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军团-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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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着眼泪说:“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哪怕是来早一点或者干脆来迟两个月,多好!”这对双胞胎正是她和柳维平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有点虚弱。在大地震发生时就连军营也晃动起来,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她当时正在准备夜宵,猝不及防摔了一跤,痛得死去活来,紧急送往医院做了引产,孩子保住了,但是由于是早产儿,比其他孩子都要虚弱一些。女儿好像知道妈妈心里难过,安安份份的,也没有有什么病,儿子才不管那么多,哭起来像狮子吼,尿起来像机枪扫射,时不时还要练两招花拳绣腿,一看就知道将来准跟他老爸一样,是个让人见了就头大如斗的捣蛋鬼。他们来到世界都一个多月了,连名字都还没有起,唉,都是这场灾难造的孽啊。
隔壁传来男子压抑的哭声,是飞狼。他在冲进一幢危房救出两个被困在里面的小孩时,余震突然袭来,房屋倒塌,他奋力把孩子扔了出来,自己被埋在了里面。战友们急疯了,不吃不歇的一连挖了五个小时,终于把他给挖了出来,当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送到军区医院里养伤。他的性命保住了,可是右腿粉碎性骨折,最终在他的坚持下没有截肢,可是这条腿永远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灵活了,他变成了瘸子。当得知自己的腿废了之后,这个做手术时坚持不注射吗啡
,咬着牙挺过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手术硬是没有吭一声的铁汉哭得像个孩子似的。韩雅洁下床走到他的房间,听到她的脚步声,飞狼的哭声马上就停了,若无其事的问:“大姐你来啦?孩子睡了没有?”
韩雅洁抚摸着他那短短的头发,柔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这样硬撑下去迟早会把自己憋坏的。”
飞狼低着头,不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韩雅洁把他的头抱在怀里,低声叹息:“你们这些人啊,跟他跟久了,连他那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在流泪却还要做出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的坏毛病都学得十足了······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们,明明内心那么脆弱,在人前偏要死撑出一副比钢铁还要强硬的样子······”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飞狼咬着这位大姐姐的衣袖发出一声声干吼:“我不能没有一条腿啊······蒋婷还在等我,我要是没了一条腿,她会怎么看我?她还会要我吗?我不能没有腿啊······”
韩雅洁眼泪也流了下来,轻轻拍着飞狼肩膀,说:“飞狼不怕,我们的飞狼这么出色,还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没有了一条腿,也有大把姑娘抢着要嫁给你······没看到有多少女孩子给你写来了情书吗?只要你愿意,就能找到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妻子······”
医院的喇叭开始广播了。这次没有像往常那样播放关于灾区的最新消息,而是用颤抖得厉害的声音在重复着一个噩耗:
1976年零时10分左右,共和国的谛造者、伟大领袖毛主席那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带着对灾区人民的深深牵挂,与世长辞。
本来忙乱不已的医院鸦雀无声,飞狼也停止了哭泣,愣在那里,韩雅洁反而失声痛哭:“苍天啊,你就睁开眼睛看看吧······走啦······都走啦······”
在这多灾多难的一年中,共和国三根擎天柱都倒了,举世同悲。主席逝世后,五十三个国家为他下半旗致哀,各国领袖给予极高的评价,只有一个国家对此不闻不问。
在莫斯科,众多报纸没有只言片语提及这一事件,相反在《真理报》上还登出了威胁共和国的文章,扬言华国若不能在一个月内采取与苏联和解的政策,苏联很可能采取某些“不可逆转的决定”。
二十多年来支撑起危局的伟人走的走老的老,外有强敌,内部政令一团混乱,共和国的命运真的到了十字路口。也许贪婪的北极熊正是
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发出威胁,他们仿佛看到了六神无主的共和国像清奴那样跪在他们脚下称臣求和。然而,共和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针对他们发出的威胁,那位在第一时间进入灾区的、解放军最为年轻的大校斩钉截铁的向众多前来采访的记者表示:“一旦苏修的导弹落入共和国的境内,我将带领全军最精锐的突击队突击克姆林宫,让他们看清楚他们试图征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是一群什么样的军人!!!”
