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缭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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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娘!”武崇训三步并两步上前拦下了凌波,脸上堆满了笑容,“都怪我事先没准备完全交待清楚,让这么一群不成体统的东西污了你的眼睛。今儿个是我对不起你,这样,你再坐一会。我绝不白白耽误你的时间,我前些日子正好得了一匣难得的珍珠,还有一对翡翠镯子,都是上等货色,回去之后我让人送到你那修行坊的宅子去。十七娘,我给你赔不是了,只此一遭!”
尽管腻味得很,但凌波心知这年头达官显贵家里头全是如此一番荒淫场景,遂回身坐了下来,懒洋洋地说:“我对那些珍珠翡翠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五哥若是真有心,改日找几匣子珍本书送给上官婕妤也就行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武崇训自是心中大喜,暗道这个堂妹知情识趣,怪不得能在深宫立足。见孟胖子忙着把刚刚那六男六女赶出去,他又沉下脸上前叱喝了一通,接下来又厉声质问了一番。
“你把我之前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我要的不是娈童,要的是相貌堂堂的美男子!第一,要有好教养,不能是畏首畏尾没一点出息的;第二,至少要二十岁往上长成的,如果是那些获罪的诗书世家出来的则最好;第三,别给我找那些就会抛媚眼的家伙,看着恶心!听明白了就进去把人给我带出来,要还是刚才这些不上台面的,你这芙蓉馆也不用开了!”
孟胖子如捣蒜一般地连连点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扇门,不多时,他便亲自领着十几个人回转了来。和刚刚那些身披轻容的少男少女不同,这十几个都只是穿着家常衣服,有的脸上漠然,有的低垂着头,有的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愤恨,有的则是透着恐慌和害怕。唯一相同的是,这十几个男男女女脸上身上都没有什么脂粉气,看上去收拾得干净利落,有几分大家子的气息。
等到孟胖子厉声叱喝着让这十几个人抬起头上前,凌波方才真正看清楚了这些人的相貌。仿佛是因为武崇训的警告有了效用,较之先前那些还未长成便刻意卖弄风骚的少男少女,眼前这些都是天生的美女美男,个个都有一种迥异于寻常平民的气质。
而这些人当中,犹以那一对互相抓着手臂,不知是兄妹还是夫妻的男女气质最佳。那男的大约二十岁光景,面对她的扫视纹丝不动,身材匀称挺拔,只是发角的一块伤痕有些显眼。那女子尚未及笄,尽管身着布裳,却流露出一种难以遮掩的高华。
她正细细打量的时候,旁边的孟胖子觑着她瞧看的方向,便凑上前低声介绍道:“山南刚刚审结了个大案子,大族陈家一房儿子当初拐带了人家的奴婢为妻室,谁知道隔了二十年仍被旧日主人找到告发。那男人怕被宗族除名,便把罪名推得一干二净,甚至声称这一对儿女并非他亲生。结果,那个以奴婢之身嫁人的妻子上吊死了,旧主便收了这一对儿女发卖,恰好小人用重金买下了。这男的二十岁女的十四岁,原本都订了亲,相貌人才确实是顶顶出色的。”
听了这话,凌波不禁觉得五脏六腑翻腾得厉害,谁料旁边的武崇训却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低声对孟胖子调笑道:“这一男一女果真都是好人物,一美妾一男宠,你孟胖子还真是会挑人!十七娘,你仔细留心给上官婕妤留几个,剩下的无论男女我都要了。”
见孟胖子乐颠乐颠地下去安排,凌波顿时用一种嘲弄的目光盯着武崇训——家里有安乐公主这样身份尊贵的金枝玉叶,武崇训竟然还有胆量男女通吃?
面对这种火辣辣的目光,武崇训脸皮再厚也颇有些吃不消,耸了耸肩便低声道:“十七娘,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虽说有上官婕妤和韦皇后鼎力相助,不过我爹的事情还得靠我家裹儿。你手下留情别把美男子都挑拣光了,否则我没法向裹儿交待。至于剩下的女人么……我房中前些时候正好死了两个人,还缺几个暖床的侍女。”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唐律: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以配合。
凌波跟着上官婉儿,对唐律虽不至于说头头是道,但这些规定却记得清清楚楚。因此,虽然同情那对兄妹的际遇,她也惟有在心中大骂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仅此而已。然而,武崇训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房中死了人,她顿时不由心中一凛。
虽说律法规定主人不得私自打杀奴婢,但在权贵之家,这种规定等同于虚设。就譬如武崇训身边死两个侍女,只要说是病死的,谁会有工夫去查探是什么死因?就算给他买回去收入房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死人。
在十几人中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她最后还是把那对兄妹先挑了出来,旋即又选了两男两女。不管怎么说,上官婉儿这个主人从任何方面都比武崇训要好得多。即便如此,看着那剩下的五男三女,她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有恻隐之心也无济于事。武崇训刚刚都明说了他要挑几个人给安乐公主,她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全都挑完了。
自己看中的那对兄妹没法到手,武崇训少不得叹息了一声,但端详着剩下那八人,觉得模样容貌比预想中的高不少,他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下便吩咐孟胖子到时候把人送到旌善坊安乐公主第。意犹未尽地扫了一眼凌波挑中的三男三女,他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遗憾之色,啧啧惋惜了好一会儿。
“对了,十七娘你如今住在宫中,这些人是否先送到修行坊你家?”
