长而圆润,还用蔻丹将指甲盖儿染上明红之色,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这明红的指甲又怎么了?
灼颜见沈予死死扣住自己十根手指,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他已沉声道:“你指甲里残留有夹竹桃粉!”
夹竹桃粉!这怎么可能!她连夹竹桃长什么样子都分不清楚,又岂会……
“不!不!这是污蔑!是污蔑!”灼颜强忍着手腕上被死死捏住的力道,惊恐地高呼出声:“这是蓄意陷害!有人想要陷害我!你又怎能确定这是夹竹桃?”
沈予面上尽是狠戾之色,手上又使了几分劲道:“我是医者,师从神医屈方,如何分不清夹竹桃这毒物!”他深眸看向灼颜,狠狠质问:“从荣锦堂膳厅至今,可曾有人近过你身子?否则,又有谁能往你指甲里塞夹竹桃粉?”
灼颜立刻醒悟,转了眼珠子回想一番,诧异地看向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