第八章结束与开始
九月二十八日,柳维平终于回家了,是躺在救护车上回来的。在救灾任务完成,部队撤离唐山时,他就倒下了,长时间的透支体力加上心灵的折磨,把他打垮了。在医院里,他一连睡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醒过来。事实上,跟他一起在灾区奋战了两个来月的士兵大多都没有力气自己走回来了,灾区那血流成河的惨状、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个个精神崩溃、拼命往耳朵里塞泥土的平民·······一幕幕不堪回首的画面成为他们的梦魇,他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了。
在救灾中,空中突击师有七人不幸牺牲,六十八人重伤,军区司令心疼得直骂人。这样的士兵,少了哪一个要想补回来都不容易啊。最让司令员心疼的是三名黑魔鬼老兵的牺牲,共和国没有多少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啊,为此他想狠狠地骂那个浑小子一顿,可是在医院里见了他之后,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逝者已矣,活着的还得继续过下去。柳维平现在面临的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在救灾中重伤致残的那六十多名士兵的安置问题。他们再也上不了战场了,可是他们死活不肯脱下这身军装,怎么办?真的要把他们放到那些闲得找蚊子打的部门去让他们安心过完一辈子吗?那还不如让他们死在灾区好了,至少这样他们还是英雄。兄弟部队得知后纷纷表态:“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当教官吧,多少我们都要······别看他们伤残了,真要是在战场上,我们部队一个排也不够他们一个人玩呢!”就这样,六十多名伤兵中绝大部分都被安置到合适的岗位去,继续发挥作用,最低的也是个连长。可是飞狼,他要退役。柳维平知道他的想法,他不想成为军队的拖累。再三苦劝无果后,柳维平只好批准了。
十月的东北天色阴沉,一如人的心情。飞狼背着行李包和柳维平慢慢的走出军营,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队队士兵无不向这位老兵敬礼。飞狼眼泪流了下来,他舍不得离开军队啊。
柳维平站定了:“真的要走吗?你明明舍不得离开的,为什么还要······”
飞狼苦涩地笑:“空中突击师拒绝平庸,空中突击师每一名成员都要力争上游,无功就是过······像我这样只剩下一条半腿的老兵留在部队,只能是饭桶一个。”
柳维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我提出的口号会把我最信任的老兵逼到绝境!”
飞狼说:“教官,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太傲了。其实去普通野战部队也挺好的,最少也能当个连长呢
,是我看不上眼。怪我太傲了。”
柳维平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飞狼费力的思考了一会儿,茫然摇头:“不知道,也没有去想过。过一天算一天吧。”
柳维平默然。这些年来这些老兵跟着他频繁出现在祖国每一条可能发生冲突的边境线上,在荒凉的高原上伏击过藏独游击队,跟因陀罗特种部队拼过刺刀,跟苏联特种部队短兵相接,甚至秘密潜入外国对隐藏在那里的分裂组织实施定点清除,一次次血肉横飞,一次次险死还生,为国家把一腔热血毫无保留地倾洒出来。飞狼在这么多年里,身经大小战斗一百一十八次,击毙敌人一百三十七名,七次负伤,这样的老兵称得上是视死如归,可是现在他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是啊,能不慌吗?除了杀人,他们什么都不懂啊,该怎么重新融入这个社会?
接送的汽车来了,柳维平用力把飞狼抱进怀里,一字字说:“挺住,老兵,你是侦察兵,是比钢铁还要坚强的侦察兵,没那么容易被打垮的!”
飞狼说:“教官放心,老兵不会让你失望的!”
柳维平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里面是一沓钱:“拿去吧,这是我的工资,借给你。将来记得要还。”飞狼想要塞回来,柳维平挡住:“里面有蒋婷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她现在在雅加达,我联系过她,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她······”
飞狼紧张的问:“她怎么说?”
柳维平说:“她至今未婚,她一直在等你。我告诉她说你有一条腿残了,她说你一条腿残了她就扶着你走,你两条腿都残了,她就用轮椅推着你走。你要是不去找她,她会恨你一辈子。”
飞狼眼泪又落了下来。
柳维平说:“这笔钱足够你出国了,去吧,去找到她,给她一个交待,顺便把你身上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带到爪哇去。我不得不告诉你,华侨在那个烂地方一直受人欺负,而代老兵的红帮就是以保护华侨利益为宗旨的黑帮,他需要一批像你这样的军事人才帮他培养骨干力量。到了那里好好干,多培养几头凶猛的飞狼,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华人绝对不是弱者,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连黑帮都不比他们差!”
飞狼立正,敬礼,柳维平还礼后,他用略显变形的但依然迅捷的动作冲上了汽车,再见回头。目送汽车远去,柳维平眼睛也湿润了,喃喃自语:“再见,老兵。再见,我的好兄弟。祝你一生平安!”
一切都结束了。唐
山大地震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共和国咬牙挺住,只要国库里还有一元钱就有灾民五毛。数量庞大的工程队和志愿者正在灾区夜以继日的工作着,全力以赴,力争早日建设起一座新的唐山。再过一段时间,雷霆降临中南海,作威作福的“四人帮”被粉碎,长达十年的动乱至此结束,共和国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切真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