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来不及-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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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术的时候，你不来吗？”段晨浩将身子放平，两只手放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说道，夏涵将手里还没削完的苹果拿过来继续削着，含糊的应着，“嗯，有点事情。”段晨浩“哦”了一声之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不过明天我会过来的，等你手术醒了，就能看到我了，所以你一定要坚持到我来，不能……不能……”接下来的话，夏涵再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如果手术出现问题，那么段晨浩就有可能不能从手术台上下来，甚至有可能再也不能醒过来，也就是植物人。

也许许医师已经和段晨浩说过这些事情，也许没有，不过就算段晨浩不知道自己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他至少是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很复杂的，前几天从北京来的专家已经对他的病情进行了会诊，并制定了手术方案，于是安排他在后天进行手术，这种病情越拖越没有好处。

“放心吧，我一定会等到你回来的，你不是也说了，我是顽强的吗？”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位置就是肿瘤的位置，刚说完鼻子里就渗出一股鲜血，顺着脸庞流到嘴角，刚想伸手擦，就被夏涵拿着纸巾擦了去。

虽然段晨浩的肿瘤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鼻咽癌的状况却不甚乐观，出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的时候就连一丝灰尘就会引起出血，医生建议他带口罩，可是段晨浩说那样很闷，拒绝带口罩，最后只是出血的情况变得更频繁。

“我最近流的这些血，都快赶上你们每个月的量了。”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段晨浩看着夏涵说道，然后换来的自然是一顿白眼，看着她眼里的担忧，段晨浩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可是自己不能先倒下，刚才爸妈的样子已经让自己很难过，现在自己在夏涵的面前不能再软弱下去。

望着窗外的夜景，天边挂着一轮满月，今天的月光分外的明亮，但是在段晨浩看来却那么的冰冷，远不及那夜昏黄的月光，即使那夜的月亮不甚圆满，可是在自己看来却是有生之年见过的最美的夜色。

那夜是个下弦月。

第三十六章　心死

其实很多时候夏涵都在想，如果那天晚上自己不和魏耀然说那句话，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事后夏涵也曾想过，不过夏涵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魏耀然要那么的决绝，就算是要和自己分手，也不会强迫自己和他最讨厌的人吻在一起。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原来那不是他最讨厌的人，而是他最深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就像是他说过的那些话一样，他是为了再次得到凌慕青才和自己在一起，而现在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她在一起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止夏涵一个人，而是金琳琳站在寝室里，当着整个寝室里的人宣布的，当时金琳琳为了顾及夏涵的感受，憋了好久，那天晚上肖潇骗她给自己准备那些驱鬼的东西，最后她还真的拿了888毫升的水回来，回来的时候嘴里还嚷着，“时间刚刚好，快点施法吧。”

不过肖潇看见之后，倒是一脸的镇定，像模像样的接过杯子，然后学着藏族人，用手指点了杯子里的水，轻轻的洒在夏涵的额头，嘴里还振振有词，站在下边的金琳琳倒是第次见到这种事情，眼睛里都是新奇。

不过那个时候的肖潇不过是在掩饰自己脸上的泪水，可是这次反而是她想的太多了，夏涵知道从自己放开魏耀然手的那一瞬间，自己所有的泪水早已流干了，从今天起，一个崭新的夏涵诞生了，过去那个懦弱的夏涵早已死去。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两个人，是她们让自己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爱，就算是有也不会属于自己，不过夏涵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祝福他们，因为她不甘，换做以往的夏涵，肯定傻笑着对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说：“祝你们幸福。”

但是这次夏涵在校园里见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夏涵死死的盯着她们，魏耀然主动握住凌慕青的手。站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满脸微笑的和自己打招呼，当时的夏涵手心里都被指甲按出深深的指印，才忍住没上前赏他一个巴掌。

那个时候几乎整个校园里都已经知道这对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过和夏涵知道有些不同，那个故事里没有自己的位置，就连路人甲都不是，大家流传的版本则是。主任公子和系花彼此心许，却因为高考被迫分开，最后为了一个梦想考上同一所大学，最终偶遇，知道彼此的心还一如当初，然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最后才子佳人双宿双飞，不过夏涵倒是觉得这个故事很老套，当初听班级里的同学议论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笑，从她们面前走过，留下一脸惊愕的八卦者。她们自然是知道夏涵和魏耀然的关系，不过这也许只会让自己成为有情人相遇路上的绊脚石，人人得以唾弃的贱妇。

