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天纵1931-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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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威腼腆的笑笑,如今他一见到露露姐都有一种压抑不住的怦然心动。
露露一头长发盘在脑后,斜插了一朵蓝色郁金香,穿了一身横格的棉布旗袍,虽然不太合体,却显得格外的雅致。露露笑了说:“同老板娘借来的,是不是有些奇怪?”
又自嘲的拢拢颊边一绺散发,笑了笑,那嫣然一笑自生无限风韵。
露露招呼汉威去咖啡厅喝杯咖啡,汉威也不好拒绝,随了露露来到楼下那家雅致的咖啡馆。
玻璃窗外是后海的水面,几只白色的水鸟在晨曦中盘旋,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淡淡金光。
露露怅然说:“让你昨天见笑了,是我失态了,不该喝那么多酒,我没胡说什么吓到你吧?”
汉威调皮的一挑唇角说:“当然说了,不停口的喊‘小蟑螂’,汉威奇怪呢,怎么有我这么大个儿的蟑螂呢,就是喝醉酒走眼,也不会二五眼到这个地步。好在后来明白了,是喊小盟哥呢。”
逗得露露也展露了笑容。
“昨天小盟哥和你和好了吗?”汉威小心试探。
露露望了一眼汉威,垂下头羞涩的点点头。
“他也难,怪就怪我,人在风尘,还这么多牵挂。知道同他越走越远,可是他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时,舍不下的。”露露啜了口咖啡,那姿势极其考究雅致。
汉威心想,露露姐才是国色天香,同小盟哥真是一对儿璧人呢。
“可惜碧盟如今也身不由己,他住在了冯府,冯暮非我还是了解的。”露露苦笑摇头,又换了话题说:“如今日本人挑衅得厉害,不知道东北哪天拉开战势,Eddie他就要上战场了。我知道他是军人,而且空军比任何军种都危险,一个不留心摔下来会粉身碎骨,可我还是牵挂他。上天注定我们两个要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走到一起。”
汉威只是专心的聆听,不加任何评论,露露笑了说:“汉威,你会是个好男人,所有的女人,都喜欢找个能认真倾听自己啰嗦废话的男人,能真正读懂自己的男人。Eddie就不如你,他太急躁,也过于自负任性。”
汉威笑了,眯起眼笑对露露说:“但是露露姐还是爱那只‘小蟑螂’。”
露露也自嘲的笑了。
“露露姐,我只说我的感想。上次鸦片烟的事,小盟哥做得是有他的不是,可是露露姐你是他的女人,关键时刻去告发他,虽然是为了小盟哥好,他也觉得是背叛。更何况,更何况给了冯暮非和我大哥把柄去狠狠教训他,小盟哥这么高傲的性子,多没脸呀。他能不恨你吗?”
露露惊讶的目光望着汉威,询问道:“威儿小弟你是这么理解的吗?我没有害他的意思,而且,我以为这样,他的朋友和家人就能更接受我,也能更原谅他的过失。”
汉威笑得摇头,对露露说:“露露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小是先大嫂娴如嫂嫂养大的,玉凝姐是我大哥后来娶的妻子。我娴如大嫂很贤惠,我爹生前对娴如大嫂评价很高,说她是女子端庄娴淑的典范,妇德无人能及。可任是这样,我大哥对娴如大嫂几乎是不屑一顾。”
露露如寻到开锁的钥匙一般,缠了汉威给他讲这些引以为鉴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入神,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下午,汉威按了大哥的嘱咐,要在六点前赶到西山东北军陆军办事处同大哥会面,一同去冯家赴宴。【。52dzs。】
露露说:“正巧,你顺路捎我去西山扫墓吧,我要去给弟弟的坟前锄草。顺便接着听你这些故事,我觉得很受启迪。真为你娴如嫂嫂悲哀,多么善良的一个好女人,真可惜。”
汉威一口答应,中午露露请汉威去吃法式牛排,吃过午饭,汉威回家换了身衣服就载了露露去西山墓地。
第12章 枫叶红泪
西山崇山峻岭间林木葱郁,伴着鸟鸣清幽,溪水在石间潺潺流过,天光从蔽日的浓荫树影林隙间洒落在遍是青苔的石阶上。露露带了汉威来到一块儿墓地,先向母亲的墓磕头拜过,就来到了个小坟堆前。
坟前的石碑上几个赫然的字“爱子枫儿之墓”。
汉威觉得好奇特,别人的墓碑会写上名讳,会有姓氏,但是这个墓碑没有,只有枫儿的名字,难道连姓都不写?
