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之寡妇好嫁-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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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梅摇头道:“我晓得你公事忙,不用你陪。你若不放心,叫姜瑞护送我过去便是。”
徐进嵘想了下,便点头道:“如此也好。你收拾下,我这就吩咐姜瑞。”说着便匆匆转身下去了。
淡梅听他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微微叹了口气,暗笑自己方才竟是听错了耳,连心跳都快了一拍,差点以为他后面是要说“那便不用吃了”,原来不过是说要陪自己过去而已,药还是要吃的,儿子也必定是要给他生的。
没片刻马车便已是备好了,徐进嵘亲自扶了淡梅上去,又叮嘱了姜瑞路上务必小心,这才看着马车轱辘离去,心中亦是有几分惆怅。想起自己方才见她吃药这般难受,一时心疼,差点便要说出叫她往后不用再吃这劳什子的药的话了。他虽有这心思,只是子嗣一事,实在非同小可,他固然是盼着她能为自己生儿育女,实在生不出来,虽是遗憾,便也作罢,毕竟自己已是有后。只是她一个女人,娘家终是不可能倚靠一辈子,若无嫡子傍身,自己又大了她这许多年岁,往后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故而若是可能,总是还要生个一儿半女的好。
本是极其恩爱的两人,这些日子却为这生养之事起了嫌隙。晓得她必定以为自己要她一定生出个儿子来,那晚上才怄气说出了那番话。自己年岁已是不小,在外亦能忍常人之所不忍的万般诸事,偏到了她面前,听她轻轻巧巧地说出那些断情绝义的话,心中却似是油煎了般的,这才按捺不住朝她发了火,说了些重话。这几日见她虽也和自己如常说话,只语气却比从前生疏了不少,晚间更是背朝他而卧一动不动的,腹内应是还在生气。等晚上自己回来,搂住了她好生解释一番。等她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想必便也不会再恼了吧?
徐进嵘思量了一番,打定主意,心中这才觉得透亮了不少,抬脚便往衙门里去,坐定与诸官议了些事,听到有人提起景王,问他何时离去,如何相送,突地想到了个事,一下便顿住了,立时站了起来匆匆离去,丢□后一群不明所以的州府大小官员面面相觑,不晓得这知州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太医的儿子如今在京中顶了他的职入太医院,他只与十几岁的孙子住在靠江的一座四围宅子里,家中就祖孙两个,外加几个洒扫的佣仆,院子里修竹兰草,地方极是清净。淡梅下了马车,叩门通报了,便有粗使丫头出来了。淡梅让姜瑞候在月洞门的外院里,自己和喜庆随了丫头一道入内。见老太医果然脚上打了个夹板坐在个竹椅上,正在烧煮一壶茶水,边上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在朗朗背着诗文。待问候了一番,奉上了自己带来的各色补品,便坐了下来教他重新细细地诊了脉,又另开了副方子叫吃吃看,说这回应当无碍了。
淡梅收了方子谢过了,正待离去,却听老太医叹道:“见到小夫人在此,倒是叫老夫想起了令尊。老夫年后二三月间曾得了儿子的家书,提及令尊大人如今已是因病告老,小夫人想必也是知晓了的吧?老夫与令尊大人从前时有往来,交情不错。想从前都是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只可叹兔走乌飞,光阴流水,一转眼,老夫已是落叶归根,连令尊大人也是如此了……”
淡梅大吃一惊,失声道:“我爹身子如何了?可有另提到什么?”
老太医见她似是丝毫不知,也是有些惊讶,皱眉道:“那时听我儿信中所言,令尊大人自去岁年底便染了疾病,皇上体恤,时常有命太医过去诊治,却是收效甚微,这才辞了相位的。如今如何,却是不大晓得了。”
淡梅稳了下心神,应了声谢,勉强站了起来想要离去,边上喜庆瞧见,急忙过来扶了下。
“小夫人莫要惊慌。老夫虽不晓得,只景王爷刚离京不过一月,想来应是知晓近况。恰巧他这两日因需老夫诊治腿疾,就住我家中,去问下便晓得了。”
许是见淡梅脸色难看,老太医又加了句道。
淡梅被提醒,立时便恨不得见到那景王问个究竟,也顾不得失礼了,跟了老太医的孙子,叫喜庆一道陪着,去了景王所住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继续跟进的读者和读者们的各种留言探讨。非常精彩,比我这个文本身还要精彩。我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更了。
六十二章
景王住在个小跨院里,淡梅跟着老太医的孙,绕过道青砖花墙时,便听墙里传来一稚声道:“大官人,我瞧你眼睛盯着葡萄架子许久,到底在瞧甚东西?”听着有些好奇之意。
一男子声音起了道:“我在瞧葡萄花。”
“葡萄花?葡萄何曾有花?为何我从未见着?”
