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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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善于遗忘的动物,正因如此,我们才可以继续开心地活下去。若是把每一道伤口都背在心上,即便心肠硬如铁的人也经受不住这种煎熬,即便不痛死。也得累死。
蓝月搓了搓冻成胡萝卜似的手,日头已经西斜。日光也没那么刺眼了。
司徒绝却是蓝月心底最深刻最痛苦的伤,即便结了痂,脱了皮,那里却无比单薄,即便镀了一层金,有一天也会被腐蚀。蓝月将手中的雪吃得干干净净,嘴里竟然有一丝苦涩,这苦涩在冰冷的麻木之后变得越来越浓。
不知走了多久,影子从长变短,再从短变长。太阳就在半山腰挂着,它只露着一半红彤彤的脸庞,西边的天空布满了红霞,红霞中掺杂了一丝黄褐色,那斑斓的色彩将大地染上一抹柔和,而蓝月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平静下来。
面前横出一道断崖,好在断崖上方修建了一座铁索桥,这座铁索桥一直向前方延伸,直到断崖彼岸才罢休。
铁索桥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积雪,蓝月将一端的积雪拂开,下面露出锈迹斑斑的铁链,一脚踩上去,下面竟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好似千年腐朽的木门被打开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怀着忐忑的心情,蓝月把摇摇晃晃地身子放了上去,一手扶着冰冷刺骨的铁链,一只胳膊张开以用来把握平衡。
“嘎吱嘎吱”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接连起伏的嘎吱声,不知不觉间,蓝月已经走到了铁索桥的中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也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到桥的尽头,手心沾满了铁锈,冷汗浸透着铁锈,蓝月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拜托上天,就让她快点看到希望吧。这个冬天异常的冷,大雪也是说来就来。此时天空飘起了雪花,空中没有乌云,唯有露着一点红色的夕阳,大地即将被暮色吞没,好在下过雪的地面反射出一点点白色。
本以为雪沫子结束了冬天最后一场雪,却没想到如今雪花更大更多,它们砸在蓝月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睛。寒风呼啸,铁索发出除了发出沉闷的生锈声音之外,还不停地撞击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蓝月忍不住低下头,以免雪花进入眼睛,只是她低头的功夫也把脚下的路看了个明白。脚下的路是天空,黑色将飘扬的雪花掩埋,而蓝月用脚心踩着那晃动的铁链,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铁链似是沉了沉,只是蓝月被那晃动的铁链弄得头晕脑胀,如今也辨不清周围什么情况。夕阳并未因为蓝月的孑然一身而表示怜悯,它将身子完全躲藏在山的另一边,无情地收回了最后一丝微弱的亮光。
忽然,空中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好像粗木断裂时发出的声音,蓝月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不过她停了步子之后,再也没听到那种脆响。
兴是刚才出现了错觉吧,蓝月自嘲地笑了笑,怎料她刚走了一步,又传来一声咔嚓,天幕虽是沉了下去,不过蓝月却接着大地反射的那一丝莹白看清了前方的状况。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猎物与乌鸦
蓝月马上就可以到达彼岸,不过固定铁索的粗壮铁柱却裂开了一个大缝子,她挪动了一步,那铁缝子便裂的更大,开口像是熟透的石榴。
提了一口气,蓝月以脚下滑溜溜的铁链作为支点,不过就在她施展轻功的瞬间,“咔嚓”一声,铁柱断了。蓝月失去支撑点,整个人随着铁索桥往下滑了一块,不过好在两个铁柱只断了一个,所以还能坚持一小会儿。不过未断掉的铁柱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因断掉的是彼岸的铁柱,所以若是蓝月不能及时跳上岸的话,恐怕就会到达最初的起点,再想要通过断崖就是一件难事了。
就在蓝月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身子猛地被一阵力量带了上去,一股熟悉的气息充满鼻尖,蓝月刚从那宽阔的怀抱中探出脑袋,脚底却已经着了地。
月光将冰山的轮廓刻得清晰,他的帷帽一丝丝拂过蓝月的面庞,被冰冻的脸庞变得痒痒的,蓝月局促地退了两步,不过脚下却传来岩石滚落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蓝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冰山倒了过去。
耳畔触着对方衣服的柔滑,蓝月本想蹭两下,不过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便也作罢。
刻意与冰山拉开距离,蓝月怯懦道:“谢谢你救了我。”
远处山色棱角分明,帷帽下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那漂亮的颜色好像空中的星辰。冰山的沉默让蓝月的心没由来的一阵紧张。她的声音因口渴而变得沙哑,仿佛掺了一层沙子,蓝月拱了拱身子。“那么,告辞了。”
没想到刚走两步却被冰山拽住了,蓝月头也不回,做出一副决绝模样道:“不要跟着我,我不想拖累你。”
话音刚落,一颗珠子便落在眼前,那暗涌的绿光将冰山的手指映得十分好看。原是蓝月刚才不小心掉的映魂夜珠。想想自己刚才那自作多情的话语,蓝月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拿着映魂夜珠的手在蓝月面前晃了两下。冰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半分担忧,“如此丢三落四,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蓝月窘迫地一把夺过珠子,“那你最好给我闭嘴!”
