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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钿笄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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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于希无动于衷,似乎不买这未来泰山的账。无奈,华菁菁只能替他掩饰。

少元的病不能再拖,苏浴梅找到当地的渔夫掌舵:“求大哥救救这孩子。”

他吸着水烟:“时局这么乱,出船,担风险。”

她将身上的银子细软悉数掏出,只留下那根钿花簪:“只有这些,只求每日生火,带出孩子一口吃的。”、“好吧!”船家掂着钱,也确动了恻隐,”你是要到哪去,向前去台湾,还是掉头回金门?”

“这……”

“金门正打仗,台湾暂时太平。”

“台湾……如果,我离开这里,是不是永远都回不了大陆?”

“天天打仗,有什么可回的……”

“我……我丈夫,还在那里……”

“还在那里?只怕早就……呵呵,我性子直,这位大嫂,你儿子病的可不轻。”

苏浴梅看了看少元,心揪成一团,她攥紧了手:“好吧,烦你送我们去台湾。”

第 34 章

 

小归掀起火上的药罐看看,回身对归嫂说:“就是这样了,天保佑,太太竟还活着。也不知流落到了哪里,怎么来的马公岛。”

“希望太太可别醒。”

“你这说的什么话!”

“女人的心,你哪里懂,宁可死,也不愿看着自己男人跟了别人!”

华菁菁在军指挥部下了车,侍从提着她曳地的婚纱。

“庭于希!”

看到他,她气不打一处。大喜的日子,婚宴少了新郎。

“你来做什么?少了什么手续?”

“咱们的关系,就只有那些条文么!”她忍耐着,不想新婚之夜与他争吵。

“不缺什么就走吧,军事重地,外人不宜。”

她忍下这刺耳的‘外人’,朝外招招手,一列侍从走进来,摆好酒菜。

“无论如何,这交杯酒是要喝的。”她盛满酒递过去。

他推开:“我早就戒了。”

“庭于希,你别欺人太甚!你戒酒?谁信!”

庭于希缓慢的摸着那只杯,有一种尘封的欲望在体内升腾:“对,我为什么要戒……”

他拿起杯,华菁菁展颜:“这才对么……”

可他没等她,自饮而尽。

“还有没有?”他扫见桌角的瓶子,也不管是什么酒,打开就喝,空瓶丢掉,抓起另一瓶。

“你不能这么喝!”她搬不动他铁样的手臂。

庭于希甩开她走出门外,举起瓶子大口灌,烈酒如注倾下,起先还是喝,后来干脆浇在脸上、脖子上……

“我为什么要戒,为什么要戒酒!“他趔趄着仰头指天:“我戒酒,是要你保佑,言而无信,你当什么天!”

“于希,你疯了!”

他拔出枪,朝天就是几枪。

指挥部一阵乱,很多人闻声赶来:“怎么了?怎么了?”

华菁菁气道:“没事!都回去!”

庭于希歪歪斜斜进了屋,继续喝,不一时,五个空瓶堆在桌下。

她上前拦,被他甩开,跌坐在沙发上:“你太过分了。”她一阵灰心,“你扪心自问,我怎么对你,你还有良心么!”

“你说对了!我没有心,我的心早死了!只有这一堆行尸走肉,你要不要!”

“你……”

他突然攥住她手腕,眼里露出凶光:“你不是想跟我上床么?来啊!”

她被他摔在沙发上,本能的恐惧,一点点向后撤。

“来啊!”他扑上去。

华菁菁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他,泪如雨下:“你真的疯了。”

庭于希站不稳,被她一推,倒在沙发上。

“于希……”她试着抓住他的手。

=奇=他埋着头没抬,声音低而颤:“我想回家……”

=书=她愕一下,惊喜交加:“好啊,这里毕竟是指挥部,咱们回家去。”

=网=他顺从的被她拽着走。华菁菁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最后一班船,赶得上么?”他醉醺醺的问。

“什么?”

“到金门的船。我家在……在北平,在重庆,在武汉……在金门,在……我没有家了,我的家葬在海底了……”

“于希……”她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我会给你一个家,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啊……”

“我知道,今天是……新婚。”他张开手捂着发昏的头,“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征战、拼命,我庭于希眉头都没皱过,可是站在红毡子上,我的腿都在抖。我怕啊,怕你真的寻了短见,怕你娘不肯答应我这个军阀。”他突然拉住华菁菁的手,声音从没有过的温柔,“你总得进了我这道门,我才能一辈子对你好啊!”

她愤然:“你究竟说什么啊!”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离开你,离开你们……不然的话,这么久,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见我!”他攥着她的手,攥得紧紧的,眼泪流了一脸,“我身不由己啊,我连……连随着你去的自由都没有!”

她看着他的手,抓在她臂上的手,那样健实那样丰筋多力,可他的人,脆弱的伏在她膝上哭。

人醉了,表面的浮潮浅浪都退去,心底的东西凸露出来。华菁菁突然一阵悲哀。

烂醉如泥的男人睡在沙发上,她泄愤一般踢着茶几。

第 35 章

 

庭于希揉着太阳穴:“华菁菁什么时候走的?”