提到这个,凌波便想到了修行坊那座破败不堪的豪宅,旋即记起了自己刚刚为什么会答应跟着武崇训到这芙蓉馆来。想到上午看到的那个在自家门前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家伙,她便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五哥你就别提修行坊那座破房子了,今天若不是我回去看看,只怕明天那地方就换主人了。你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想买房子的人,满口说什么武家不行了,嚷嚷着五万贯让我那管家把房子卖了。反正我将来也住不了那么大的房子,修缮也得不少钱,还不如卖了正经。五哥你若是有心,不如帮忙看看什么地方有小宅子合适,我好打点一下让人搬过去。”
听到这话,武崇训顿时怒不可遏。对于凌波的父亲,他那位老实巴交的堂叔,他并没有多大印象,更不用说有什么香火情。事实上就连这个堂妹,若不是父亲最近连续提到两三回,他也同样不会放在心上,继而有所重视。但不管如何,居然有人敢指名道姓说什么武家人快完了,他好歹算是武家这一辈人中的顶尖人物,怎么能够就这么算了?
“岂有此理!居然敢欺到我武家人的头上,是谁那么大胆子?”
正如先前和老管家楚南说的那样,凌波没打算再留下那座修行坊的大宅子,此时见武崇训有为自己出头的意思,她便笑吟吟地说:“五哥若是真想帮我,不如我把那座宅子转给你如何?你那旌善坊虽然好,可靠近洛水,到了夏天洛水泛滥,难免会有些麻烦。我那座房子占着修行坊四分之一的地方,宽敞清幽,就是房子旧了些。我们既是兄妹,你随便找座别业腾出来和我换了就好。”
若是换成从前,这种送上门来的便宜自然是别人为了讨好他,武崇训老大不客气地就会接受下来。但现如今不同,他这个小堂妹刚刚作为韦后的特使被派到了上阳宫禁地“探视”女皇,将来说不定前途无量,这种便宜他就没必要占了。
思索片刻,他便问道:“十七娘,你真的不想要修行坊那座宅子了?”
得到了凌波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便在心里盘算了一会,继而笑道:“你横竖是要嫁人的,那宅子确实太大了。正好我在南市旁边的通利坊有一座别业,你就索性搬过去好了。不过,这银钱我决不会短少了你。圣驾大约明年就会挪到长安,我再还你一座长安的宅子,外加二十万贯钱,如何?”
这是一桩让凌波万分欣喜的好买卖。她的父母不会钻营,只靠那些俸禄和女皇节下的赏赐过日子,还得应付层出不穷的节日和各家的生日喜庆,因此给她留下的积蓄不过是两万贯上下,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这修行坊一座毫无作用的大宅若是真的叫卖,若是有人蓄意压价,只怕能有七八万贯就顶天了。谁知道武崇训一出手就是二十万贯,还附赠两处房产,她这回是赚大了。
有了钱,很多原本不能做,或是束手束脚的事情就都可以开动了。
此时,武崇训天生的那种轻佻忽然也变得顺眼了起来,她少不得起身道谢,兄妹俩又在那里你来我往说了一通虚虚实实的话。
一旁的孟胖子听得心中骇然。二十万贯的事情,就这么说定就定下了?这放在他们这些大富商身上亦是要左思右想的大买卖,这权贵们就这么挥金如土?
至于那十几个被人一句话就决定了命运的男男女女,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各自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昔日都是好人家的儿女,谁会愿意做人家的奴婢?凌波挑中的那对兄妹更是彼此抓紧了胳膊,那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难以名状的恐慌和绝望。
敲定了送人的时间和地点,凌波便跟着武崇训出了门。本着尽快解决的原则,她索性建议现在就去修行坊看房子。出了南市,原本分散在各处的护卫们便聚集在了一起,少说也有二十多人,个个都显得精壮而彪悍。武崇训一个眼色,众人便从马褡裢里头取出了黑色的大披风往身上一罩,看上去显得整齐划一,尽显豪门气象。
什么时候自己也养上这么一拨人,那该有多气派?
骑着初晴前往修行坊的路上,凌波不无羡慕地思考着这么一个问题。当她抵达地头,正好遇见几个恶形恶状前来买房子的人。而看到这一幕,武崇训二话不说便命身后豪奴上前,不由分说地把人统统乱棒打走。这时候,她更生出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恍惚感。早上那个还说武家人已经不行的家伙,此时还不是被一群武家的狗腿子打得抱头鼠窜?
比起自己养一堆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