荛六其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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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直没动,还是用报纸包着放在头盔里,拎着,这次,我是走着去的“伊蓝”。
以前,这样短短的路程,伊墨也总是车来车去,我懒的恨不得脚不沾地,他就抱着我,笑着说,“养只猪。”
“荛小姐,总裁在开会,你——”
“我就在这等他。”
连Tilata的眼里都写着不自然。记得Tilata刚从三十五楼MIS部调入顶层秘书组,第一次见到我时,伊墨也是在开会,她也是这样说,“小姐,总裁在开会,”我给了她一个微笑,直接推门而入,满满的“伊蓝”高层对我视而不见,继续开他们的会,我进去拿了伊墨面前放在桌子上的他的手机,按着键转个身出来,同样给了一直站在门口的睁大着眼的Tilata一个微笑————
物是人非事事休。
手揣进外套荷包里,我坐在会议室门口的小牛皮沙发上,盯着前面那张虎座凤架鼓出了神。
整幢“伊蓝大厦”都是伊墨的品位。
铜雕、红铜大门、门廊———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会渐渐变成暗红色,甚至泛出些许绿意。不能错过每处的灯光,太阳的铜质吊灯,舒活区的梭形落地灯———如果你问上面的图案是什么,会有人告诉你,那是西班牙特有的花卉,代表祝福。伊墨的外祖父是西班牙人。
而这张虎座凤架鼓即是他外祖父的私人收藏。薄薄的鼓身,显然是南方楚人含蓄的作为,可人的卧虎,有着修长美妙双腿的凤鸟,哪一个能说不绝妙?俏丽优雅的国宝至今上面还张扬地挂着一件旗袍,这就是我的品位了。
我一直觉得这面鼓很配我的这件旗袍。
我从小就喜欢传统的东西,迷恋上个世纪的20年代,所以,我曾经疯狂地搜集那个时代不可或缺的标志:旗袍。只要去上海,我就往豫园跑,华宝楼地下室是我最常出现的地方。伊墨那里有一整间房挂着我各式各样的古董旗袍。
在我数以百计的旗袍中,最贵的就是挂在虎座凤架鼓上的这件了。它是Viviaenne Tam的作品,有着完整的苗族图案,黑色。其实这款原价也就在4000元左右,可谁让我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见到的呢?
那次,和Nora她们一起去外滩3号参加支援阿富汗小孩的慈善晚宴,Nora告诉我等会拍卖会上有Viviaenne Tam的作品,那可是我最喜欢的设计师,从97年我就开始从纽约收集他的东西了。当时我还没看见那件旗袍,但是我对Nora说,一定要得到它。
我心里清楚,要得到这件旗袍,一定要等到最后才举手。拍卖价格一路飚升,几个日本人将它抬到一万元时,最后一击前,我举手了,以16000元的价格拿下。
真的看到旗袍了,反倒没什么感觉,我对它的第一印象是土气,结果穿也没穿就挂进了衣橱,直到,偶然心血来潮觉得虎座凤架鼓很配这件旗袍————
“荛小姐,你喝水,是温热的,”Tilata一直记得我的习惯,递上温热的纯净水。
“算了,谢谢,我不等了,你帮我把这还给他吧————谢谢他。”我把头盔里的钱拿出递给Tilata,提着头盔就要走,这时,正好有一个不认识的人从会议室里出来,红铜大门打开,又合上————那一刹那,我看见会议室里背对着我坐着的伊墨————
出来时,硬是搞的眼睛酸酸的,只一个背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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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蓝”出来到我的“六点红”,仰德路两旁全是顶级名店林立。
手依然揣在外套荷包里,宽大的毛衣领遮住了半边脸,我慢悠悠逛着,有兴趣地就进去瞧瞧。
“欢迎光临。”这是间包袋店。
如果身穿华美旗袍,却提着一只塑料网袋,几多败景?和选择其他用来搭配旗袍的饰品一样,我选择包袋并不重视品牌、价格,而是看它们的样式是否足够古典。
古典的开口不用拉链,而是搭扣轻轻一别;体积宜小不宜大,刚好能放进化妆盒、钱包、手绢即可;包带一定选择链状,这样无论是悬在腕上或是缠上两圈,拿在手里,都有环佩叮当的联想;质地则以铝片、珠片、丝绒、水钻为主————
我挑了一只藏绿色牡丹印花包袋,还有一款玳瑁扇,镜子前感觉了下,如果配上那件暗绒旗袍,有点儿金枝玉叶,袅袅婷婷的味道———买了。
一边掂量着那把扇子,一边走出店门。其实,家里大部分扇子都是在西班牙机场美术店选的,因为,我认为扇子不仅是上海也是西班牙的传统。那里的人跳西班牙舞,总是一把扇子不离手————
“诶!”
吓了我一跳!我正想着扇子,突然从后面一股冲劲把我往旁边一撞,拿在手上的扇子摔了出去,夹在胳膊里的刚买的装着包袋的塑料袋也不翼而飞————一个黑衣男子抓着我的袋子往前跑去,抢劫!!