清朗的几声笑过后,便听方才那男子又道:“葡萄自然有花。只它的花小得很,且与叶片一样,是嫩绿之色,故而才被人忽略了去,还道它无花便自行结了果的。只你莫瞧它如此不起眼,闻之却是暗香扑鼻,沁人肺腑……”
淡梅虽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知道是景王了。他竟也会注意到似葡萄这般不起眼的花,倒是叫淡梅略微有些惊讶。再走两步,拐了个弯,远远便见到他着了青衫,正半倚半躺地歇在个葡萄架下,手上执了册书卷,却未在看,只斜斜地搭在腿上,正一边说着话,一边仰头望着头顶的葡萄架子。一边的裤管松松卷了起来,露出了半截略显瘦弱的小腿。边上一个童子正在扇着泥炉,阵阵药香从炉上的砂罐里随风送出,想必方才问话的便是这童子了。
“赵大官人,这位夫人寻你有话相询。”
淡梅身前的男孩已是嚷了起来,听口气甚是亲近,应当不晓得他的身份,只以为是个寻常求医之人吧。
景王侧头看了过来,一愣,急忙弯腰下去伸手将自己的一边裤管放了下去,这才坐直身子,抬头朝淡梅点了下头,面上露出了笑容。
淡梅见他方才见了自己第一眼时,目中神色分明(文)极是惊讶,只此时却已(人)是面色如常,瞧着也并无被打(书)扰了的不悦。因了心中挂念(屋)自己父母,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跨进了院子,离他远远站定,见了个礼,开口便道:“这般唐突便过来了,确是失礼至极,还望王爷恕罪。只是方才偶然听老太医提了个话头,说我娘家的父亲身子自年后起便不大妥当,近况却是不知。我想着王爷上月方离京的,不定晓得些,这才斗胆这般莽撞闯了过来。不知王爷可晓得我父亲如今到底如何了?”
淡梅心中焦急如焚,说话便快了些,说完看着景王,有些忐忑不安。
景王略显惊讶,只见她远远立着,眉间带了些愁意,便用手扶住椅子把手,慢慢站了起来,想了下道:“夫人莫要惊慌。老大人虽是因病引退了,只皇上圣恩未减,仍时时派太医过去看诊。我上月离京之时,偶有听闻老大人如今身子已是有些稳妥了,似是正欲归乡养老……”
淡梅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面上便露出了丝笑,道:“多谢王爷相告。如此我便也无事了。不打扰王爷清净,这就告退了。”说完又是一福。
景王望着淡梅,见她着了身淡绿春衫,耳边只一副累丝耳坠,立着虽无夺目之姿,却是清雅至极,想起前几日游园之时见到的那几株叫人惊艳的幻色牡丹,想来应是出自她的一双芊芊素手了,眼睛便落到了她的袖下,见隐约露出半截玉白的葱指。微微启了下唇,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终究未再开口,只是笑了下,朝她微微颔首。见她淡绿身影转过青砖花墙,渐去渐远,站定微微有些出神。
“大官人,你方才说葡萄之花暗香沁人,摘朵给我闻闻。我够不到……”
煎药童子见淡梅去了,站起身来跳着想去摘花,却是够不到,便望着景王笑嘻嘻道。
景王仰头看了下叶间藏着的细小绿花,弹了下童子的额头,摇头笑道:“花既天生在枝头,那枝头便是它的最好去处。你摘了它,岂不是大煞风景?”
淡梅从那景王口中晓得自己父亲身子已是有些稳妥,又要回平江府的苏州老家养老,想来一时应无大碍了,如此秦氏应也不会过于忧心,心中便有些松了下来。突地又想起了徐进嵘。他如今虽人未在京中,只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晓得,何以竟一直瞒着不让自己知晓?心中一时又有些不快。低头慢慢走了几步,突觉自己身侧喜庆停下了脚立着不走,有些奇怪,抬头道:“怎么了……”话未说完,自己也是惊讶万分,止住了步子。
那铺了青砖的路中间此时赫然立了个身着官服的人,正是自己方才刚想到的徐进嵘。瞧着似是刚匆匆过来的模样,这般迎头撞上,如今正微微皱着眉头,眼睛直直看着自己,面色瞧着有些不善。
“你……”
淡梅按捺下了心中方才的不快,正想问他何以不在州府衙门,竟会出现在此处,那徐进嵘已是几步到了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手,二话未说扯了便往外去。淡梅略微挣扎了下,手却是一阵吃痛,原来是他用力抓握得更紧了。心中更是恼怒,只想到是在别人家中,隔墙又还立着景王和那煎药童子,怕起了响声引人出来丢丑,只得忍住了,跟着他脚步匆匆行至一拐角的石板处,见左右无人,连喜庆也落在了后面,这才压低了声道:“你放了我手。我自己会走!”
徐进嵘停了下来,低头盯了她片刻,这才松开了手,大步朝前去了。
淡梅揉了下方才被他捏得发疼的手,忍住怒气跟了出去。待到了外面的庭院,却见他停了下来,转身对着醒悟了过来刚刚匆匆赶上的喜庆道:“把夫人扶了上马车,等我一道回去。”
喜庆见他虽语调平平,听着和平日差不多,神色亦是不辨喜怒,只心中却是有些惴惴,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也不敢再看,急忙应了声便到了淡梅身边。
淡梅未再看徐进嵘一眼,更不用喜庆扶,自己扭头便朝门外去了。姜瑞不知何时已是到了外面站在马车旁,神色似是有些不安,见她出来,急忙迎了过来。
淡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