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个"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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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一指镇纸的底部,南净天凑过去把眼揉得通红,仔细看着,才发现在底部有个比芝麻粒还小的“开”字。两个人面面相觑,南净天喉头阵阵发响,一个念头折磨得他脸都红了:“张三叔,难道,我爷爷要……”张三一拍大腿:“不错,他是要你把这镇纸打碎。”
南净天把镇纸举过头顶,看看张三,张三点点头,他猛然往地上一摔,就听见咔吧一声,狮身摔裂,碎片四处乱飞。在镇纸的残骸中,赫然露出了一张发黄的纸条。
南净天紧张得手都抖了,今天一系列奇遇,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那种神秘、探究未知的欲望似乎唤醒了他心中最深处的一种东西。对,是火,他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开始燃烧。南净天赶忙把纸条捡起来,看着上面的字,不知其所以然:“张三叔,你知道一个叫花岛的地方吗?”
张三一听“花岛”二字,像火烧了屁股,一下蹦了起来:“什么?你再给我重复一遍。”南净天把纸条递给他,张三仔细一看,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两句话:“到花岛,找桃鲜。桃鲜若看字条,可把当年女婴交付执条之人。”南净天问:“张三叔,你知道花岛这个地方?”
张三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吐出两个字来:“妓院。”
9
花岛是此地颇为著名的妓院,据说是某位要员和日本人一起投资建造的,其修建在一座偏僻的岛上,四面环水,内藏美娇娘,堪称人间仙境。原取名“桃花岛”,取自桃花源之说,这要员来自山东,五大三粗,说桃花岛一名太文雅,不像妓院。所以去一字为“花岛”。名起得是好,读起来就让人心痒痒,许多有钱的达官贵人都以到此寻欢作乐为荣。花岛不但面向社会上流人士,而且还有三等妓女专门面向劳苦大众。
通往花岛的专门船只,名为花船,只是在每天下午黄昏时开放一次,这时候码头上挤满了人,达官贵人们自有专船相送,等着排队的几乎都是靠劳力吃饭的江湖人士。
花船,称为舟更合适,上面只能坐十个人,这十个人里还不能有大胖子,因为仅这十个正常人的重量已经让花船过了吃水线,湖水就在船帮下不到一指的地方荡漾,似乎随时都能漫进船来。此时天色已黑,月光如水,凉凉地洒在湖上。花船的船桅上挂着一盏白色网罩的风灯,网罩上用朱笔写着一个“花”字,在空中前后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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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操着一根长长的船竿,慢慢捅进湖底,往前一撑,船顺着静静的湖水缓缓往前滑行。船上这十个人有八个是跑码头扛大包的江湖人,浑身衣服粗烂不堪,一人操着一个酒壶,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咕嘟咕嘟地喝着酒。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白面书生,一个是面色极嫩的年轻人。
一个粗鄙的汉子搂着那个年轻人的肩膀,满口大蒜味:“小兄弟,你这么做就对了,趁着年轻该玩就玩。”那年轻人正是南净天,他厌恶地躲着汉子的嘴,但又不敢得罪他,支支吾吾地寒暄着。( , ↖(^ω^)↗)
时间不长,船停靠在岛岸边,众人在船夫的带领下顺着石子铺成的蜿蜒小路来到岛中心。花岛中心是一座小城,楼台街道,精致至极,迎来了最后一批客人后,城门吊了起来,完全成封闭状态。
城内大街上亮着许多红色的风灯,前后晃悠,给这阴冷的夜色增添许多柔媚、妖艳之色。许多房子的大门敞开,各色打扮的妓女站在门口招呼着客人,那些江湖汉子看见女人都拔不动腿了,笑得嘴都咧到耳朵后边。
南净天从来没看过如此景色,真是群魔乱舞,粗鄙的汉子,妖媚的妓女,满街的淫笑,让他浑身不舒服,真是不知道爷爷怎么把线索留在这里。现在他完全茫然了,这里的妓女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上哪找那个桃鲜?
这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那个书生。书生一脸淫笑:“小兄弟,看你的样子也是喝过几天墨水的,咱们怎么能同这些粗人一起,哥哥领你去个好地方。今天晚上还有大型表演,那里都是上等货色。”
南净天一头的汗:“我……我只是想找一个名叫桃鲜的女人。”
书生歪着嘴想了半天:“没听说过,这里最有名的花魁,我都见过,没有叫桃鲜的。得了,哥哥给你介绍一个,又漂亮又便宜,保你乐不思蜀。”不由分说拉着南净天就走,南净天一想就跟他走吧,反正现在漫无目的,碰碰运气也好。
二人七扭八拐地来到一座楼前,此楼砖木结构,形式奇古,院子里设有一个戏台,下面全是人,叫好声不绝于耳。
第10节:遗 书(6)
南净天跟着书生来到院子里混杂在人群中,往上看着。戏台上搭着一个大屏风,两旁烛火通明,只听见台后鼓声轻响,所有人都寂静无声,节目要上演了。书生问旁边人:“这演的是哪一出?”