每当金琳琳怒气冲冲的准备和她们理论的时候，夏涵都只是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不过今天既然冤家路窄这个定律亘古不变，那么该来的还是要解决，这个时候的夏涵心里只有段晨浩的病情，其他的都已经不在乎。

夏涵常常会笑自己怎么会这么薄情。抛弃了全校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可是只有夏涵知道，有的时候放手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那天夏涵看着满天坠落的火红的木棉花，眼神淡漠，就像是在看两个漠不关心的人。

只是绕过站在眼前的两个人，再走到魏耀然身侧的时候，停下来，轻声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不过我不会祝福你们。”说完就大步走开，只留下身后那一树的火红，和那华丽的坠落。

魏耀然身侧的凌慕青自然是一脸的幸福，在听到夏涵的话的时候也只是一愣，但是凭借她沉稳的个性，即使心里有气，但是脸上依旧是平常最优雅的微笑，不过在夏涵走远之后，还没等魏耀然松开自己的手，就已经主动甩开了那只手。

魏耀然一惊，不过随即心里已经明了，“我是说过帮你，不过我不是木偶，可以任你摆布，我更不是任何的替代品。”听着凌慕青一字一句的说完，魏耀然伸出刚才那只握过凌慕青的手，轻轻的擦拭着，然后故意不去看凌慕青早已惨白的脸。

“你还没有能当替代品的资格。”说完，魏耀然收起擦干净的两只手，拿出一根烟，火光一闪，升起一股青烟，薄雾中看不清魏耀然的表情，不过对面的凌慕青早已愤怒，伸手夺过魏耀然手里的香烟，扔到地上，抬起右脚，使劲的捻搓着。

“就算是我没有资格当替代品，但是我总有资格要求我的搭档专业一点吧，最起码不会在牵着我的手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凌慕青使劲的踩着脚下的烟头，像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它的身上。

“我心里想着谁与你无关。”魏耀然转身准备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停下，顿了顿接着说：“我记得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义务要干涉对方的生活习惯。”然后扫了一眼凌慕青脚下的烟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惨白的凌慕青。

转身离开的魏耀然，想起刚才夏涵的表情，那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也许是恨吧，以前就算是和段晨浩分手的时候，她也不曾用过那样的眼神，只是偷偷的一个人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但是今天的夏涵让自己感到陌生，还有她的那番话，她说过不会祝福自己，那么她是在生气，在嫉妒，所以她不能原谅自己，不会祝福自己，想到着，魏耀然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这才是我爱过的夏涵。”

看着远去的身影，凌慕青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想要恨，却没有力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意识到这一点的凌慕青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声，大千世界有那么多人，自己却只是为了这一个人倾尽所有，本来自己与夏涵无冤无仇，但是只是为了夺回魏耀然，自己却不择手段的算计了她很多次，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句没有资格，想想就觉得好笑。

魏耀然也许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能让凌慕青那么生气，却不能去恨的人了。第一个自然是她的生父，那个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了刚刚出声的凌慕青和她妈妈，转身和别的女人孩子组成了新的家庭，二十几年来从来都见过自己的人。

凌慕青从来都在想，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么的残忍，当初抛下刚出生的自己，然后一声不吭的消失，二十几年后突然出现，然后拿着一摞钱，说是补偿自己，这二十几年来自己缺失的父爱是钱可以买来的吗？

站在原地，凌慕青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总是被同龄人嘲笑，没有爸爸，是被抛弃的孩子，她妈妈是个弃妇，自己的男人居然和别的女人跑了。每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凌慕青总会和那些男生打在一起，最后鼻青脸肿的回到家里，还要被妈妈责骂一顿。

气不过的凌慕青和妈妈解释，结果换来的只是另一顿抽打，那个时候的凌慕青就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但是晚上凌慕青躺在床上，听着妈妈悄悄的进来，摸着白天被打过的地方，偷偷抹泪的样子，又让凌慕青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都是对的。

直到那天自己亲眼见到那个自称是自己爸爸的人，就那么真实的坐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有些花白的鬓角，凌慕青又开始心软，大人当初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爱情是不能强求的，碍于家里，爸爸只得被迫娶了自己不爱的妈妈。

但是最终为了追求真爱，爸爸还是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其实说到这一点，凌慕青还是挺佩服他的，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他这二十几年的不理不睬。也正是那个时候，凌慕青在心里下定决心，她一定要牢牢抓住魏耀然的心，哪怕是不择手段。

但是现在凌慕青看着远去的魏耀然的身影，心里却像是被剜去了一般，痛的已经没有感觉，自己努力了那么久，为什么换来的就是他的冷言冷语，而夏涵就算是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