“太太好像是……后半夜吧。”警卫员如实答。

“归陵高哪去了?”

“不知道,昨天下午就没见。”

“报告!”门口进来两个警卫。

“你们是谁?”

“你的新副官!”华当雄大咧咧进来,华菁菁一边挽着他。

“什么意思?”庭于希皱起眉。

“哈哈哈哈!我的女儿不同凡响,大喜的日子跑来军部洞房,我这个老子也得有点特别的。”

戳到华菁菁痛处,她肿着眼睛瞪一下华当雄:“爸!”

“人家嫁女儿陪丫头,我陪副官,加上原来那个,三个,你们司令员也不过如此排场吧,怎么样,别说我这个当泰山的刻薄。”

庭于希对适才的警卫说:“打水,我洗脸。”

华当雄斜着眼:“怎么?就打算常住军队了?”

“战事不断,走不开。”

华家父女离开军部,华菁菁一顿足:“你何必多此一举,他以为我监视他!”

“哼,新婚燕尔就不回家,我能不多个心么!”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你回台北去。”

“回去?也要抱着我的孙子回去!”华当雄拍了拍女儿的肚子。

归嫂端着碗,小心的将汤匙举到苏浴梅嘴边。米汤顺进她嘴里,又从嘴角流下。

军医盯着监测仪。小归紧张的问:“病人怎么样?”

医生面色很凝重。

“不就是普通感冒发烧么!”

“体内钾元素含量太低,已接近下限。”

“这怎么回事?”

“病人应该长期营养不良,昏迷后更是不能进食,这样下去,很难维系生命。”

“那……那怎么办?”

“进食,补充营养。”

归嫂为难:“您看,一丁点儿也喂不进去。”

“那只有注射营养液。”

“那快注射啊。”小归着急。

“归副官。”医生摘下听诊器,揉揉眉心,”你知不知道,即使在平时,药物不急缺时,一支白蛋白多少钱,一支球蛋白又多少钱。”

“这……很贵啊?”

“现在伤员这么多,多少长官都等着营养液。这位太太……如果在私,就赶紧筹钱,在公的话,需要你们庭军长批条子。”

医生走后,小归翻起褥子。

“你干什么?”归嫂拽他。

“床底的金条呢?”

“你想怎么样?”

“你没听见啊,筹钱!”

“咱们能有多少钱,这可是无底洞啊!”

“能挺多久挺多久,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归一进军部,就看见那两个陌生人。

“他们是谁啊?”

庭于希站在镜前刮胡子:“你去问华当雄。”

“军长……”小归看着他的下巴又变回一片苍青,心里宽慰,“你终于想开了。”

“你记不记得,浴梅……跟我多久了。”

“有十一……十二年了。”

“该知足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么长的福气。十二年的回忆……够了,足够我活下半辈子。”

“军长……”

他摸着下巴:“干净多了吧?浴梅爱干净,我这些天那个邋遢样,怕她都认不出来了。”

小归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一愣:“你……”

“她啊,心最善,时间久了,不再怪我,也许……能给我托个梦。”

“军长!”他实在忍不住,“我……”

“你怎么了?”

“我跟你说一件事,可是,你千万不要冲动。”

“呵呵,这个世上,没什么能让我冲动的了。”他束束战带,“说吧。”

“其实……”小归一眼瞥见那两个新副官,正竖起耳朵朝这边留神。

庭于希看了看他:“有什么回来再说吧,我去巡海。归嫂刚来,你多抽时间陪陪她。”

新副官跟出去。

四支白蛋白,两支球蛋白,支撑了一个礼拜,苏浴梅脸上有了些红润;偶尔会张一张怔忡的大眼睛,身子还是很虚弱。昂贵的营养液要继续,归嫂把箱底都掀了:“砸锅卖铁不过日子,咱们也凑不出钱了。”

小归揭了帽子,颓丧的坐下。

“你说,太太身上会不会带着钱?”

“太太的衣服是你给换的,你说呢!”小归朝她瞪眼。

“这……还真没见有钱,可是……”她将手伸到苏浴梅枕下,掏出那支簪,“你看。”

小归一把抢过来:“这簪不能动!”

“你怎么这样死性,羊毛出在羊身上,换了钱,还不是给太太治病?”

“少废话,你懂什么!”他怕她再打那簪的主意,揣进自己兜里,就往外走。

“要不,就只有告诉庭帅!”

“能说我早说了!你别瞎搅和!”小归一摔门,“我去想办法!”

马公岛新修起的庭公馆,在华菁菁监督下,颇具一番规模。小归看见她,问一句:“喂,军长呢?”

“‘喂‘是谁啊,我可不认识,好歹,你也该叫我声太太吧?”

他掉头往外走。门廊里,两个随从穿的不三不四,像是江湖人物,正背人私语。小归溜了一耳朵。

“什么东西啊,这么精贵?”

“名字绕口,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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