那人低声说着:“钟馗打鬼。”
南净天一笑,这出戏安排得好,现在正是群魔乱舞。鼓声越响越频,屏风后出现一个佝偻的黑影,慢慢地向前移着,随即响起了埙声,埙音本就低沉、悲壮,现在还被压低了音调,在黑夜中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倒也极好地配合了那黑影的鬼角色。
所有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手心冒汗。那黑影在屏风后刚走到台中,突然从台下上来一个戴着狰狞鬼脸,一身红袍的钟馗,一望便知是个女人扮演的,身段婀娜,细手细脚,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充满了阳刚之气,把堂堂驱魔大神的钟馗演绎得出神入化淋漓尽致。台下不由自主地响起叫好声,掌声一片。
那鬼影的扮演者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溜到台边,偷偷地往下望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钟馗身上,但南净天偏偏对那个鬼影产生了兴趣。这鬼影从身段来看非常苗条,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她蒙着薄薄的面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顽皮地眨呀眨,看那个表情,似乎嘴角还带着笑。南净天看得痴了。
此时台上乱成了一锅粥,红袍钟馗正在跟鬼比武,真是群鬼皆美,钟馗独秀。下面的人看了不住地叫痛快,打着打着,台上的角色们都把衣服脱掉,赤裸裸地肉搏在一起,钟馗光着身子挂着鬼脸,把下边这些观众刺激得性欲大增,连连鬼叫。南净天红着脸低头不敢再看。
戏毕,男人们蜂拥而上,把台上的妓女们瓜分一空,没抢上的,在几个龟头的带领下也找到了一些女人。那书生抢到了一个清秀的女孩,笑得嘴都合不拢:“兄弟,哥哥去快活了,哈哈。”说着,不知钻哪个屋子里了,瞬间院子里空空荡荡,就剩下南净天老哥一个。
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来到南净天面前,笑盈盈地说:“公子,想找个什么样的?”南净天这脸就跟大红布一样:“我……我想找一个……叫桃鲜的女人。”老鸨收起笑容,脸上挂着异样的神色:“你找……她?”
南净天点点头。
老鸨直直地看着他:“我们这没这个人。”
南净天立时心寒如冰,他就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一场闹剧一样,他抽抽鼻子:“对不起,我这就走。”
老鸨摇摇头:“进花岛来,你就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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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净天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老鸨一笑:“这位公子好像是第一次来花岛。我们这里一到了掌灯时刻,就城门大关,只有明天早晨才会开城门。我看你还是找个女人好好玩玩吧,价钱我给你算便宜点。”
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妈妈,桃鲜,有这么个人。”
两人往旁边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扮鬼影的少女,此时她已经把脸上的面纱给摘掉了。南净天这么一看,大失所望,这女孩满脸红色的麻子,奇丑无比,而且说话声音太难听了,典型的公鸭嗓,男不男女不女,粗不粗细不细。南净天看着女孩心想,真是可惜这副好身板了。
老鸨厌恶地看着她:“既然你知道,就领着这位公子去吧。”
那女孩拿起一个灯笼,低声说:“公子请跟我来。”说着,佝偻着身子,顺着房前走廊拐了过去。南净天把包背好,跟在女孩的身后。这条走廊两旁的房门紧闭,里面都亮着红色的灯,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低低淫笑的声音。
南净天是越走越热,满头大汗,把上衣领子解开,呼呼直喘。女孩把他领进一个屋子里,他一眼就看见床上背对着门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女人身上披着若隐若现的丝纱,正在用红色的颜料涂着自己的脚趾甲。
女孩低声说了句:“婶婶,来客人了。”
那女人回过头,南净天一看差点没吐出来,这女人四十上下,长得不算漂亮,满脸都是白粉和胭脂,妆化得跟鬼一样,真是三分像人不像人,七分像鬼活像鬼。难怪老鸨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女人笑得灿烂如花,从床上跳下来,故作媚姿来到南净天跟前:“哟,公子,你真是识货,我桃鲜在花岛的功夫,那真是没人比。”“功夫”二字,让她说得淫秽至极。南净天心想,我爷爷什么眼神,眼光也不咋的,他居然能跟这种女人发生什么。
桃鲜笑盈盈地对满脸麻子的女孩说:“雨点,我就说我最近财运亨通,才短短几天这不就有二位少年公子来找我了。”
南净天讪讪地,什么人花钱找这样的货色,估计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了。他决定开门见山:“桃……姨,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第11节:遗 书(7)
女人马上变脸,懒洋洋地说:“谁啊?”
南净天咳嗽一声:“你知道一个叫南子仲的人吗?”
女人立马眼珠子瞪圆了,有鸡蛋那么大,她仔细看着南净天,手一哆嗦,茶碗给碰掉地了:“像……真像。”
南净天疑惑地问:“我跟我爷爷像?那你肯定认识他。”
桃鲜直直地看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还没注意,就在几天前也来了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年轻人,他说他是受南子仲老爷子的遗嘱来找我拿东西。”
南净天眼睛瞪直了:“和我长得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