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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妾心如宅-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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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嫣然闻言甜甜一笑,眼角的泪痣楚楚欲滴,更添几分羞涩动人。

明明是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庞,足足有七八分相似,说起来夏嫣然还要比出岫大上两岁。可为何……她看着却不比出岫成熟,甚至还带着几分稚嫩?

亦或者是,他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七年前?

云辞越想越觉得恍惚,直令他分不清眼前这人。待看清那颗泪痣,才定了定心神。

她是他的妻,是夏嫣然。

明明新婚燕尔,两人却俱是沉默着,一路回到知言轩。

下人们早已恭候在此,等着拜见侯爷夫人。云辞径直坐上厅内主位,夏嫣然才施施然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抬眼望向两排下人。

女少男多,人数寥寥,这已是知言轩的全部仆从与侍婢。

夏嫣然示意贴身丫鬟灼颜抱来一方盒子,内里装有各色赏赐,分门别类,大丫鬟、小丫鬟、贴身侍从、护院……该赏什么分量,都有定数。

管家云忠率先上前拜见,竹影随后跟上。夏嫣然情知这两人的身份地位,不敢怠慢,笑吟吟给了见面礼。

其后,浅韵、淡心并步上前,一齐行礼拜见。浅韵倒是无甚异样,敛眉沉静恭顺俯身;淡心却是一脸诧异,面色苍白险些失态。此后又有些丫鬟神情怪异,却到底是服侍云辞的人,都知道分寸,皆未再过多表露。

夏嫣然心中生疑,想要抓住某个念头却有些无力,不禁用余光去注意云辞的反应。

堂堂离信侯倒是神色坦然,见下人们都拜见过了,只道:“都散了,各自去忙罢。”又转对夏嫣然道:“我去清心斋。”

这是在向自己交代行踪吗?夏嫣然知道他事务繁忙,也未出言挽留,只站起身:“侯爷走好。”

下人们自行分出一条道路,目送云辞与竹影而去。

直看到人已走得远了,夏嫣然才重回座上,挥手对一众仆婢道:“方才侯爷都吩咐了,你们散了罢。”语毕再看向面色煞白的淡心一眼,道:“浅韵和淡心留下。”

众人纷纷行礼称是,恭谨告退。

夏嫣然早便听闻,云辞与沈予交情非常,去年云辞承袭爵位之前,沈予曾赠他一名美婢,特特从京州带了回来。可今日瞧着……仿佛没见这人。

眼见厅里已走得干干净净,夏嫣然才端起茶盏啜饮一口,云淡风轻地对两名大丫鬟笑问:“今日知言轩的下人们,可都到齐了?”

淡心抿唇没有吭声,浅韵只得如实道:“侯爷身边儿还有个大丫鬟,专职侍奉笔墨。她近来身子不适,侯爷已免去她每日行礼问候。”

专职侍奉笔墨?这倒是个好差事。云辞每日在清心斋的时候要占去一大半,两人岂不是要日日相对?

日日相对的结果,不是生厌,便是生情。人是特意从京州带回来的,显见是后者。

这般想着,夏嫣然已似随口一问:“哦?她叫什么?”

“出岫。”浅韵答道。

“若是她身子无甚大碍,便也传来见一见罢。”

第57章:笑语嫣然品其言

今日院落里甚是安静,出岫明白众人都去拜见新夫人了。她自知该去,可未听传见,大约是云辞的意思。这般想着,也只得在屋里练字打发时辰。毕竟清心斋那里,暂且不需要她再去侍奉笔墨。

写了两贴字,已将砚台里的墨汁写干。如今若不仔细看,就连出岫本人都已辨认不出,这到底是云辞的字,还是她自己的字。

然而,字是越来越相像了,心却好似越来越远。倒不如没有这段情,至少她还能如淡心她们一样,作为一个丫鬟来服侍他,站在他身后。

可如今,这段情与那个孩子所带来的后果,令人有些不堪承受。遑论他已成婚。

出岫停笔落寞地自嘲,正想着,却听屋外忽然响起淡心的声音:“你早便知道了是不是?你与竹影都知道?独独瞒着我?”那声音,好似还带着埋怨与哭腔。

出岫闻声推开屋门,果见淡心站在院门处数落着谁,而数落的对象是……浅韵。这两人素来情同姐妹,怎会生了龃龉?

出岫连忙跨出门外,正欲开口相劝,但见浅韵的目光已看了过来,冷静且带着几分怜悯?

出岫不能确定浅韵目光中的含义,恰好淡心也在此时住了口,眼眶红红地看了过来:“出岫……”

“怎么了?”出岫笑道:“光天化日的,站在门口说闹什么?”

