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途-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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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出面,毕竟李维正是太子之人,他在这个时候对付李维正,会让朱元璋起疑心,疑心他与秦王再次走到一起,这会得不偿失。
马车缓缓停在詹府门前,两名家丁撑着伞将老爷从马车里搀扶出来,秋雨裹挟着冷风扑面而来,詹徽不由打了个寒战,缩着身子迅速向府里走去,他直接进了书房,一进房他便令道:“速让二公子来见我。”
詹徽的二儿子就是詹远志,时任江宁县主簿,做了官,他也比从前略微沉稳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出口,更多的时候他学会了保持沉默。
他匆匆走进书房,此时的詹徽已经喝了热茶,身子暖和过来了,见儿子进来,他一摆手道:“坐吧!”
詹远志却不敢坐,他站在父亲面前垂手而立,詹徽见他颇为恭顺,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上次我给你说的孙家小姐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詹远志至今没有成婚,虽然他看中的是叶苏童,但父亲和叶天明的关系恶化使他这门婚姻成为了泡影,这一直是詹远志最大的遗憾,最近父亲和兵部尚书孙家泰走得很近,甚至有了联姻的意图,说实话,詹远志并不喜欢孙家小姐,两年前他曾经见过一次,或许是年纪尚小的缘故,詹远志看到的是一个瘦得如高粱一般的黄毛丫头,现在也许有点变化了,但第一印象的重要使詹远志对这门婚姻充满了厌恶。
詹远志也知道,关键是这门婚姻的背景,就算他不满意也没办法,但是让他说满意也是万万不可能的,詹远志沉默了片刻便道:“父亲,孩儿没有什么话说,但孩儿总觉得这种联姻会让皇上警惕,而且这些年大案不断,高官被涉及其中也不在少数,父亲与兵部尚书联姻岂不是增大了自己的风险,请父亲三思。”
詹徽瞥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儿子百般推脱的缘故,娶叶家之女他就不会说这话了,此事可由不得他,詹徽并没有勃然大怒,儿子已经当官,有些事情还得让他明白,他便温和地笑了笑道:“我儿能看到这一步也是不错了,不过官场联姻自古就是常态,古人云:‘刑不上大夫’,这可不是顺便说说的,皇上登基后大量杀戮高官这绝对是一个异数,异数就不会长久,他已是快七十岁的人了,以他这样辛劳国事,还能在位几年?大明既无宰相,将来的朝政必然会掌握在一个个的官宦集团手上,我现在早一点布局,以后才能游刃有余,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说到这里,詹徽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抚他道:“我知道孙家小姐不是旺子之相,你不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以后父亲准你多纳几房小妾就是了,但妻是门面,这可不能随自己的喜好来定,你明白吗?”
詹远志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一切由父亲做主。”
詹徽点了点头,便坐下来回到今天的正题上,“今天我叫你来并不是谈你婚姻之事,我是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办。”
“请父亲吩咐。”
詹徽沉吟一下便道:“高丽特使眼看就要进京了,我是吏部尚书,此事我不能过问,但此事我又非管不可,而朝中精通高丽语的官员只有行人司的右司副韩义,但他不过是从七品的小官,我直接和他接触不妥,就由你出面替为父和他联络,此事事关机密,所以为父才让你出面,你记住了吗?”
“孩儿明白,现在时辰还早,孩儿这就去和他搭上关系。”
“你也不用太紧张了,他本来就是为父提拔的人,他会好好配合你的,去吧!”
詹远志向父亲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了,书房里又安静下来,詹徽背着手望着窗外细细密密的夜雨,他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
……
秦王朱樉和詹徽不同,他是在詹徽走了约一刻钟后才离开西淮酒楼,他也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京城里绕了一大圈才回到秦王府,一进府门,立刻有下人来禀报,邵先生来了,邵先生就是邵闻达,他曾一度被秦王冷落,但随着赵无忌和谭雁翎因涉走私案被朱元璋处死后,秦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谋士,便重新起用邵闻达,只是邵闻达一直在西安府替他打理王府中的事宜,使他无从问计,今天邵闻达的突然到来使他在惊讶之余也感到十分欣喜,邵闻达来得正是时候,他立刻吩咐道:“快请邵先生到我书房答话。”
片刻,邵闻达便匆匆赶到书房,他立刻跪下道:“属下参见殿下!”
“邵先生请起!”朱樉请邵闻达坐下,便笑着问他道:“先生怎么会想到来京城?”
“上次殿下送信来,说是想对付李维正,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哦!”朱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兴奋地问道:“先生给我带来一个什么消息?”
“我带来一个人,他知道一些对李维正不利的事情,只是他相貌丑陋,殿下可要见他?”