“喂!站住!!”我不假思索就要追过去,而这时,突然从前方,后方冲出来四五个男子,一把抓住那个贼,一辆全黑吉普一溜烟停在旁边,贼连喊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干净利落地推到车上,
“您的。”一个男人拣回了我的扇子,又双手恭敬地递上了被抢过去的袋子,“谢——”我谢字都还没说完,男子一转身走了,再一眨眼,人不见了?街面上平平静静,一切如常,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幻景,只几个行人疑惑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儿啊?
想也想不通,他们是布控好了的,抓那贼?可看那身手,不象普通的警察咧,就为那小蟊贼?除非那是个大盗,可,大盗还抢我的包?他看我是从Dior出来的————
哎,管他怎么回事儿,又受了场惊吓。最近总这样,是不是要去拜拜佛了啊。
“枪枪,明天要去东本愿寺烧烧香了,最近诸事不顺——…”我一回到店里,就皱着眉头叫唤,
“你是要去烧烧香,不过,之前,最好先去拜拜云柏凉大人,”窝在沙发里玩着GB的西娜没好气地说。我好笑地挤进她身边,钻着头看她打的记录,最近,我们俩在比赛看谁能打破枪枪的记录。
“怎么这个口气,你不是才送人家一块匾——”我故意撞了下她,西娜立马哇哇大叫,“荛六,你就嫉妒我比你打的好!”呵呵,她那一歪,死了一大排子儿。“快去,快去,跟云柏凉说撤了门口的人,我和枪枪现在都还没吃饭——…”她用脚使劲推我,搞地我莫名其妙,什么门口的人,
“你们还没吃饭?不是说好今天点批萨的吗?”我坐旁边点儿,望着那边也是一脸好象挺委屈的枪枪,
“送批萨的不敢进来,他打电话过来说,我们门口有便衣,看着陌生人靠近还要搜身,他说我们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便衣?”我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有便衣,”
“笨!云柏凉多‘宝贝’你呀,他把你当金子守着,”西娜横我一眼。我还蹙着眉头,想起刚才——…
“连送批萨的都不敢进来,那客人——”
“你没发现这两天就没客人吗?”枪枪的声音更埋怨了,
“啧,这是什么事儿嘛!”我一下子站起来,躁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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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招着神了,招着神了,OK,我现在就去‘求求’他,求求他放过我吧,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我象只烫着脚的蚂蚁来回走,
“钱还给伊墨了?”西娜手里还在玩GB,懒懒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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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静下来,坐回沙发上,
“当面还的?”
“他在开会。”又烦躁地起身,“枪枪,送我去找云柏凉!”西娜只在那里摇头。
却刚准备出门,风铃一响,进来几个人。出示证件,“消费品安全委员会”。“对不起,我们例行检查。”政府行为,身为店主人能怎样,只能配合呗!
“以前搞过这?”西娜碰了下我,朝那群正使用先进仪器对衣服进行扫描的专业人士扬扬头,
我皱着眉头摇摇头,奇怪地看着这群人象做实验一样,又是测试,又是记录的————
将近半个小时,他们非常专业,给他们水都不喝。
“对不起,您店里的部分商品安全指标不合格,必须下架。”一个戴眼镜的递给我一张单,上面列举着什么甲醛含量、PH值、染色牢度、纤维含量———我也不懂。“哪些?”我望了下衣服,他看着手里的记录本开始念货号,
越念我越上火!
“拜托,你干脆叫我关门算了,这些都是欧货咧,正版标识,哪有那么多不合格?你们故意找我歪是不是?”
我真气的不轻,他们让我撤柜的全是价值在千元以上的名牌服饰,Zara、AMARNI、MaxMara、BURBERRY,有可能吗?它们质量不合格?这么大成本的撤柜,就是要我关门!
“诶,你们别欺负我们店小,旁边那么多名店你们去查查呀,他们还不是这样的牌子,你们也要他们撤货呀!————”西娜,枪枪都上来帮忙,
“他们,我们也查了的,他们照样也有下柜的商品,我们不分店大店小。再说,名牌当然也会有质量问题,比如您这件CHANEL真丝套装,”他用笔点了点放在沙发上的一件衣服,“甲醛含量过高,它释放出的游离甲醛会对人体产生隐性的累积伤害,引发呼吸道炎症和皮肤炎症————”
那个人严肃地说的头头是道。在旁边一直寒着脸的我再也沉不住,转过身,拉开门就走了出去。他妈的,云柏凉,你到底要怎样?!
“六儿,你要去哪儿?”枪枪不放心地跟着跑出来,
“去找云柏凉!”我气冲冲地直往前走,
“你怀疑这也是云柏凉——…”
“不用怀疑!就是他!他就是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我气的眼睛都怄红了。撤柜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关门,“六点红”没了,我荛六吃什么喝什么?!况且,它是爸爸留给我的唯一财产————
“你回去,西娜一个人招呼不住店,”我抬起胳膊粗鲁地抹了抹眼睛,放低了些声音对枪枪说,
“可是你一个人——”
“没事儿的,死不了。”倔强地,我一个人向议会大楼走去。
“您找谁?”
“云柏凉。”
他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着的,第一道,广场外院门口的大兵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