小心翼翼地把珠子揣进怀中。蓝月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在黑夜里的光线不好,否则就丢死人了。因心中气恼,蓝月的脚步很快,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去。
一咬牙一跺脚,只要一直向前,总会到达目的地的。不过就在蓝月驻足的功夫,一抹鬼魅似的身影从眼前飘了过去。
若不是他那头上的帷帽。恐怕蓝月早就被吓晕过去了。定了定神,蓝月决定走另一条路,她不想跟冰山同路。大抵是放不下脸面来,不过这次冰山却始终没有跟上来。
这条路比之前那条路更为荒凉,路两边是高大的枯草丛,虽然枯叶被积雪压得弯了腰,不过仍是与蓝月同高。
小路幽静无比,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蓝月一面小心地走着。一面担心高大的草丛中会出现什么东西。忽然,空中传来嘎嘎两声乌鸦叫。蓝月赶忙退了两步,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好在没什么恐怖的东西,于是她便自我安慰一番,继续上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已经没了路,这里长着稀落的树木,处处积满了枯草,虽然不比之前那些高大,不过却在厚厚的积雪层下面冒出了草尖。
蓝月试着走了一步,磨破的鞋子陷进厚厚的雪层发出吱吱的声音。因空气过于安静,所以这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兀,不过紧接着,林子里便传来一阵扑啦啦的声响,这是飞鸟被惊动时所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林子便热闹起来,乌鸦们竞相比赛谁的歌喉最响亮。
也许乌鸦们觉得自己歌喉美妙,不过这声音在蓝月听来却毛骨悚然。忽然,夜空变得漆黑,一片云彩挡住了月光,正因如此,蓝月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空中漂浮着白色的游魂,他们有的披散着漆黑的长发,一双双枯白的爪子像被腐蚀的骷髅,有的已经掉了脑袋,有的已经断掉了胳膊,有的已经没了腿,他们在月隐那一刻发出凄惨的叫声,而不远处则凸起一个个小丘。
原来蓝月不小心闯入了一片墓地,空气中霎时传来一阵腐烂腥臭的味道,那些乌鸦的叫声充斥着兴奋,它们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绿豆般大的红色,不过因它们的数量庞大,所以蓝月被那无数的红点晃晕了脑袋。
原本还有数只乌鸦在游魂的身上一阵猛啄,此时发现了新鲜的食物,没有一个不垂涎三尺的。
看来,它们是打算把蓝月解决掉了。蓝月将珠子掏了出来,而闪着绿光的珠子竟然倏地一下子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蓝月微微一怔,虽然搞不清楚映魂夜珠是怎么变成剑的,不过如今没时间去追究太多,乌鸦们像是架在弩上的弓,随时都有攻击的可能。
其中一片乌鸦冲了上来,漆黑的树干像是被揭掉了一层树皮,露出本来的褐色。蓝月虽然擅长用针,不过也曾跟着裴慕学了一点点刀法,如今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稳了稳心神,握紧了剑柄,蓝月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逼近的乌鸦,而手中的剑早已蠢蠢欲动。
它们像一排巨浪般冲了上来,蓝月则对着那些乌鸦一阵乱砍。空中响起剑刃呼啸而过的凌厉以及乌鸦的惨叫,脑袋、翅膀,羽毛,爪子,无一不像雪花般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乌鸦血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那血散发着腥臭和尸体的味道,但为了活命,蓝月只能向前。
厮杀的快感迷乱了蓝月的眼睛,她忘记了手腕的酸痛,她的眼中只有那些可恶的乌鸦,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一定会将那些讨厌的东西杀个片甲不留!
乌鸦像是不停涌上沙滩的海浪,蓝月挥着剑不停地旋转,空中便不断地落下残疾的乌鸦,它们在雪面上砸下一个个深深的坑。
本以为人多势众,如今却遇上了一个劲敌,乌鸦们犹豫了,它们试探性地向前飞了一段距离,蓝月手中的寒光便直逼过来,于是乌鸦们老实了,它们决定放弃眼前鲜活的*。
蓝月一面挥着剑一面后退,好容易看不到那片墓地,她才放了心,撒开脚丫子就跑。早知当初不该耍脾气,哪怕放下面子,她也不走这条路。
这条路似是望不到尽头,而蓝月的气息也变得特别沉重起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喘气时的呼哧声,这双脚就要废掉了,蓝月奔跑的步伐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一天没有进食的她早已饥肠辘辘,汗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滑下,累到极限,中间若是停下来,想要再站起来便是一件难事。
面前停了一只野兔,蓝月好想伸手抓住它,不过她的胳膊还没挪过去,那只兔子便飞快地消失在草丛里。真想这么趴着再也不起来了,蓝月忍不住想。
即便身体很冷,冷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她却感到身子仿佛火焰一般燃烧,嘴里很干,喉咙仿佛要裂开了,蓝月侧了侧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旁边的积雪,不过雪水却不能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