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头颅-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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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不可思议,其实在光速旅行中,对于旅行者而言,他们感受到的时间将被大大缩短。在地球上几百万年的光阴,飞船上恐怕只不过几昼夜。
那么圣女说的后半句话呢?“当太阳光线直射到我们这片大地上东西走向最长的那一条线上”。“我们这片大地”显然指地球,因为秦越不知道地球是圆的,所以他无法理解,只能用大地的意思来表示。“东西走向最长的那一条线”,地球上东西走向的线就是经线,最长的一条经线就是赤道。一年中阳光直射赤道只有两次,一次是春分日(通常是3月21日),另一次是秋分日(通常是9月23日)。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激动,是啊,今天,今天是几号?昨天9月22日,今天是23日!
天哪,就在今天。
如果是飞船是春分日到达的,那么我将看不到圣女,显然,应该是秋分日,也就是今天。我飞快地跑出了房间,一直冲到了圣殿最高处的那扇门口。
海天之间一片灿烂的红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海豚星人,今天你们会来吗?
忽然,在无限美丽的夕阳中,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飞碟,快速飞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声嘶力竭地向天空中大声呼喊着。飞碟飞到了城市的上空,突然停住,一动不动地悬挂在我的头顶。飞碟从那里跳下来一个“人”。实际上,那是一个具有人形的防护罩,防护罩几乎透明。我能清楚地看到防护罩里有一只类似于海豚的生物。不,那肯定不是海豚,但看上去的确与地球上的海豚非常相象。海豚星人显然看到了我,但却似乎不太在意,“他”径直走进了圣殿的那扇门。
过了不久,我看到海豚星人走出了圣殿门口,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是圣女,她的眼睛是如此明亮,在夕阳下,一身白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她是如此纯洁,就象一个少女,尽管她已经两千两百多岁了。
她走过我的身边,回头看了看我,就象是一个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少女,她似乎想在我的身上发现什么。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凝固了一会儿,我知道,她是想在我的脸上寻找她所爱过的人的影子。
然而,她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微微一笑,然后,飞碟里伸出一副梯子。她和那个穿着防护罩的海豚星人走上了梯子,进入了飞碟的入口。
在她走进飞碟之前,又回头望望了四周的海天,这是地球,美丽的地球。然后她又看了看我,我是地球人。
接着,在她走进飞碟之后,飞碟的入口迅速关闭了。然后,飞碟腾空而起,向那遥远的太空飞去。
渐渐地,飞碟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了蓝色的大气层中。
一路平安,海豚星人,愿你们顺利回到美丽的故乡。纯洁的圣女,在茫茫的宇宙中,你等待了两千多年,现在,你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那么我呢?我的故乡又在哪里?我抬起头,望着夜幕降临后的天空,在宇宙的满天星斗里,我却看不到我们生存着的这个蓝色星球。在无限的绝望中,我向宇宙大声呼喊着——我的归宿在何方?
突然,一个美丽的女声从漫漫星空传来——故乡,就在你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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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 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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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这些话是给我在网上的朋友们的:几个月前你们可能会收到从我的电子邮箱发出的邮件,邮件主题大多是我的小说的名字,如果你打开了那封邮件,会发现正文是一段英文,附件通常有两个,一个是我的那篇小说,另一个是空的。如果你把两个附件全都打开了,那么我只能说非常地对不起——你中病毒了。
事实上我也是受害者,我先收到了类似的邮件,因为是朋友发来的,所以并没防备就打开了附件,结果不知不觉地中了病毒。然后每次上线,我的邮箱就会自动向外发出大量病毒邮件,通常是以我电脑硬盘里储存的小说为主题,而我则对此无能为力。最后因为杀毒不力,造成了电脑的彻底瘫痪,结果只能重新安装了WINDOWS,我硬盘里储存的资料和小说也就全部失去了,总之是损失惨重,不堪回首哉。
几个月后,我才从这次打击中慢慢地恢复过来,又象往常一样在各文学论坛里“流窜”。我曾经常去一个以美国电影《云中漫步》命名的BBS,总觉得那里有些象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维也纳的小文艺沙龙,充满了各种奇异的话语和文本。还有就是弥漫于那论坛里的一股淡淡的忧郁之气,其实我并不喜欢那种气氛,让人昏昏欲睡,绵软无力,不过倒是与“云中漫步”之名十分地贴切。这里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比如A君,专门模仿艾伦坡的小说 ,他自称把自己关在一间不见日光的屋子里对着电脑没日没夜的写惊悚骇人的故事。又比如J君,好象是精神病医生,总是把他的病人写的小说贴出来,希望能够有出版界的朋友看到以后能够为之出版成书,看了那些精神病人的小说后,向来把想象力引以为长的我也要自叹弗如了。还有X君、W君、Y君等等,在“云中漫步”里,他们就象黑夜中的小动物那样忙碌着,从眼睛里放射着那么一些细微的光芒,尽管这光芒在我看来有如流星般美丽,也如流星般短暂。