对于朱樉来说,干掉李维正已经和他入主东宫几乎是同等重要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李维正,他现在可能就已坐在东宫内烤火看书了,他当即毫不犹豫道:“就算他貌如恶鬼,只要能帮我干掉李维正,我也不在意,立刻让他来见我。”
邵闻达便让侍卫去将人带来,很快,两名侍卫领着一个男子进来,他戴着一顶软帽,脸上覆一张面具,来人跪下道:“小人周明,蓬莱县人氏,参见秦王殿下。”
旁边邵闻达介绍道:“这个周明精通日本语,曾是李维正去日本的翻译,因为他知道李维正在日本的一些密事,事后被李维正杀人灭口,他从火中侥幸逃出,被齐王在蓬莱所任副千户的小舅子所救,齐王觉得他很重要,又派人将他送到西安府,属下便将他带来京城。”
朱樉大喜,这可是一颗极为有用的棋子,连忙吩咐左右人道:“立刻带周先生去沐浴更衣,挑两个丫鬟好好伺候,不得有半点怠慢。”
周明见秦王对他重视,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声音道:“小人愿为殿下效命。”
侍卫将周明带下去了,朱樉今晚心情极好,他亲手给邵闻达倒了一杯茶,笑眯眯道:“我今天去见了吏部尚书詹徽,先生替我参详参详!”
……
这个秋雨靡靡的晚上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夜,就在朱樉与詹徽在西淮酒楼秘密碰头的同一时刻,李维正也来到了锦衣卫三所千户费廷安的家,来费家是李维正的既定计划,他和詹徽、朱樉不同,他资历很浅,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脉,太子已经无法帮他,而太子的其他心腹也大多不在京城,其实李维正知道,就算在他们在京城也不会帮助他,一切只能靠他自己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势力就是锦衣卫三所,罗广才不用说,他肯定会帮助自己,关键是费廷安,他才是三所的千户,如果他不点头,罗广才就算有心也帮不了自己。
所以,李维正在回京城后的第二天便来到了费家,费廷安去接护高丽特使去了,但李维正知道费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费廷安的父亲费天,无论如何,他今天要说服费天。
李维正给门房递了一张帖子,门房不敢怠慢,急忙前去禀报老爷,片刻,管家出来道:“请李大人随我来,我家老爷有请。”
管家将李维正领到小客堂坐下,又给他上了香茶和一盘点心,“李大人请稍等片刻,我家老爷更衣后就来。”
“多谢,你去忙吧!我会在这里等候。”
李维正耐心地等候着,大约一刻钟后,门外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费天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呵呵笑道:“让李大人久等了,刚才在品一块新买到的玉,正品到一半不好放手,故来晚了,请大人见谅。”
李维正是在当锦衣卫三所千户时见过费天一次,当时大家关系颇为融洽,他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是小侄来打扰伯父休息,应该道歉的是我。”
费天走了进来,对李维正一摆手笑道:“贤侄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一名丫鬟也给费天上了一杯茶,费天端起茶杯便问道:“这大半年贤侄的动静可不小啊!连我这个平时不出户的老人也听说了。”
“小侄是个闲不住的人,就喜欢乘船出海。”李维正说到这里,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推给费天道:“我知道伯父喜欢玉石一类,这枚极品水晶是我从耽罗岛所得,特地孝敬给伯父。”
听说是极品水晶,嗜玉如命的费天立刻接过小木盒,连客气话也没有便直接打开了木盒,眼前是一块方方正正约两寸宽厚的透明水晶,这枚水晶正是李维正所得的那块极品水晶,制作望眼镜后最后剩下了这一点点,被他当做礼物送给了费天。
费天的眼睛一亮,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这方晶莹剔透的水晶,仔仔细细地打量它,最后他对着蜡烛细看,水晶没有丝毫杂质,还隐隐透出一种冰蓝色,费天的眼中露出了异常震惊的神色,这块水晶的珍贵不仅是它没有杂质,更重要是它的透明,透过两寸的厚度,对面的物品丝毫毕现,若放在水里则会找不到它,这种成色的水晶他竟是闻所未闻,这也难怪,盛产水晶的耽罗岛上,这样的水晶百年才出这一块。
“这、这……”费天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最后他才有些结结巴巴道:“贤侄,这个是给我吗?”
李维正笑着点了点头道:“本来是一大块,因为制作千里前用去了大半,最后只剩下这一小块了,请伯父务必收下。”
费天忽然沉默了,如果他是叶天明,他会毫不客气收下,可是他和李维正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的儿子曾跟了李维正几天,一点同僚之谊罢了,值得他李维正将这么珍贵的礼物送给自己吗?费天忽然警惕起来,李维正无事不会登门,他的事情肯定和自己儿子有关,事关儿子的命运,再珍贵的水晶费天也不会轻易接受,他将水晶又放回木盒,轻轻推向李维正,淡淡一笑道:“李大人找我是有事吧!有事就请直说。”
李维正听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是两回事,水晶是小侄给伯父的心意,因为伯父才真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