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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若别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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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昕脸上阴云密布,在旁侍立的奴才一阵胆寒。平日里风度翩翩,与人和善的主子,一旦发起火来,可是不得了的。所以一个个生怕殃及池鱼,大气也不敢出。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许碰我!”玉明若扶住门框,轻咬薄唇,倔强地抬眸与玄昕互瞪。

无疑火上浇油!

“不许?”玄昕忽然就了笑,仿佛云开雾霁,语气中却带着讥诮,“进了我静安王府,你以为你还有置喙的余地?”

玉明若一晃,思及被玄昕以门中姐妹性命相胁而被迫辞家,如今又受此般欺辱,怒及攻心,将师父所言尽抛入脑后,十指紧扣,几欲生生扎入门中,微微冷笑,反唇相讥道:“原来,这就是静安王殿下代我兄照顾于明若的方式!明若受教了!”

玄昕眸光一盛,“当初说什么人死如灯灭,如今到是想起你哥哥了。你放心,我答应你哥照顾你一辈子,就会做到。”

头顶阴影压下,仿佛将所有光亮遮挡,明若玉腕一紧,剧痛从腕间传来。双眼相对,被迫看入玄昕眼中的冷怒与阴霾。

“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必须得习惯被我碰触。”

“我不是。”她环抱着双臂,极欲隔开玄昕,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抖的得太过明显。

“由不得你说不是就不是。从你进了我静安王府起,你就是我的女人。”玄昕的目光紧盯在她的身上,冰冷的声调,不带任何情绪。“后日我便带你去拜祭你哥!你好自为之!”

☆、第七章 无边丝雨细如愁 (1954字)

好自为之——

那么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玉明若坐在梳妆镜前,淡淡光线照进来,映着玉腕上的一抹青痕,她兀自笑了,笑得眼波流转,似欲滴的泪。

忽然,帘子一动,一双姐妹就进了来,看到的就是玉明若痴痴的笑,两两相望,三分颦意,两分惆怅,那绝世的容颜带着一丝浅浅的哀凄,似横波浸水,已是惊艳无比。

“奴婢初夏(含秋)见过夫人。”

玉明若侧目看,说是丫鬟,却也是明眸皓齿,一身精美斐然的衣饰:一袭杏黄色锦缎面绒裙,外套葱绿撒花羊皮坎肩,脚蹬松青色羊皮靴。一个是十四、五的少女的样子,头梳双髻,朴实的脸蛋上挂着两个小梨窝,大眼闪闪发亮,清秀中又有一番娇憨之态。另一个就显得相对老成,脸上淡淡的,不卑不亢,一看便知是个稳重妥当之人。

“怎么回事?”听闻那两字,眉心一皱,隐有不悦,但明若天性平和,唯一的失常也是被玄昕逼急了才会变色,所以面对两个陌生的姑娘家,又处于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语气还是和善的。

只听其中一个看去比较老成点的女子含秋说:“管家说,夫人一个人在这儿,需要人照顾,怕外面的伺候不仔细,就把奴婢姐妹两派了来放在夫人房里听候差遣。”

“伺候?”原来她还有人伺候,总比监视好听些,他对她还真不错啊。玉明若面皮收紧,“知道了,但以后也别叫我夫人,我不是。”声音轻柔,但不容反抗。

她虽然妥协了,但也不会委屈自己到如斯地步。她算哪门子的夫人,被她们如此恭敬一叫,反而觉得是受了侮辱。

“但是,这与礼不和啊。”初夏年纪还小,性子急,心中藏不住话,一溜烟就说了出来。

但好在含秋老成,善察言观色,未等明若着了恼就拉住初夏,赶紧补上了,“那叫姑娘可好?”小姐过亲,唤名越礼过疏,只有姑娘最好,不疏不近,恰到好处。

“好,就这样吧。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先退下吧。”

这辈子自己还真没对谁使过脸色,如今倒是无师自通了。玉明若莫名苦涩,像喝了一碗未加甘草的药,明知是苦,却得一口吞下,还要心甘情愿。

“是,奴婢告退。”姐妹相视,交换了一下眼色,就退出房间了。

傍晚,天空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春潮带雨晚来急,北方的雨不若南方的雨来的细致缠绵,绿杨春雨,金线飘千缕,却多了几分疏豪。

玉明若吃过午饭,就这样倚在窗边,将侍女都赶了出去,静静地看着,凄迷婉转。。

窗外开着一片清丽的梨花,来的时候也未仔细看,如今一眼望去,果然是不负瀛洲玉雨的名字,清清淡淡,疏疏密密,满心满眼都是一片香雪海。淅沥的雨声连绵不决,一滴滴水珠颤巍巍的抖动。滑过皎白的花瓣,滚过卷曲的边角,在一点似雪的花蕊上停留驻足盘旋,似一曲不绝的回旋舞。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玉明若伸出手,接过窗沿低落的雨水,然后又顺着指缝溜走,最后以一滴泪的姿态坠落,于积水的坑中失去了踪影,余一圈微微的涟漪,不断的扩大,漾出一片细碎的凌乱。