当我时隔几月又回到“云中漫步”的时候,发现这里改变了许多,背景的颜色更深了,人气也似乎少了一些,更重要的是,过去那些朋友们的ID都不见了,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我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贴子,主题为“隐遁”,发贴ID为马达。隐遁?马达?我似乎对这两个词有所印象,于是,我打开了那个贴子。那是一篇题为《隐遁》的小说,小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写的——“马达想要找到一个能把自己藏起来的地方。”
这话话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熟悉,似曾相识,现在就通过电脑屏幕出现在我的眼前,并泛出某种幽暗的光,似乎是在给我以暗示。我继续看了下去——
马达走过一条阴暗的小巷,他竖着领子,低着头蜷缩着脖子,但他的眼睛一直对着前方,时而在躲避着迎面而来的那些目光。许多天以来,马达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他,现在,那个人就躲藏在他身后的某个角落注视着他。马达认为自己必须躲避那个人的跟踪,于是,他从这条街窜到那条路,又钻进许多条小巷漫游着,最后在拥挤的步行商业街的人流中不停地穿梭,看上去就象是一张扑克牌汇入了洗牌的过程中,再也无法被分辨出来了。
但是,马达还是无法确认他是否甩掉了跟踪,他十分谨慎地走到另一条街上,坐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公共汽车里很拥挤,在靠近前门的地方却有一个座位空着,似乎这个空位就是专为了马达而准备的。马达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准备坐下,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了那空位旁边坐着的那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还很年轻,披着乌黑的长头发,但很散乱。她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漂亮的那种,肤色虽然很白,但更象是那种面无血色的苍白。马达注意到她的眼睛很黑,很大,而且亮着一种特殊的目光,那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对视着她的眼睛,马达忽然有些胆怯了,他象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他甚至怀疑对方的目光里隐藏着伤人的匕首。但马达还是说不清女子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是善意还是恶意?是邀请还是拒绝?或者是绝望中的求助?因为就在此刻,马达于最初的恍惚之后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身上有着一滩滩殷红的印迹。那又是什么?在她那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那些红色的污迹就象是冬日里绽放于雪野的梅花那样如此醒目。马达还看到女子正向他摊开双手,似乎是在展示什么,也象是在企求什么,她的手上,也全都是那红色的污迹,甚至在她那苍白的脸上,也沾染着几点腥红。马达的背脊忽然有些凉,他立刻联想到了一幅鲜血淋漓的场面,怪不得周围那么多人站着,没有一个敢坐在那女子身边的空座位上。马达犹豫了片刻,最后他退缩了,他转过脸去,立刻向车厢的后部挤去。在拥挤的人堆里,马达只能看着窗外迅速移动的街景,和一个断裂了的扶手。后来他试图向车厢前面张望,但人太多,什么都看不到。不知过了几站路,当车厢里人少了一些的时候,马达决定下车,他临下车前又向前看了看,他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下了车以后,马达确信没有人再能跟踪他了,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假定那些红色的污迹真是血)。不过马达更希望那红色是些别的什么东西,比如颜料,假设她是一个画家,这就很好解释了,这种人总是有些神经兮兮的,身上常常擦满各种颜料留下的污迹,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恶作剧式的行为艺术。可是,当马达又象起那女子直盯着他的那双大大的眼睛时,他就推翻了刚才全部的幻想,他总是联想到血,忽然,他产生了晕血的感觉。马达不愿意看到自己晕倒在街头,他有些踉跄地离开了这里。
在踱过了几条街以后,他钻进了一家网吧,在那里上网,到一个文学论坛里阅读一篇正在连载的小说。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都待在网上了,只为了读完那篇似乎无穷无尽的连载。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那篇小说才能连载到结尾,于是就这么耗费了一个又一个夜晚。不知不觉中,在度过了一个夜晚之后,马达神情倦怠地又走到了街上。故事的叙述者曾说过,其实马达的目的只是要找到一个能把自己藏起来的地方。所以,摆脱跟踪者(不管是臆想中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