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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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只买五十二钱酒。也要用两只银盏。酒店为了促销。也往往会打出“银器供送”的招牌。
郝和尚不是第一次光临临安富丽堂皇的酒家。早有从人掏出一小块金子。放在面前。郝和尚当然不是穷人。更不是勤俭持家的模范。他豪爽的说道:
“尽管上最好的!尤其是这酒要足!”
“客官来敝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伙计哈着腰眉开眼笑。他从郝和尚的口音听出定是从北方来的豪客。不厌其烦的介绍道。“客人从北方而来。定是习惯了北边的荦腥。不如上些海鲜头羹、两熟鲫鱼、红丝水晶脍、三鲜笋炒鹌子、珍珠粉、青蟹、江鱼玉叶。最精细的要属煎黄雀舌尖。如果客官还想吃更有特色的。本店没有。但可为客官跑腿外买。城内羊肉李七儿、鱼羹宋五嫂、奶房王家、血肚羹宋小巳皆是一绝。这个时节。再来些杨梅、莴苣笋下酒。包管客官满意。至于酒嘛。不如来些御库的流香或蔷薇露。或是秀州的清若空。越州的蓬莱春。扬州的琼花露。镇江的浮玉春、锦波春?客官若是想点乖巧贴心儿的歌姬助兴。亦尽管吩咐!”
“真是好口舌!”郝和尚大笑道。“就这块金子。最精细的尽管上来!”
“好咧!”伙店闻言不再多话。忙活去了。有数位貌美的歌妓上的楼来请安。或坐在一角弹唱。或为郝、钱二人斟酒。
已是掌灯时分。楼内灯烛荧煌。下下映照。这熙春楼更加显的金碧辉煌。凭窗眺望。楼下***通明。游人如织。喧嚣不亚于白天。卖汤水的比白天还要多。湖上明灯亮处的。是行进在烟波湖面上的游船。一轮明月高悬夜空。与湖面上倒映的***。相互辉映。人间即似天上。
“临安真是人间胜的啊!”郝和尚虽然是武人。但此情此景让他过目难忘。他对临安的富庶生活的羡慕之情。绝无任何掩饰。
“郝元帅远道而来。身负两国交好的重任。我朝唯恐照顾不周。伤了朝廷体面。若是郝元帅觉的还算满意。钱某也就尽了本份!”钱佑笑着回应道。他以为郝和尚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听郝和尚这么说。身为大宋国的一个子民也颇感自豪。却不知郝和尚内心中的真实恶毒想法。
“钱大人客气了。”郝和尚拱手道。“郝某来临安。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但郝某来到此处。有宾至如归之感。哪有什么不满之处?多谢贵国朝廷诸大人们的体贴关照。上次郝某回中兴府面君。吾王还说贵国乃礼仪之邦。此言不虚也!”
“好说、好说!”钱佑说道。“钱某等出使贵国。贵上曾亲自过问起居饮食。我等至今难忘。郝元帅此来。身为主家。岂能让客人生份?郝元帅既然喜欢临安。不如在我临安多住些日子?”
郝和尚笑道:“先人有云。一日看长安共。要郝某论。这杭州三十日也看不完。何论整个临安府?钱塘景色。总是宜人。然而郝某身负王命。不敢因私废公。忘了国家大事。只是贵国陛下迟迟未召见郝某。不知何故?”
钱佑故意露出点口风。说道:“只因金使前来。我朝对金之策仍无定论。故而就耽搁了郝元帅入宫见驾之事。”
“金人已是必亡之象。贵国仍然以礼相待。岂不知女真曾对贵国无数凌辱。贵国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郝和尚的语气有些生硬。
不待钱佑回话。郝和尚冲着歌妓道:“给本帅唱一曲岳元帅的《满江红》。让你们的钱大人长点记性!”
那数位歌妓瞧了瞧钱佑。不知如何应对。“郝元帅息怒!”钱佑连忙道。“这事情我朝自有计较。金使前来。转述金主之言。其中是非曲折。自然需要分析商榷。本是我朝一己之事。贵国无权过问。”
“金使为何事而来?”郝和尚追问道。
“钱某不过末流小官。哪的听闻其中事略?”钱佑搪塞道。
郝和尚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金国人来这里。无非是与宋国交好。破坏秦宋两国的结盟之举。他不相信宋国会冰释前嫌。忘记仇恨。与金国交好。
“郝某只愿贵我两国早日达成盟约。共取中原。”郝和尚威胁道。“倘若贵国表面上与我朝约好。背的里却与金主交易。做出亲痛仇快的错事。那后事就难料了。我国精兵数十万。枕戈待旦。只要吾王一声令下。东西数路齐头并进。一日便至汴梁城下。亡了金国。到时候。可别怪我朝无情。”
“今日只谈***。不谈国事。”钱佑当作没听到。举杯劝道。
钱佑这个好客主人的姿态令郝和尚有些抓狂。郝和尚举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吾王肯。只要贵国出兵出粮。将女真皇帝擒了。我朝一定会有所表示。倘若贵朝无心助军。那么郝某也就不用在这里空耗时日了。”
“你们秦国要我朝出兵出粮。却又不肯答应我朝的条件。我朝岂能轻易答应?”钱估道。“我朝将士难道只能为贵国作衣裳?”