这里没有任何人为她而存在,她也不是任何人所期待的。

东朝门大街,尚书玉府,他们恐怕是不会想看到她的吧。玉明若可笑的发现,她的位置居然只有这一座瀛洲玉雨。到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玉明若忽然想起,九岁那一年,她也是一个人,独自在山上迷了路,她大声叫喊,叫的嗓子都哑了,满山野却只有她一个人的回声在回应着她。那天也下了雨,却比今日来的更急,打在脸上,一阵淋漓的疼痛。山路崎岖,她避无可避,一路跌跌撞撞的才找到一个小山洞。她就一个人躲在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来找她。那天晚上的雨好象一直就没有断过,山风刺骨,玉明若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冻得直打哆嗦。她想,即使是狼叫她也不怕了,至少还有声音陪着她。

玉明若更加用力的抱紧自己,迷迷糊糊的想,好熟悉的场景啊,连身体的冰冷也是一样的。后来怎么样了呢,会不会也和当初一样……想着想着,眼皮也不自觉的重了。

也许是舟车劳顿太累了,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只是窗外的雨太动听了,总之当含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玉明若缩在塌上熟睡的模样。窗还是开在那里,春风冷冷的窜了进来,她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头,也不叫醒玉明若,只是上前去关了窗,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三师兄……。”玉明若无意识的伸手抓紧了毯子,似梦呓般轻吐了一句。恍惚间,嫣然一笑,若昙花一现,再仔细一看,还是那张清丽无波的脸。连含秋自持定力绝佳,也不免迷失在这一瞬间的笑里,至于玉明若的那句话也未听清,只模模糊糊听的依稀是“三师兄”,也未留心,权当未闻——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是种祸害。含秋悄悄的带上门,毫无声息的走了,徒留一室寂静。

☆、第八章  暗网织明拙机蕴 (2769字)

金銮殿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一条丈宽的红色地毯,直伸到不远处的几级汉白玉的阶梯前,七八根巨大的雕龙玉柱支撑起大殿广阔的空间,地毯两侧数米已站满了文武大臣。大臣们按各自品阶排列整齐,左文右武,个个神色严肃,目不斜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一片衣袖摩擦的声音,大胤贞旭皇帝玄莳坐在云床般大小的金色龙椅上,神情惫懒,俊秀精致的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昨晚纵情声色的痕迹,引人遐思。惟有那清冷的眸光中一闪而过无法捕捉的犀利光芒让人依稀可觉他并非如表面看来如此无能,可惜阶下大臣都未能抬头看到。f

“今日早朝,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皇帝端坐在龙椅,珠帘遮目,阻挡了下面所有探究的眼神,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臣有事启奏,泉州现闹瘟疫,百姓传染严重,请皇上允许立即封城禁止再有人出城。”

“那就派户部文大人前去,带上太医院的太医,务必要将瘟疫控制住。”

“是。”

“臣有事启奏,北辽国派来使臣,想与我国求和停战,且送来牛羊马匹及十名绝世美女,臣等现安排其在会馆等候,请问皇上如何定夺?”

“众爱卿有何说法?”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沈将军迎战北辽是为保国安邦,所谓穷寇莫追,难得北辽有议和之心,万岁何不顺势而为。”太尉杨烈率先奏本。

“臣也以为,议和方是上策。”左仆射许绍附和道。。

“两位爱卿说的是。两国交战,战火连年,只会令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既然北辽有求和之意,而且还颇具诚意,那些礼物就且收下,当然我大胤也不可小气,令人送去珠宝、丝绸等以作回礼,莫让人笑我天朝有失上国风范。明天早朝时带其使臣上殿朝见,使臣在京期间就由礼部尚书陪同。”皇帝爽快的答应,可见龙心正悦。

“臣领旨!”

“皇上圣明!”

一片称颂中,兵部侍郎汪远排众出列,“臣有事启奏。如今北辽已定,那么是否让征辽将军沈锦陵班师回朝?”

果然,他们终于将问题搬上了台面了。

征辽将军沈锦陵,前朝都尉沈晁之子,师出不详,为人刚正不阿,不结党营私。于德启十年参军,在南昭一役生擒敌方主将,因功擢升为副将,时年十九。后在大小战事中,异军突起,表现卓越,而于贞旭元年封将军,时年二十有六。在此不久,北辽突袭我朝北方关口,沈锦陵奉旨出征,带着十万兵马远赴沙场,连战连捷,将辽军止于玉门关。此次北辽求和,他是功不可没。可谓是继云王爷之后的,大胤第一将军。

这也是为朝中某些人相当忌惮的,所以杨烈才出言赞成议和,莫再让他军功坐大。但是议和是一回事,让他回来与他们作对又是另一回事。

“汪大人此言差已。北辽向来是虎狼之师,凶残狡诈成性,实非已与之辈。就算如今上书求和,但毕竟盟约未定,随时有反悔的机会,仍需小心谨慎,不可不防。”未等皇帝表明态度,太尉杨烈便已出列相击,言之凿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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