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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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渐近,已经能听到满语的惊慌叫喊,李涛正要开始拉弓,突然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虽然极其轻微,但让他有一种熟悉而危险的感觉。
“蹲下!”李涛猛地将头埋下,几乎同时嘣嘣的两声震响传来,一支重箭嚓过他的发髻,咄一声闷响插在他面前的树上,箭尾猛烈的嗡嗡震动。那名新队员没来得及躲开,破甲锥撕开锁子甲命中背心,那队员全身一抖,软软跌倒在地上。
摩擦枝叶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有人在快速接近,李涛不知敌方人数,一个翻滚躲藏到树的另外一边,口中大喊道:“龅牙,后面有鞑子。”
对李涛等人来说,形势转眼大变,他们想夹击对方,现在反倒被夹击,实际上幸纳若不是想追踪他们,早就可以对他们突袭,只是此时达哈等人显然遭遇埋伏,又发现李涛等人布置歹毒,如果不出手,达哈等人可能全军覆没,才出手对付李涛等人,要接应达哈撤退。
龅牙他在道路另一侧,他身经百战,早已发现了情况,探头发现那边有人影正在急速接近,手中重箭疾射,目标灵活的一个闪身,箭支射中了一根树干。
一箭不中,两个敌人转眼已在十步外,李涛从树身左边刚探头一看,正好见到左边的鞑子手臂猛挥,一支飞剑破空迎面飞来,李涛迅速缩头转身,右手的短铳对准记忆的方向扣动,岂知那建奴反应敏捷,枪响前便往右一闪,短铳轰鸣一声打了个空。李涛也不管打中没有,迅速的扔下短枪,抽出飞斧往另外一个建奴白甲投射过去。
另一侧的建奴白甲躲过龅牙的重箭后急速奔来,他已看到李涛的身形,两人同时投出,两支飞斧在空中交错而过。两声闷响,在两人的急速闪躲下,都没有砸实,李涛右臂被飞斧的铁头刮过,手臂阵阵发麻。
好在龅牙迅速冲出,与那白甲对打起来,解了李涛两面受敌之苦。
幸纳已绕过大树左侧,手中顺刀直劈,速度迅捷无比,李涛不及喘气便举刀一格,当一声响,刀身上火花四溅,崩出一个缺口,一阵刚猛的力量袭来,李涛的戚家刀被压到他自己的胸口,李涛被劈得踉跄着连退几步,然后仰天摔倒在地上。
幸纳的第二刀紧跟着就来到,这次是对准李涛的腿部,只要让对手丧失移动能力,便只有任他斩杀的份,李涛从未碰到如此凶猛的对手,他右臂此时完全无法抬起,千钧一发之时拼尽全力往侧面一滚,幸纳移动迅速,根本不给李涛起身的机会,马上又是一刀斩向李涛腿上,李涛身体被旁边一棵小树挡住,情急之下两腿一卷,刀锋带着血珠划过,幸纳没想到这样都能躲过,刀势用得过猛,劈入了泥土中,给了李涛短短的喘息之机。
李涛顾不得看伤口,左手抓住小树树干一翻身站起,此时幸纳又一刀横劈过来,李涛往侧一躲,顺刀将小树树干嚓一声砍断,上半截树身呼啦倒下,正好朝着幸纳的方向,幸纳左臂一挥将树身砸得横飞开去,再去寻李涛时,只见一个背影正在往林间逃走,同时还在呼喊道,“龅牙快跑!别打了。”
幸纳一脸不甘,他没想到这个明军如此顽强,他这几刀几乎刀刀必取,最终却只让他受伤,幸纳没有时间去追击,他转头赶向另一白甲那边,白甲刚刚被李涛所伤,处于下风,龅牙听到声音后不敢以一敌二,乘着占上风顺利脱身,闪入了另一侧的丛林。
几人在生死间来回几次,实际却只有短短时间,此时建奴的逃兵都还未到达,幸纳捡起地上李涛扔下的步弓,警戒着龅牙的方向,另外那个白甲不顾伤势,挥着顺刀将绊马索一一砍断,又把地上的铁蒺藜全部扫开。
待到马蹄声接近拐弯处,白甲大声用满语提醒,路上传来达哈的回应,他们很快出现在拐弯处,十二个追兵只剩下七个,还有两个是伤员,他们脸上满是惊慌。
“你们先走,我来殿后。”幸纳冷静的声调让几个逃窜的后金兵稳住心神。
等他们走过后,明军追兵的蹄声接近,幸纳把铁蒺藜重新扔到路上,只听林子里面有人喊道:“后面的,转弯那处走慢点,建奴有两人接应,有步弓。”
幸纳听出是开始那个受伤的明军斥候,他嘴角的刀疤牵着,拼出一个勉强算笑的表情,他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然后回头捡起地上李涛留下的短铳,对着林子里面用汉语大声道:“方才的尼堪,你的火铳我收了,我叫幸纳,记住,下次我定要取你人头。”
幸纳说完往来路跑去,很快消失在枝叶茂密的树林中……
第048章 放血
“黄台吉所领征伐察哈尔的兵数不明,但其行踪已确认,据关宁情报站传来消息,此次后金汗于扎滚乌达会盟,蒙古科尔沁、喀喇沁、喀尔喀各部来会,还有曾被林丹汗攻打的土默特、巴林、敖汉等部。蒙古各部对盟誓最为看重,军令司判断黄台吉不可能以此来作为幌子,亦不会敷衍应付,必定会真正出击攻打察哈尔,至少攻击至宣大口外,此次远征即便顺利,时间也至少在两月以上。因为草原冬季严寒和缺少马料,黄台吉所领后金兵最迟十一月会返回。”
