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缭乱-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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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初晴,它们却没什么在外头露脸的机会,这自然就是因为主人的偏爱了。
因此,当这一天看到有人牵着马过来时,马厩中的骏马们顿时骚动了起来。尥蹶子的尥蹶子,打响鼻的打响鼻,各式各样什么反应都有。唯有素来受到最好优待的初晴高昂着头站在那里,不曾和其他的同伴同流合污,但眼睛也在直勾勾盯着凌波,以及凌波身后的那匹漂亮母马。然而,让它大失所望的是,以往第一时间就会把它拉出去洗刷亲昵一番的主人,这会儿却根本没有朝它看一眼。久别重逢,这一路上裴愿自是对凌波很是分说了一通回庭州之后地状况。当提到那场初阵厮杀的时候。他先是显得格外兴奋,但之后就忽然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这厮杀难以避免。只不过,战场上除了死人,还有无数死去以及重伤待毙的马儿,一想到它们本应是驰骋在草原上。如今不但死得无辜。还不得不沦为别人的口中食,我就总觉得于心不忍。”
这愣小子,杀人倒不在意。却在意那些死去的马!然而。当凌波地脑海中浮现出那人尸交错着马尸遍布原野地情景,忍不住硬生生打了个寒噤。只是一场刑杀她就已经吓成那个样子,这沙场血战就更不用说了。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停住步子干咳了一声。抚摸着身旁那匹小母马的颈子,忽然横了裴愿一眼。
“你说要送一匹好马给我,怎么居然选了这么一匹温顺的?以为我不会驯马么?”
一说到这个,裴愿顿时眉飞色舞,刚刚地一丝愁绪也随之无影无踪:“小凌,你别以为只有桀骜不驯地高头大马才是好马。这是我从天山下的野马群中亲手捕获,仅仅是驯服就花费了三个月。当初我可没少吃它尥蹶子。你别看它现在温顺。一跑起来却是四蹄生风其快无比,再说……我记得初晴是一匹公马。所以就选了这么一匹母马。”
“算你想得周到!”
凌波这才露出了笑容,回转身上上下下再次审视了一番这匹马,不禁越看越爱。她这马厩中尽管有公有母都是名贵品种,但偏偏她的那匹初晴就是挑嘴,配种好几次都不曾成功,今天裴愿居然送了一匹马美人来,可不是久旱甘霖?她一面想一面看了马厩那边一眼,瞧见自己的宝贝坐骑正在那里眼巴巴望着自己,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裴愿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凌波地侧脸,只觉得时光仿若静止了一般。在洛阳呆了那几个月,被凌波耳提面命了几个月,回到草原之后他仿佛开了窍一般,几次办事情都相当出色。那次为了凑人数的唯一一次初阵,他甚至还得到了北庭都护的赏识。而在继母苦心安排下,历来都离女人远远的他竟然有了两次艳遇,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只怕就被那两个美艳而主动的牧族少女给吃了。
可是,即便在暖玉温香投怀送抱的时候,他想到的依旧只是面前这娇俏地笑容。几乎是本能地,他忽然脱口叫了一声:“小凌。”
凌波诧异地转过头,见裴愿又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知怎的传来了一种难以名状地燥热感。情知这愣小子一向都是直来直去惯了,和他计较什么礼数自己得气死,她只得板着脸反问道:“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算什么!”
“我……喜欢你。”
这句话一出口,凌波几乎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呆在了原地。
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不是自动把人家的某句话给听错了?裴愿在她的面前虽然从来都不吝表现出关切的一面,可是……可是他会说出那么一句话?难道不该是她在水到渠成的时候,在他面前凶巴巴地说,我喜欢你,所以你得娶我?
这一瞬间,凌波只觉得天地仿佛都调转了过来,几乎有些站不住。老半晌,她方才从极度的惊愕中回过了神,登时恶狠狠地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这时候,裴愿却心乱如麻。她生气了!她为什么要生气?想起临行前继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他咬咬牙又提高了声音:“小凌,我喜欢你!”
那一刻,凌波只觉得心底里一瞬间鼓鼓囊囊地填满了东西,填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和幸福,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已经滚烫滚烫,满是娇艳的红晕。死死瞪着裴愿的眼睛,她忽然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间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丝嗔怒:“这种话单单说有什么用!如果我说我的婚事没法自己做主,我即便愿意也没法嫁给你,你准备怎么办?”
那就抢!
