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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爱人的头颅-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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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得及穿衣服,一把推开了门,门外积着厚厚的雪,她雪白的身体和这白雪的世界合而为一,仿佛是只冬天寻找食物的白兔。她就这么光着身体在雪地里奔跑着,寻找着她要寻找的人。  
直实,你在哪里?  
十一 
熊谷直实静静地听着敦盛吹笛子,手心里沁出了一些汗珠。  
平敦盛盘着腿坐在沙滩上,运足了全身所有的气息注入笛孔。渐渐地他的脸开始涨红了,直到一曲终了。  
他把笛子从唇边放下,然后再仔细地看了看,接着一扬手,把笛子向大海抛去。  
“小枝”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海水的泡沫中,一个浪头卷来,笛子被缓缓地带向大海的深处。  
十二 
樱花又开了。  
就在那个庭院里,那棵古老的樱树,也许已经有几百岁了。别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年的樱花开得比往年的要漂亮许多,从来没有如此美丽的樱花能从这棵树上开出,美地惊人,简直无法再用语言来形容了。  
有人说这也许这是上天赐给平家转危为安的吉兆,也有人说这棵樱花树本身就是一位神。总之没人能说得清其中的原因。  
但平敦盛知道原因。  
月光突然明媚了起来,一个少年悄悄来到了樱花树下,带着一把小小的铁橇,他在树下的泥土里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根白色的东西出现在泥土中,惨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让他看清这是一块人的骨头。白色的骨头森森地反射着月光,少年居然觉得在盛开的樱花树下这一切开始变得绝美无比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泥土被清理了出来,一具完整的骷髅展现在他面前。那骷髅躺着的姿势相当幽雅,双手放在胸前,仰看着樱花和星空。  
这具骷髅是少年的母亲。  
母亲滋润了樱花,母亲的生命全都注入樱花中了,于是,母亲变成了骷髅,樱花变成了母亲。少年轻轻地抱起了母亲,现在母亲的身体轻了许多了。这些骨头在月光下奇美无比,就象一群跳舞的美人。  
少年抱着母亲的遗骸,走出了庭院,走进了长廊,来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打开了一个大箱子,把母亲放了进去。然后把箱子锁了起来,他把脸贴在箱子上,轻轻地说,妈妈,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十三 
直实看着平敦盛把笛子扔进了大海里,他有些吃惊,轻轻地叹了一声,何必呢。  
别说废话了,你动手吧。敦盛挑衅似地说。  
熊谷直实看了看他,很久才开口说话——  
你走吧。  
十四 
乱箭遮天蔽日,无数的人中箭倒下,无主的战马嘶鸣着,无马的武士咒骂着。几面靠旗被箭洞穿,留着数不清的洞眼继续飘扬。  
武士熊谷直实骑着大黑马向前猛冲,眼前就是宇治川了,大黑马的前蹄高高地抬起,然后重重地落下,连人带马跃进了河水中。冬天的宇治川水冰凉冰凉的,河水立即慢过了马的胸膛,大黑马似乎也在抽搐着,河水四溅,打湿了他的脸。他愤怒地紧着马刺,继续向前涉去,到了河床的中心,水已经淹到马脖子了,也慢过了直实的腰,一股刺骨的寒冷渗入了他的内脏,仿佛能让他的血液结冰。身后的源家武士们都骑着马跳进了宇治川,而且不断地有人在水里中箭倒下,顿时,河水仿佛被人和马的血液温热了,直实重新又恢复了力量,他的大黑马带着他渡过了宇治川,第一个上了对岸。他挥动着长剑,大声地叫喊着,在刀与矛的丛林里劈杀着,一个头颅被他的剑砍下,一片血肉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回忆中父亲的人头。  
源家的武士们源源不断地冲上了岸,近畿就在眼前了,敌人彻底丧失了抵抗,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  
直实继续向前冲着,他见到了一个全身黑甲的敌人,也许是个将军。他追了上去,最后把黑甲人逼到了河边。直实看着那人的脸,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十年前信浓的群山中,也是这张脸和这身黑甲。  
十年前这个人放过了直实。现在又落到了直实的手里。但他是杀父仇人。  
直实在选择。  
他有些痛苦。  
那人平静地看着直实,不明白直实为什么那么婆婆妈妈。他对直实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脱下了甲胄,抽出了一把短剑,深深地刺进自己的小腹。  
血如泉涌。  
他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但始终没有断气,不停地颤抖着,从吼咙里发出奇怪的呼啸,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直实,似乎在渴望着什么。  
直实明白他痛苦到了极点。  
直实也懂得此刻对黑甲人来说最人道的方式是什么。  
他挥起剑,熟练地砍下了黑甲人的人头。  
干脆利落,一瞬间,黑甲人摆脱了所有的痛苦。  
只剩下熊谷直实呆呆地楞在那儿,看着宇治川的河水被寒风吹起了涟漪。  
忽然,他听到所有的源家武士欢呼了起来,惊天动地,源家的旗帜高高地飘扬起来,连同着无数敌人的头颅。  
直实默不作声地把黑甲人埋了。 
十五 
你说什么?平敦盛不太相信。  
我让你走。我不想杀你了,你快走吧,快走!  