金州第四混编营作战室,刘破军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把总以上军官都参加了此次会议,通过会议了解整体态势,做到心中有数,这些把总回去后还要召集队长以上简报,以此提高基层军官的认识和判断能力。
这也是陈新刻意要求,目的是改变这个时代军官只知听从上官安排的弊病,在登州镇的训导体系下,士兵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也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控制着,陈新需要的是各个作战单位都具有一定的主动性,这样他们在战场上遇到突发情况,不至于一溃千里。
皇太极在本来历史上应该是三月出征察哈尔,被陈新一折腾,大凌河也打久了,只得把进兵时间拖到了七月初,等陈新等人确认时,已经是月底了。
刘破军用竹枝指着墙上的大幅地图,当然是非常抽象的地图,因为盖州以北都只能用兵部的九边图参考,三岔河以上就更是模糊。“经我军哨骑和特勤队连日侦查,建奴在复州至盖州之间部署有正白、正蓝、镶红旗三旗部分人马,以正白正蓝为最多,真夷数估算为三千至四千,其中复州总兵数约一千五百,其中有鱼皮鞑子三百。”
王长福也是才随陈新到达,听到此处举手问道:“这些鱼皮鞑子是否刚来的?”
“建奴中的鱼皮鞑子大多来自黑龙江或长白山东海滨各部落,到得早的一些已改女真习俗,至于复州这些鱼皮鞑子,特勤队审问俘虏时,也只获得零散消息,今年黄台吉曾派孟阿图领兵一部征伐瓦尔喀部,最远至宁古塔,俘获男丁千余人,幼丁和女子近两千人,分给八旗补齐缺额牛录,尚无法判断复州的鱼皮鞑子是否来自这次俘获。”
陈新轻轻拍拍桌子,“总之是通古斯来的部落,很多是被建奴强行抓来填充八旗,打仗冲在前面,这些人到平野时间不长,野性更足,但纪律和战阵与建奴仍有很大差距,对咱们来说都是敌人,也不足为惧。刘破军你继续。”
“海州有乌真超哈一部,盖州另有孔有德天佑军,其中乌真超哈的攻兵千人上下,天佑军一千二百上下。建奴可用总兵力预计五千至六千。”
又一支手高高举起,刘破军脸色微微阴沉了一下,语调降下来道:“钟把总请说。”
钟老四不能像王长福那样坐着,站起来大大咧咧问道:“既然不知黄台吉所领兵数,那怎知建奴只能使用五千至六千兵,按上次军情会的传达,建奴可用人马在四万至五万之间,披甲人两万至两万五,我看那林丹汗是个孬种,黄台吉带个五千人收拾他足够了,就算东江镇那帮人能闹腾一下分散些建奴,那可用于复州的披甲人也应当在一万以上。”
会议室中其他军官互相看看,也觉得钟老四所说有些道理,察哈尔蒙古装备低下,组织度和纪律性更远远比不上后金,五千人收拾林丹汗是很有可能的。
刘破军对这个钟老四缺少好感,特别是两人一同关禁闭的时候,钟老四热衷于落井下石,给刘破军的伤口撒盐,不过此时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关于建奴兵数,确实只能估算,方才所说兵数,是目前发现的盖州至复州之间的建奴真夷,盖州曾出现少量镶红旗人马。皇太极带走人马同样只能估算,军令司认为在七千至一万之间,至于剩下的八旗人马,并非短期能集结。建奴眼下处于农忙,不在集结状态,且大凌河结束才四个月,他们的物资损耗甚重,以建奴兵马自备武器粮草的体制,今年秋粮未下之前,大多数旗主不愿再调动自己的人马,除非有确实的消息,而我们正可在此点做些文章。”
刘破军十分从容,显然下了不小的功夫,这类作战会议十分有助于提高他的威望,陈新特别嘱咐他要准备充足一些。
“从建奴兵力部署来看,他们大致知道我金州和旅顺人马数量,因此以五千至七千人马部署在海州至复州之间,沿途有恢复的驿站和军堡,足够确保南三卫地区,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从登莱紧急调集了两个千总部,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复州向沈阳告急至少两日时间,若要从海州以北调兵,集结时间至少需要两天,路途行军五天左右。而在告急之前,复州守军必须确定我军兵力,否则他们便是向沈阳留守的贝勒谎报军情,所以只要在兵力上欺骗对方,那么又可以多出数日,有十日左右时间,足够我们进行一次进攻作战。”
钟老四张张嘴,“也就是说,前几日把我们反复调到平洋河,便是为了迷惑建奴?”
刘破军有种在智力上胜过了钟老四的感觉,毕竟钟老四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让他十分满意,于是信心满满的道:“钟把总说的没错,这几次佯动都吸引了榆林铺以南建奴调动,既可疲劳他们,亦让特勤队得以确定他们的数量。钟连长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钟老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