淡心别过头去不愿说话,浅韵适时开口:“夫人要见你。”

“见我?”出岫一出口便后悔了。主子传见下人本就无可厚非,何况自己与云辞还曾……

出岫笑了笑:“是我无礼了,原想着夫人不愿见我……待我去挽个发。”言罢匆匆返回屋内收拾一番。毕竟是去见云辞的正妻,她不愿太过失态。

片刻后,出岫已换了衣衫重新出门,穿的正是云辞大婚时府内特意给下人们做的衣裳,本分而不失喜色。她表情淡然而沉静,看不出一丝悲喜,可淡心瞧着却觉得难受非常。

“出岫,要不我去对主子说说……”淡心试图阻止出岫去见夏嫣然。

“夫人传见园子里的下人,去叨扰侯爷做什么。”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内院之事,云辞也不该轻易置喙。出岫边想边随浅韵、淡心往前厅去,笑道:“快走罢,莫要让夫人等急了。”

淡心欲言又止,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却如鲠在喉。浅韵转身在前头领路,也未多言。

三人一并来到前厅,浅韵才开口禀道:“夫人,出岫到了。”

“进来罢。”一个娇婉柔腻的女声轻轻响起,很是悦耳动听。

出岫略微垂眸,目不斜视走入屋内,行礼道:“出岫来迟,请夫人恕罪。”言语不卑不亢,恭谦有礼。

请罪的话语落地许久,屋内一直无人接话。半晌,出岫才听夏嫣然笑道:“走近些,抬起头来。”

此言一出,出岫已知自己与云辞的事未能瞒过新夫人。可她到底不能违逆主子的命令,只得款步走近,徐徐抬眸,望向夏嫣然。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两个女子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简直,难以置信……

夏嫣然登时从座上起身,不自觉迈步靠近出岫,似要看得更清楚些。那眼角的泪痣有一种摇摇欲坠之美,妆容精致更显华贵。她原本以为自己这容貌已是美极,也是仗着这份美貌才敢一直等着云辞,不信他会无动于衷……可不曾想,眼前这丫鬟竟比自己还要美上三分!不施粉黛已出众如此!

这张脸实在太像了!盯着出岫看了良久,夏嫣然才美目一盼,笑了起来,那笑中不乏安慰之意。

而出岫,仍然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眉黛娇蹙,脸色刷白,喉头犹如炙烤一般难以发声。心头,也被猝不及防地刺中一刀。

新夫人所流露出的欣慰笑意是如此刺目,隐隐透露着几许端倪,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诉她——你也不过是个替身。

然而可笑的是,昨夜偶遇那紫衣公子时,出岫还曾嗤嘲他的轻薄,心中只想着,这世间唯有云辞初见自己时,才能那般淡然有风度。

却不知,她终是没能逃脱这一张面容所带来的魔咒。

只不过,旁人是看中自己的美貌;而云辞所看中的是……

难怪她一介不洁之躯,他竟不计较,竟肯垂怜……

原来,如此……

夜中沉琴的体谅,亲点自己去东苑,治疗喉疾、教授写字……他待自己的好,又有几分缘由是为了这张相似的面庞?

“花有相同,人有相似,出岫姑娘可莫要乐极生悲。”二姨太太的这句话霎时变得如此清晰,锥心刺骨。

她终于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也深切体味到这话的含义。乐极生悲……原来只有自己身在局中,一无所知……

早该明白,自己不应心存妄想,不该以为他真会喜欢自己。

出岫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个孩子……即便没有身中情毒,他可会让她生下来?

此刻他定也是欣慰的罢,至少这毒,并没有过身给他的妻子。

眼眶在一瞬间灼热难当,唯恐有什么要汹涌而出。不能哭!绝不能哭!出岫在心中告诫自己,强自隐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下这刀割一般的苦涩,痛彻心扉。

她要听他一句解释!纵然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

只是,接下去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出岫脑中已渐渐变得空白。明知这般盯着主子看是大不敬,可她的目光却无法从夏嫣然面上移开。

两个长相出奇相仿的女人如同对峙一般,互相望着对方。只不过,一人妆容精美,笑靥如花;一人面色惨淡,失魂落魄。

最终,还是夏嫣然先伸手虚扶一把,对出岫浅浅笑道:“你这名字很好听,可是侯爷起的吗?”

出岫已说不出话来,唯恐出声便是哽咽,只得点了点头。

夏嫣然顺势笑叹:“这名字真好。‘云无心以出岫’,侯爷是在告诫他自己,不要为这美色动心呢!”她无视出岫的苍白面容,啧啧赞道:“你可真美!也唯有侯爷这般的人,才能无动于衷罢。”

出岫已然无话可说,只得垂眸,扯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夏嫣然见状又笑:“似你这般美貌的人儿,我可不许侯爷亏待你了。若不收在自己房里,可要便宜了外人去吗?如今我与侯爷是新婚,还不能开口替他做主,再过两年,我定要向侯爷提一提,将你收进房中。”

“夫人……”出岫喑哑着嗓子,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夫人您这般说,奴婢可要替侯爷叫声冤屈!”气氛正尴尬之时,但见夏嫣然身后的一个丫鬟笑道:“夫人要将这位出岫姑娘收入房中,那也要看侯爷愿不愿意。奴婢瞧着似侯爷那般痴情之人,不定乐意。”

“死丫头!你如何知道?”夏嫣然笑着嗔怪,语气跳脱而轻快。

“奴婢怎会不知?侯爷与您是指腹为婚,这青梅竹马的情分不算,他为了您,连这园子都改名叫‘知言轩’了,可不是在向您表达心意吗?”

那丫鬟如此说道,又转对浅韵、淡心和出岫做起了自我介绍:“三位姐姐好,我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名唤灼颜。”话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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