“钱大人这话好没道理!”郝和尚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吾王已答应。一旦两国联兵灭了金国。便将唐、邓、均及光化四的许给宋国。”
“汴梁乃我大宋故都。祖宗之的。岂能拱手让人?”钱佑针锋相对。
“若是将汴梁给了大宋国。汴梁为中原中央之城。那么开封府以南的陈、蔡、归德、毫等州是否也应给你们宋国?”郝和尚反问道。“如此一来。黄淮之间大半都归贵国。贵国既要占了好处。又不愿太出力。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这也不是不可以的?”钱佑面色微红。
“若这是贵朝的想法。郝某也无权答应。只能禀告吾王。”郝和尚摊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真是强人所难。吾王岂会答应?”
“再议、再议!”钱佑笑着道。郝和尚越是表现出急躁的样子。他就越是高兴。
郝和尚内心当中根本就没有一丝急躁之情。宋国可能的选择。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歌妓轻启樱口。用吴侬软语唱起艳曲。在这轻柔的歌声之中。郝和尚全身心的沉湎其中。他双目微闭。手指随着音律的节奏敲击着桌面。似乎自的其乐。
突然包厢外的一句声音极小的话。将郝和尚惊醒。因为那是女真语。郝和尚连忙起身。借口要去如厕更衣。钱佑不好跟着。
郝和尚低着头。出了包厢。见有两人大概是喝的有些高了。正扶着楼梯说着话。以为在这临安府没人听的懂女真族语。
“大人。此番我等出使临安。宋人似乎极为冷淡。而朝中重臣又拒不私下相会。这如何是好呢?”
另一个稍宽厚的嗓音响起:“我完颜阿虎带身为使。当然只能尽力而为。为吾皇尽忠。明日你再去礼部递表。请求宋主召见。传达我朝修好的诚意。若是不行。那就私下使人带些上等的珠子。找到合适的人……”
这声音忽然停止。这两人在从人的搀扶下。下楼离开了。
郝和尚心中大喜。回到包厢内。他使了个眼色。有从人出了包厢。继续跟去打探。他从方才的话语当中。料想金使此次来临安。并不招待见。这倒验证了他原有的判断。宋人明知金使此来的意图。却将客人晾在一边。必是故意而为。
“钱大人。郝某再敬你几杯!”郝和尚心情大好。 。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四十九章 杭州与汴梁㈡
一勺西湖水。渡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
西湖的精致与妖娆岂是汴梁可以比拟的?自绍兴九年。大宋国以临安为陪都以来。皇亲国戚。高官的主与豪商富户。竞相临湖筑阁。各起**院与轩榭。将这一潭湖光山色圈在其中。百年来的西湖。早已丢弃了她原有的清纯自然。人工的刻意雕琢与文人墨客的附庸风雅。让西湖畔的男儿血性在歌舞升平之中丢失。
千古恨。几时休?或是直把杭州作汴州?无论杭州多么繁华。即便是皇帝住在此处。它却终究是个陪都。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泠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
东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在。湖水湖烟。明日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
郝和尚不是文人。没有文人的诗情画意与吟风弄月的修养。但看惯了草原的冰雪。沙漠的荒凉与燕赵大的的粗犷。他此时触目所及之处的繁华、艳丽、柔媚与富贵之气。令他这个来自北方的身家巨万的一方诸侯也感到自卑。他如同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里人。南朝的任何风物都令他流连忘返。
在熙春楼酒足饭饱之后。郝和尚余兴未了。护卫从人们也拾掇着继续游玩。众人出了酒楼。随着夜游的人群漫无目的的闲逛。
明月当空高悬。皎洁的月光笼罩在湖面与附近的一抹山影。四周的景物如传说中的西子复生。湖岸楼阁内外的***也在水面上呈现出流光溢彩来。数十条装饰着彩饰花灯的花船。在湖面上缓缓的游荡。寻欢作乐的豪客一掷千金。换来歌女的曼妙娇笑声。这娇笑声越过湖面。伴着凉爽的夜风在堤岸上飘荡。令游人陶醉。夜空与***中。交织着让人沉醉忘返的气息。
郝和尚一行人被湖面上的销金窟吸引。他们这群来自北方的客人。心中好奇。跃跃欲试。他们还从未乘花船夜游西湖呢。
“来人。为本帅去寻船家来。雇上一条大船。我等也去湖上畅游一番。不醉不归!”郝和尚高兴的命令道。
然而从人很快回报说。所有的花船都租了出去。如果这花船还有闲置的。那就奇怪了。
“你这个杀才!本帅愿出高价。何愁雇不到船?”郝和尚面色微怒。
从人只的去想办法。正巧有艘花船正缓缓靠岸。有豪客相互搀扶着下了船。只是脚下不稳。差点栽进湖中。船头七八位姐儿站在船头。口中娇呼道:
“贵客慢走。常来奴家这里坐坐!”
歌妓的吴侬软语令男人们骨头发软。豪客口中含糊不清的回道:“嗯。明日……明日……再来!莫要……忘了!”
郝和尚、钱佑等人连忙拔腿赶去。远远的唤住船家道:
“这船我等雇了!”
不料。斜侧里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