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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夜谭十记:让子弹飞-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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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不要说这些了。”憨儿子都看出来了,爸爸还在眉飞色舞地说他的好梦。

“咋的了?”爸爸一看大妹子在揩眼睛,才吃惊地问。

“啊?打成这样呀?”妈妈把大妹子的衣袖撩起来,看到手臂上一条一条的发紫发黑的伤痕,这是老伤,也还有红得透紫的新伤。

爸爸的心像被钳子夹住一般,喘不过气来。他捉住大妹子的双手看斑斑伤痕,他叫起来:“啊,他们这么狠心呀,这么作践人呀!”

爸爸—把拉过大妹子,抱在怀里:“大妹子,你吃了苦了,这都是爸爸的不是呀。”

女儿这才伤心地在爸爸怀里痛哭起来:“我的爸爸呀。”

一屋子都是哭声。

“不行,这样糟蹋人,我要找他们讲理去。”爸爸站起来吼,“我要我的人。”

妈妈伤心地说:“人家手里捏到你按了指拇印的文约,你说得赢他们?”

“我退他们的钱,连本带利还他们,还不行?”

“大院子这种人家,你有理也说不清的,何况人家有凭有据?”

女儿晓得不行,劝爸爸,“算了,好在只有半年,死活我总熬得出来。”

妈妈问:“他们咋个待你的?”

女儿再没有说,要说出她这几个月过的苦日子来,会叫爸爸气疯,妈妈气病,何苦来。要说大院子二房那个恶婆娘,真是伤天害理。一天叫你吃不好,睡不好,不叫你歇气地干活倒也罢了,还要鸡蛋里硬挑骨头,没岔子找岔子,总要找双小鞋给你穿,叫你憋不过气来。接着就是臭骂,毒打。大妹子还没有把她的大腿撩起来,没有把背上衣服撩开来给爸爸、妈妈看呢。但是再怎么苦,只要爸爸的事情搞得顺畅,心气很顺,她就再受罪也值得。大妹子更没有说出来,大院子里有个幺少爷,一天贼眉鼠眼的,不是盯住这个丫头,就是用手乱摸那个丫头,那种下流胚子的样子,才真叫大妹子提心吊胆。

下午,王子章真的带着七十块钱,加上利钱去大院子找王老三。王老三倒是同情他,可是二少爷娘子那里哪个敢去说?他劝王子章:“老哥子,人家拿着文约,气就粗了。就是说到官府,见官有理还亏三分呢,还不是断你一个不是就幺台?叫大妹子苦做苦熬吧,哪个丫头不是一样的?”

王子章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只是默默地自己责备自己:“都是自己一时迷了心窍,做下了错事。”

一家就这么过了一个不愉快的节日,吃什么好的粽子也没有味道。大妹子暗地伤心,却努力装得快活些,给爸爸说几句笑话,想硬制造一点欢乐的气氛来驱赶这一屋子的闷气。

夏天快过去了,人们正盼望着一个风调雨顺、满打丰收的秋天。偏偏这时又来了“打头旱”,灌了浆的谷子就是不饱米。王子章还好,多亏大牯牛卖力气,日日夜夜拉水车在沟里车水,后来沟里水也光了,就到远地方背水回来。总算救到一部分水稻,可是租种的童大老爷的几亩田的铁板租,肯定是交不出来了。王子章打好算盘,怎么样也不要叫童大老爷把欠租转成借约。这样做就是给捆上敲敲利的绳子,月月挨棒棒,越滚利越多,越滚越跑不脱,结果只好把自己的田卖给大老爷顶租。这样的事,一遇荒年,他见得多了,好多像他这样的自耕农就是三棒两棒被打成佃户或者长工的。

他宁肯把自己田里收的谷子拿来交铁板租,决不上大老爷的圈套。

这样一来,吃的当然就紧了。他不怕,苦日子过惯了,熬下去吧。

何况他还可以靠大牯牛跟他出去跑几趟脚,挣几个活钱来买玉米吃呢。“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自己宽慰自己。

但是他没有料到大祸偏偏落到他的头上来。他的大牯牛生病了。

大牯牛自从到了王子章家,由于王子章侍候得很周到,一直很好,没有害过病,大牯牛这大半年来也的确给王子章卖了力气。不管多累的活路,不管多毒的太阳,只要王子章耐得住,它也耐得住。就是有的租牛户,趁王子章不在跟前,使狠心牛,鞭打驱赶,顶着日头干到天黑,趁月亮上来还要干一阵,硬是巴不得把牯牛的力气都榨光。有时大牯牛也遭不住,躺倒下来。可是一回到王子章跟前,还是那么有精神,对王子章挨挨挤挤,怪亲热的。真是一个好伙计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秋收后趁雨犁板田的时候,王子章发现,大牯牛虽然还是那么卖力气,却是一直喘气不停,嘴里吐着白泡泡。犁—块大田下来,大牯牛喘得身子都微微发抖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子章凭他的知识,仔细检查,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症状来。大牯牛吃也吃得,就是干起活路来,不像原来那么精神勃勃,有些懒恹恹地没劲头,而且一使大力气就喘气不停,有时就躺下来,不肯动弹了。

王子章担心得很,他把牛牵去找牛医生。牛医生看了一下,摸一摸膘,并不瘦,就说没有啥子病,是累坏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王子章把趁雨犁板田这样紧迫的活路都推迟下来,让大牯牛休息几天。大牯牛还是没有劲,他更不放心了。

他把大牯牛牵到场上去,找一个据说是新式的牛医生。他那里有许多玻璃瓶罐,还有洋药。这个牛医生看了大牯牛一阵,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后来他把大牯牛的牛屎放一丁点在玻璃片上,把玻璃片放在什么镜子下边看一下,对王子章说:“这条牛的肚子里有虫,病重得很。”

王子章不大相信,在牛屎里从来没有看到有什么虫呀。他问:

“啥子虫?”

