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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锦瑟忆凉辰-第2章

小说: 锦瑟忆凉辰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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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睁大了眼睛,哀伤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她张开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脑海里:

“锦凉啊,如果你……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比如时空出了什么差错之类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啊。都是我对不住你……”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我连续三天以这样的方式睁开了眼睛。

我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夏之在梦里说的话让我完全不安了起来。夏之一向都是镇定自若的人,怎么会用那样的表情看我?

这几天她也没去上课,去哪了?

我掏出手机拨了夏之的号码,已经三天了,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我去她家的时候,管家老伯伯只是一脸严肃地跟我说小姐有事出门了,过阵子才会回来,就连杨安烨那个讨厌鬼也不知道。我心想这下奇了,姓杨的不是一向将他家夏之看得死死的么?

夏之在梦里伤心地对我说的神秘的话又飘了出来,难道是当神仙去了么?转换时空?

一直是关机……夏之到底去哪了?

我叹了口气,伸出拇指摩挲了一下手机凝白的机身。

这是十四岁时候沉然送的生日礼物,那时候我一边打童工,一边又要躲避那些检查的警察。沉然说服不了我固执地想要独立挣钱的念头,只好依从,买了手机方便联系,却依旧每晚都会来接送。

我从小就很清楚自己一定要做一个独立坚强的人,我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依靠。

那样就可以无时无刻都对沉然,夏之,还有我那一大票朋友露出我无赖的笑容。

我是孤儿,所以我比你们都要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我需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关怀,是所有能够抓在手心里的东西,比如,一碗阳春面。

那天是除夕,我五岁,天上刮着大风,我扬着脏扑扑的脸一直跑一直跑,四处都好热闹,我肚子空空的,看见街上漂亮的小孩一路放着烟花尖叫,开心地捂起耳朵。

而我一直惊慌地,疯跑着往最黑的巷子里去。

真的太饿了……我坐在那条巷子里的老槐树下摸着肚子,眼睛直勾勾得瞪着前边面摊里和我一般大的一个小孩,老板见他可怜,施舍饿了三天的他一碗面条吃。

那真是我见过最诱人的面条,热气飘起来飘得老高老高的,我饿得说不出话来,摸索着站起身,朝那碗面走去。

四周都是鞭炮声,欢笑声。在脑子里闹哄哄的,可我就像只看到那碗面似的,径直走到他面前。

我怔怔地盯着面条上大片大片的葱花,一声不吭。

他看了看面条,又看了看我。半响,他把面条推到了我面前,轻声说:“吃吧。”

我飞快地把碗扒了过来,一大口一大口迫不及待地吞咽,面条滚烫滚烫,把我的心里都焙得暖暖,我潦草飞快地吃着,很快就把面条吃的干干净净。

他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吃么?”

我使劲地点点头,满足地舔了舔嘴巴。

他说:“我也觉得顶好吃的。”说着,把那碗面端了过来,大口大口,咕噜咕噜把汤喝了,他不舍地放下碗,舌头羞怯地扫了一圈嘴角,然后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吃饱了的,我只是不记得它的味道了。”

我呆呆地坐在他对面,看见外面的天上突然急匆匆地卷起了大雪,灰蒙蒙的一片。

无论过了多少年,我总是一直记得这个冬天,第一个给过我温暖的人,第一个让我那样想抓住,攥在手心里的东西。

后来,我知道他叫沉然,和我一样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后来,沉然带我进了孤儿院,我有了很多很多伙伴,有了一个至少我认为欢乐明媚的童年。

后来,每年的除夕,沉然都会带我去邹伯伯的面摊吃一碗阳春面,我吃面,他喝汤。

而15岁那年的除夕,我一个人光秃秃地坐在大榕树下看着邹伯伯的面摊没有进去。

沉然在我14岁那年摇身一变成了有爸妈的人,离开了我们窄窄矮小的院子去了南京。我坐在大槐树下觉得很没意思——人家保不准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吃着面条呢!

想着我就起身拍拍灰恶狠狠地回家了。

我家很小,沉然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赚钱真是一件很伤感的事情。

我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愤愤地想,最近我怎么穷想这些个费神的事。

我决定找些事情给自己做。

今天是单周,面包店不用打工。

去武道馆好了,哎呀,脑袋这么晕,我送过去给别人打的么?

思索再三,还是去乐队好了。

我扛起吉他,背上包就出了门。

我烦躁地挠挠头发,每到夏天头发就像野草似的疯长,前几天索性一把把他剪了,现在只到脖颈。

我在路上走得像个旋风女金刚,喷出的火气能把人烧着。

夏之的话又跑出来进了我的脑子,“锦凉啊,如果你……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比如时空出了什么差错之类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啊。都是我对不住你……”

夏之,如果真能转换时空我一定谢你大爷,这天天玩深沉真他妈的不适合我!