露露从路边拔起一把狗尾巴草,扫着弟弟坟前的落叶尘土对汉威说:“你真很像我的枫儿弟弟,真的。”
回头又望了汉威几眼说:“或许都是白净的面庞,迷人的眼,一笑两个深深的笑靥。”
汉威曾听露露大致说过,枫儿弟弟年幼时病死了,而且死得很可怜。
露露跪坐在坟前,边扫边对汉威讲述着家族往事。
露露说,“金家在前清曾是显赫一时的王公,她是王府里长大的四格格。自从金家在清末逐渐失势没落,露露的父亲老王爷也抽上了鸦片烟,而且烟瘾很大。露露的娘是王爷的正福晋,按照清朝王族的规矩,王爷的正福晋都是要皇上和太后指婚的,露露的娘十五岁就被指给了王爷。按照满人的规矩,露露管爹叫阿玛,管娘叫额娘。露露出生前,金家有几个孩子都不幸早夭了。露露的娘生下露露后,喜事不断,第三年就有了露露的弟弟枫儿。本来家里其乐融融,老王爷却又娶了一位侧福晋—桂姨进门,桂姨很讨露露父亲的欢心,就在枫儿九岁那年,桂姨终于也怀上了孩子。老王爷一时高兴,请来一个算命先生为几个孩子算命,算命的认定露露是克星,算定了枫儿的命不久长,最多能活到十五岁,老王爷慌了神。而桂姨肚子里的孩子,却被说是个大富大贵的男孩儿,是金家日后的福祉倚靠。”
露露苦笑摇头说:“后来我才查出来,原来这些都是桂姨设计的诡计。”
汉威看了露露姐说到这里擦了把泪,神色黯然。但汉威又不知道如何去阻止,毕竟露露姐说到了伤心事,怕也是不吐不快。过去大户人家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层出不穷,就是杨家,汉威都听下人偶尔议论到过去的一些“闹剧”很是无奈。
“汉威,我在杨家呆的那些日子,每次看到你的侄儿亮儿,就心里堵塞得难过,我真想把我的遭遇讲给杨司令听,让他千万小心不要重蹈覆辙。因为,类似的事,我家也发生过,铭心刻骨的记忆。”
听露露姐提到了亮儿,汉威忽然觉得对露露姐的这个秘密好奇起来。
露露接着讲了说:“桂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一次出门踩到了个果皮,摔了一下,险些小产。桂姨就大哭大闹,认定那果皮是枫儿扔在她房子口有意害她,而且还有老妈子出来作证。我阿玛是个软耳朵,他既舍不得枫儿,又不想桂姨真的生气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把枫儿交给了桂姨发落。他自己却找了借口出去避开了。我们都不知道桂姨是如何处置的枫儿,枫儿也没有说,我只记得枫儿送回到额娘那个小院时,就气息奄奄了。大夫来过,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叹气。额娘看出不对,急得跪在地上求大夫救救枫儿,大夫一脸的无奈,苦笑了安慰我们,如果七天之内,枫儿能挺过来,那么还有一线转机。奶娘几次要去请阿玛过来拿个主意,可额娘不肯,额娘说阿玛心中如果还有枫儿,不用请他也会来的。阿玛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额娘锁了院门,死也不肯让他进。阿玛无奈的走了,枫儿一直发烧,他很痛,顺着额头出冷汗,却还安慰我们说他不疼。夜间,枫儿忽然开始尿血,紧接着开始吐血,昏死过几次。我和额娘彻夜守在枫儿身边。一天天的,枫儿开始脱了形,瘦的双颊陷了进去,那双乌亮的眼睛也没了光彩,可他还是硬挺着。阿玛在院外叹气,向小楼张望,我天天打开窗为枫儿采金银藤,总看见阿玛在院外向上望。终于到了第七天……”
露露擦把泪,长吸口气:“第七天,枫儿忽然坐起来,他精神也好很多,他要到窗棂边去折金银花。额娘不肯,他便自己下了床,我们又惊又喜,额娘终于通容让枫儿同我去河边走走。一边兴奋的派人去通知大夫。枫儿固执的穿上了他那件新做的淡绿色绸衫,对了镜子照了又照,对我说‘姐姐,枫儿变丑了,为枫儿上层胭脂遮掩好吗?’,我纠缠不过他,为他把惨白的唇涂抹成红色。我带了枫儿来到小枫河,河边枫叶红了,一片片,一滴滴,那么凄凉。枫儿说他累了,我铺了块手帕在石凳,让他坐下,他靠了我,那么可怜。河边满是草,沾了雾水,清清凉凉。枫儿就安然倚在我肩头。我对他说,‘枫儿,额娘说了,等你病好,就送你去舅舅家读书。’,他说‘枫儿有家,枫儿不走,枫儿要陪了姐姐和额娘。’。我紧搂了他,他身体在发抖,忽然,阿玛来了,手里握着晨练的剑,见了枫儿又惊又喜。阿玛说‘早晨露水重,怎么能让弟弟坐这里?’
他扔下剑去抱起枫儿,枫儿目光中没有一丝怨毒,自然的将头扎到阿玛怀里。阿玛抱了枫儿坐在石凳上,轻轻抚着枫儿的脸,眼泪湿润。他问‘枫儿,你怨阿玛吗?’,枫儿笑了,笑得那么甜,他说‘爹是可怜没出世的小弟弟,怕他平白无故的受苦。弟弟小,枫儿让着他。’,阿玛的泪水滚落在枫儿脸颊,枫儿伸出小手去为阿玛拭泪,那么乖巧。枫儿眨了几下眼,疲倦的将头往阿玛怀里埋,阿玛拍着他说‘这么大,总爱往人怀里睡’。说完就抱了枫儿向小楼走去,那血一样的枫叶在我们身后飘落,枫儿的手渐渐垂下来,到死脸上还挂了无奈的笑。他才十岁,不能进祖坟,额娘就坚持将他埋在了西山枫林里,额娘临终时,坚持要和枫儿埋在一起。阿玛说,‘那怎么行,你是正房原配,额娘嘲讽的一笑说‘把那片坑留给西屋的吧,她不是觊觎很久了吗?成全她。’”
露露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凄婉的说:“没了弟弟,没了额娘,我就被送到舅舅家住过些时日,但又被阿玛接回来匆匆的送给了一个日本禽兽做养女~”
剩下的故事,汉威多少听过一些,忽然觉得眼前的露露是多么身世堪怜,他一个王府的格格,竟然沦落风尘,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