“血吸虫,专吸牛血的血吸虫。”那个医生解释,并且加了一句,“它的病深沉了,不好办了。”

这简直像晴天的霹雳,震得王子章耳朵嗡嗡直响。咋个会就深沉了,不好办呢?他怕医生不了解这头牛的情况,介绍说:“我半年多前买来,一直很壮实,肯出力,没得病,这喘气病是最近才得的嘛。”

牛医生又说:“这牛的病不是三月五月,半年一载了,得病一两年了,时好时坏,你看它壮实,其实是水肿和臌胀病,一累就喘气,使不得力了。”牛医生并且建议:“趁早杀了吧,拖到后来,只剩一张牛皮了。”

这个建议是王子章怎么也不能接受的。好好一条牛,怎么就杀了卖肉?况且这是给他出了大力气的伙计,忍心杀吗?他求求牛医生给医一下,牛医生就开了药方,给他配了一大包药,说只是试试,拖些日子罢了。

王子章牵着大牯牛回家。他看到大牯牛走不动的样子就伤心落泪,好伙计正给他卖力气干活路,帮他发家,怎么一病就成这个样子?他又回味牛医生的话,看来原来他在场上牛屎坝买它的时候,可能就是一条病牛,那牛经纪和两个买牛的人说不定都是一路的人,故意逗他,叫他下决心买这条牛的。嗯,不可信,不可信,那时候明明是一条壮实的大牯牛呀。现在就是相信了,也没有办法了,说的现过现,成交就不认的。嗯,我肯信,这么大一条牛就这么散了架了,要好好服侍它吃药,要医好它的病。

王子章这么想着,把大牯牛牵了回家。把药熬来给牛喂药,牯牛就是不肯吃药,王子章劝它:“老伙计,吃了药就好啦。”牯牛还是犟,扳不开嘴,急得王子章要下跪了:“我的祖先人,你倒是张开嘴巴呀。”牯牛还是不理会。后来还是邻近的庄稼老汉过来看到了,叫他去削一个青竹筒来,把牛的头绑在树上,硬把嘴撬开,塞进青竹筒,顺青竹筒把药灌了进去。

牯牛吃了药后,好像懂事一般,用舌头舔王子章的手板,很亲热。王子章几乎要掉泪,说:“老伙计,你到底害的啥病嘛?”

大牯牛不能回答,在草房里躺下直喘气。王子章照几个老庄稼人出的主意,上山扯了好多草药来,熬好灌给大牯牛。还是不见好。他又去场上找那个牛医生,牛医生还是劝他杀了,还可以救住百把块钱,迟了怕只能得一张皮了。王子章听了很反感,就是得一千块,他也下不得这个狠心呀。

大牯牛的病一天一天沉重,爬都爬不起来了,牛的眼睛经常流出泪水来,王子章一见就伤心。他确实感到灾难临头了。

最叫他想不开的,不是想靠着这条大牯牛帮他大翻身的希望落了空,发财的梦破灭了,也不是他的全部家当、几年来苦吃苦挣的几百块钱就这么一下子丢光了。他最伤心的是为了买这一条大牯牛,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大妹子送进童家大院子里的火坑中去受罪。

一想起来,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尖上。

他在草房里呜呜地哭了起来,老婆子和大儿子听到了,跑来想劝他。但是一听他边哭边诉:“我的大妹子呀,爸爸对不起你呀。”

两母子也陪着哭成一路。那条大牯牛眼巴巴地望着他们一家人哭。

大牯牛的病势垂危了,连头也抬不起来,喘气越来越粗。有的邻近的庄稼人可怜王子章几百块钱和一个女儿就这么赔进去了,劝他趁牛还活着,杀了还卖得脱牛肉,不然死硬了,真的只剩下一张牛皮了。王子章坚决不同意,大牯牛给他出了这半年的力气,好伙计,他忍心叫大牯牛眼睁睁看着他拿起刀向它杀去吗?就是别人动手,他也觉得良心过不去。在王子章看来,大牯牛一定是听到别人给他出的蛮主意了,看看大牯牛的眼睛流下了一串一串的泪水哟。

大牯牛终于连腿都没有伸几下就断了气。王子章真像他家死了什么人似的号啕大哭起来。一家人都陪着哭,没有人想去劝王子章,让他哭一阵吧,伤心地哭个痛快吧。这个种庄稼的好手,也像一条老实的大牯牛,今年碰到的倒霉事情真够他受得了。大家都正在羡慕他,眼见要发家了,也正在给他鼓劲,希望他能成功,为和他同样的庄稼人出一口气。这大院子周围像他这样的自耕农,原来何止十户八户,结果都—个一个地败了下来,变成童大老爷家的佃户或长工。王子章要能靠自己的本事,又有这条大牯牛为他出力,真的斗过了童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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