为什么?  
你还是个孩子。  
十六 
祖先的灵位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异样的光,仿佛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在看着。  
父亲站在敦盛的面前,毫无表情,不怒自威,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的和服,长长的袖子和下摆,使得烛光下他的影子特别地大。  
樱花树下的土好象被翻动过。父亲以低沉的鼻音问着敦盛。  
樱花树?不是开得很美吗?敦盛的声音颤抖了。  
是啊,樱花开得很美,这是有原因的,儿子。  
父亲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敦盛的脸。儿子,樱花多么美啊,就象你母亲一样美,美地惊人,因为美,所以,每个人都喜欢樱花,谁都想摘下她的花瓣,就象你母亲。可是,这颗樱花树只属于我们家族,是我们的,你母亲只属于我,你懂吗?等你成为一个丈夫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敦盛睁大了眼睛,额头沁出了汗。  
儿子,不要想你的母亲了,你的母亲已经变成了樱花,这是她最好的归宿,她多幸福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樱花,只要看到樱花,就等于看到你母亲了。我永远爱你的母亲,深深地爱着,直到我死。  
父亲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把敦盛揽在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你快和我一样高了。父亲看着儿子,骄傲的说着。  
儿子,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  
敦盛浑身乏力地蜷缩在父亲宽阔的怀抱里,一团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悄悄地滑落出来,打湿了父亲的衣襟。  
父亲,我永远爱你。  
听到这句话,父亲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但永远都没有再睁开来。因为他的心口,突然多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柄正握在敦盛的手里。  
对不起,父亲,我永远都爱你,永远。  
然后敦盛从父亲的心口抽出了匕首,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  
父亲宽阔的身体倒下了,从父亲的心口流出的血蔓延着,很快就铺满了整个空旷的房间,渗入了光滑的地板缝隙。敦盛低下了头,嗅了嗅那血的气味,于是他有一些头晕。  
他推开了门,对着走廊里的武士叫喊起来——父亲遇刺了,快,抓刺客。  
一大群人手忙脚乱地冲了进来,又手忙脚乱地冲了出去追捕那个虚幻如空气的刺客。那些沉重的脚步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咚咚咚地敲打着敦盛的心脏。  
祖先的灵位们以嘲讽地目光静静看着这一切,他们保持沉默。  
泪水继续在他的脸上奔流。  
十七 
我不走。  
让你走你就走。  
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求你了。  
平敦盛突然给熊谷直实跪了下来,伸长了白净的脖子。  
十八 
荒凉的战场上,宇治川静静地流淌着,全身披挂的熊谷直实象一尊移动的雕像一样巡逻着,他还是骑着他的大黑马,天上新月如钩,寒夜里许多死人的脸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第二天一早,这里成千上万的战死者都将被埋葬。在源家的大营里,几个和尚正在做着法事,木鱼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散布在所有死者的脸上。  
在月色里,这景象突然变得很美,直实惊奇于每个死者的表情竟都是那么安详。淡淡的月光照亮了这些惨白的脸,在他眼里逐渐地生动了起来,有的人嘴角还带着微笑,难道是在快乐中得到死亡的?在这些死人堆里,他是唯一的生者,却只有他是痛苦的。  
在呼啸的西风里,他看到远处有个人影在缓缓地移动着,时而小心翼翼地走动,时而又伏下身体。难道是有人没死?或者是鬼魂?那些有关战场上无头鬼的传说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直实跳下了马,轻轻地靠近了些,明亮的月光里,他看清了那个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披散着头发,身材比较小,应该不会是士兵。那人继续小心地在地上摸着什么,原来是在摸死人的衣服,掏那些战死者的口袋,搜寻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直实明白了,这是个发死人财的家伙。在历代的战场上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发现这种人,立即就地正法,因为这种事情太丧尽天良了。他悄悄地抽出了剑,无声无息地走到那人的背后,那人的背脊在微微颤抖着,好象很冷的样子。直实犹豫了片刻,然后大喊了一声。  
那人立刻象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从死人堆里跳了起来,立即转过身体来。  
直实的剑已向前刺出了。  
那张脸被月光照得惨白,就象是地上的死人,在披散的发丝间,可以见到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地让直实能感到自己腿上那块被人咬过的伤疤。  
但是,剑已经刺出了。  
血,飞溅起来。洒了他一脸。  
那双明亮的眼睛继续瞪着他,他能感到那双眼睛此时放射出了多么幸福的目光。多美啊,那张脸微笑着,虽然惨白如尸,就象这天上的月亮。  
她倒下了,胸口插着直实的剑,脸上带着幸福的目光和微笑。  
她终于找到她的直实了。  
小枝——小枝——小——枝——  
直实呼唤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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