城市很小,不用转多久就能到目的地。

我一脚踢开乐室大门,小禾正举着他那把贝斯呱啦呱啦的划,整个房子都闹哄哄的,我没好气地指着他:“你快点把你的乌鸦给停了。”

我大势地走过去跨过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生闷气。

松松拿着鼓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直戳我的脑门:“你最近这几天是怎么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都不像那个天天发神经的你了。”

我实在是无力得很,也懒的和他争辩,索性戴起耳机睡了起来。

睡觉真是抵御心情失落的必备良方,我琢磨着这几天该把一辈子的觉都给睡完了。

这一睡又不知是耗了多久。

“锦凉,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天你是怎么了,表情这么造孽。”

我摘下耳机,惺忪地睁开眼,瞧见吉他男拉开我的书包,装了三条烟进去。又顺手丢了一套黑漆漆的衣服。“明天有演出,你把这些都带给小连,他好几天没来过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么多烟,你想让小连成烟鬼么!”

吉他男把我送到门口,随便招呼了我几句又开始搞他的排练了。

我站在乐室的门口抬起头看白花花的太阳,又沉默地低头看看有没有白花花的银子。

夏之,你到底去哪里了啊,我堵得好厉害啊,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啊。

脑袋昏昏沉沉的,难不成中暑了?那个梦又凭空在我脑海里浮了上来……

小小的厅堂里,我坐在桌前,贪婪地吃着那碗面条,而沉然在对面微笑地看着我。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在14岁的冬天,我有沉然还有夏之,突然觉得生活是这么的美满。

沉然在对面轻轻的叫我:“小锦。”

“恩?”我抬起头看着他,白茫茫的热气隔在我们中间,我有些看不清沉然的脸。

每次沉然叫我小锦的时候心里就会没来由的警觉。

面摊里暗暗的,头顶昏黄的灯光照在沉然的脸上,他的神色似有些犹豫,有些悲戚,却仍是很镇定地向我张开嘴:“小锦,刘阿姨跟我说,我的。。亲生父母有消息了。。在南京那边……”

我怔怔地望着他,望着窗外茫茫的雪,沉然说什么我也都听不见。

我脑海里只有那一片大雪。

我动了动筷子,手再也没力气卷起面条。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坐了十分钟,面条也没有热气了,冰冷冰冷的。

沉然把碗挪了过去,就像九年来我们一直重复着的一样自然。

他把面绞了起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吃。

最后,他把碗端起来,我看着沉然的喉结一下一下的翻动出了神。

然后沉然把喝得光光的碗放了下来,朝我伸出手。

沉然的眼睛在黑夜里也异常的明亮,他轻声说:

“回家吧。”

我迷糊糊地在大夏天的太阳下走,沉默地想,还要多久才到冬天呢?

夏之,我也真的很希望转换时空,如果

3、第一章 夜来幽梦还锦乡 。。。

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要在5岁那年的冬天跑出来。

我宁肯永远在那个嫌弃我是捡来的醉鬼爸爸家呆着,没有那碗阳春面,没有那个少年。

我意识涣散地想着这些,终于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我似乎还感觉到了我不知来路的风。

我有一种预感,我会做一个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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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 。。。

环顾四周,确定除了树还是树,放眼一片茫茫绿色。

我倒吸一口冷气,到底是怎么到这个鸡不拉屎的原始森林来的?

一低头,刚吸进的冷气又被硬生生的卡在喉口。

我正坐在一棵参天巨树上。

心下顿时凉了一大截,这么高,至少有二十米。

我乐坪路小霸王虽然从小打打闹闹征战无数,但是爬树这事我还真没干过,每次我都是指挥着我手下的小子们冲上去占领最高的据点。

我仰着脖子看见他们全都躲进了森森的树叶中,于是我得意的跑向蹲在角落里赶蚯蚓的赵胖子,拍拍他:“赵胖子,你看那棵树疯了。”

赵胖子哼哼唧唧擤着鼻涕把头抬起来,盯着我身后剧烈舞动着的树枝树叶,眼神由呆滞转为惊恐,他举着那张肿得和柿子似的脸花容失色乱叫着跑开了。

所以说我出现在哪都不会在树上的,可这是怎么上来的?

于是我突兀地高耸在树上开始思考起这个严峻的问题来。是了!本来是从乐室出来走在大街上的,然后呢?

我心里骇了老大一跳,难道说是被铁路中学那群坏小子给暗算了么!

我气愤地在树上来回踱动,想透过那些蓬勃的绿色发现图谋不轨的影子,一阵徒劳后被闪亮亮的阳光弄花了眼。好吧,还是先下去再说。

我慢慢直起身子站起来,“啪”,吉他飞速的栽下去了,shit!

我咬咬牙,心里暗自期盼不要有和吉他一样的命运。“呼”,把书包背牢了些,撩起袖子,开始慢慢地往下爬。

5分钟,我终于爬过了那根最肥壮的树杈。

10分钟,离亲爱的大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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