这三个字硬生生卡在了裴愿的喉咙口,这是中原,继母传授的草原上那一套是行不通的。他想起了一路上父亲那几个心腹随从明里暗里的警告,想起了刚刚朱颜对他说的那些话,想起了进门时看见的那个俊俏男子……他不是那些聪明机敏的人,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了许久,他方才再次抬起了头,目光变得清晰明澈。
“小凌,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如果我用尽了一切努力还不行,即便你真的被迫嫁了人,我也不会娶妻,我不想心里装着你却娶别人。”
这个……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凌波只得出了这唯一一个结论,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野望。倘若这江山易主,是不是就能够达成她的心愿?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贱人算计,有贵人帮忙
平康坊那边正上演着久别重逢的“柔情蜜意”时,崔家如今的当家主人却在家里大发雷霆。尽管他在人前永远都是那个风度翩翩淡然若定的美男子,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但是,那只是通常的状况。就比如先前一眼洞悉敬晖桓彦范等人不足为凭恃,打定主意投靠武三思的时候,崔也曾经这样焦躁过。那一次的赌博他赢了,但这一次……
砰…………
他重重地一拳砸在案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早先武三思对他说的话,心中又惊又怒。
“澄澜,我知道你家老三是个人才,而且又相貌堂堂,但是,你未免操之过急了。十七娘脾气倔强,你越是用强威逼,她越是不肯就范,到时候她若是把皇后或是上官婕妤,甚或安乐公主给惊动了,那就不好办了。十七娘秉性高傲,未必适合为崔家妇。再者,皇后如今正在韦家子弟中大挑,仿佛有为十七娘择婿的意思。博陵崔氏乃是世家望族,论门第十七娘倒是高攀了,不若就这么算了。”
武三思居然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地说出了用强威逼这种话,他自然心中惊惧,慌忙用话试探。这不试探不打紧,他竟然从自己如今效命的主君口中套出了不少话,骇然得知自己在自家花园中对凌波说的那些,她竟是在武三思面前都抖露了出来。
他固然是用了心计用了手段,可那武十七娘难道是疯子,怎么就敢用这种方式这么大剌剌地和他对赌!
“大哥,别生气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难道博陵崔氏还缺少一个女人不成?”
崔家老二崔莅虽然能理解大哥的怒火,但对于他这么失态却颇有些奇怪。要知道,从小到大,大哥就是最完美的榜样,荣宠不惊不慌不忙。之前更是在极其危险的境地下让他们一家人扶摇直上,这样的大哥居然会因为女人而难以自制地发火?斜睨了一眼面色懊恼的崔液,他顿时更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情绪。不过是仅仅一次见面,他这个才华动两京,风仪惊天下的状元郎三弟,居然也陷落了?
崔液沉默良久。终于讷讷问道:“大哥,此事真的再无可能么?”
一句话又激起了崔的怒火,他狠狠瞪了崔液一眼,冷哼了一声:“德静王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怎么还有可能!我前一次好容易说动了太平公主和她同来,结果之后去试探太平公主地口气时。她也曾经暗示过,十七娘似乎对你卖弄诗赋才华那一套不感兴趣,如果崔家的门第和我的威胁都没法说动她,还有什么希望?难道奢望你施展美男计?”
“不过是凭仗武家作为后援而已,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大哥你就别再费心了!当初你代我向她讨要一个婢女她都不给,如今又回绝了三弟。她分明是存心不把我博陵崔家放在眼里。”崔莅愤愤不平地在崔对面坐了下来,忽然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大哥,爹虽然不在世了。可族里的那些老头子可是都很看重你,要不让他们……”
崔摆摆手站起身来,心中闪过一丝懊悔。记得他拐弯抹角地查出,一个曾经拜访过王同皎地裴姓中年人很可能藏在凌波那里。结果投鼠忌器最终没有把这件事揭开。现如今武三思说天子已经下旨赦裴氏一门回乡自便,这也就不是什么大罪过了。当然,若是那么做而一击不中,他和那武十七娘就真正结下了深仇大恨,未必一定是好事。
“算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惊动族里那些老头子。到时候指不定会有说不出的麻烦。不过。德静王并不是真正庇护那个丫头,不过是瞧着上官婕妤的面子。还有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宠着她而已。让人盯死了平康坊的那座宅子,既然那丫头不按常理出牌,我们也得牢牢攥着她的把柄才行!”
同一时间,蓬莱殿中也正上演着惊天动地的一幕。一大早,怒气冲冲地安乐公主就闯进了这座皇帝寝宫。满宫上下的宫女内侍们被撵得上窜下跳,愣是没一个人敢阻拦这位公主,最后,就连原本在龙床上睡得正香的一个低级嫔妃,惊醒之后也吓得落荒而逃。等到内殿大门一关,一群宫女内侍顿时作鸟兽散,连敢在门口偷听的人也没有…………谁知道偷听被抓到会是怎样的下场。
“父皇,你真打算立李重俊那贱奴当太子?他要出身没出身,要长相没长相,要才能没才能,哪一点比得上我?”
这要是换成别的皇帝,一大早被人从女人的肚皮上拽起来,哪怕这闹事地是自己的女儿,也绝对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更有可能一个巴掌就扫上去了,但这是李显,这是满腔豪情壮志都在房陵磨光了的李显。瞧见女儿气鼓鼓坐在一边,继而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衣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