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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锦瑟忆凉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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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照的手很大,月光下,他掌中缠绵的线条载满了我勘不破的命运。

弱水的面色凝了片刻,又展开了,“没事的,你毋须担心。”他松开寰照的手,浮了浅笑;“九曲朝龙,将星之才。重砂,你有福气了。”

“埃”重砂估计是没有料到这么个飞来横财,被将星这大大的来头给惊到了,扯过寰照的来细细打量:“真的假的啊?”她又伸出了自己的手来比对,“也没什么不同的嘛。”

“快帮我也看看1重砂显然全忘了先前梦的不愉快,像个财大气粗的女地主等着听弱水说她下半辈子是如何的荣华富贵,好歹也是个将军夫人呢。

我忍不住给她添了句堵:“你别看了,你那火爆脾气一定是寰照成名路上的绊脚石,没什么好结果的,还是安心和我混吧。”

弱水看了重砂那纷杂的手心,忍俊不禁,马上又正色道:“锦凉那话没说错,重砂你的命确是很硬。”

重砂楞住了,显然是没发现这么一句夸赞她的话和我先前的乌鸦嘴有什么可比性。

我这张乌鸦嘴忍不住又晦气了她一把:“命硬的女人克夫。”

“哈哈哈哈。”包括寰照在内的我们都笑了。

整片草地上都是重砂彪悍的勒令声:“谁再笑老娘阉了他1

结果是除了寰照谁都不笑了,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闭了嘴,明明和我没关系的嘛。

兴致高涨的我和陆翌凡也凑了个热闹让大仙给算上一手,结果一个是为情所困,一个是为情所累。总之就是没什么好下常

我说弱水这是偏心,给他们算的那么好,到了我就凄惨成这样。

重砂立马叫起来:“惨!你有老娘惨吗!老娘克夫呢1

于是笑声又起来了,我们一圈世俗子弟围着大仙给我们算命,一边吃着辣腾腾的火锅。

我和重砂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陆翌凡吃得涕泗横流,寰照显然也是被辣着了,原本沉稳的脸上也是一副被辣得欲罢不能的样子。

只有弱水仍然冷静沉着面色不改,我都已经有些抵挡不住这辣味,但看见弱水也只好把面子做足,害人终害己啊!我隐隐有了追悔莫及的感觉。

最后是陆翌凡扯着我的袖子哀求道:“锦凉,把火灭了吧,别吃了。”边说还边吸了两口冷气。我真是被陆翌凡这个狼狈的样子给笑晕了,爽快地把筷子一丢。

“好,不吃了,大年三十晚上咱也不能这么没出息,一群人围着算命算得和真的似的。”我满意地打了一个嗝,“接下来干什么?”

弱水替我把袖口上那块红油拭了,笑道:“你不是说今儿个要给大家伙长见识的么,才招待了顿饭就忘了正事?”

我一拍脑门,马上起身向屋里跑去。

可不忘记正事了么?为了让这个年过得闹腾些,我把看家法宝都给拿出来了!

今早陆翌凡见我在鼓捣吉他的时候就说:“你这凶器终于要重现江湖了埃”

我也不理睬他,把灰细细地擦拭干净了,许久没弹这音跑得还有点多。

记得刚来的时候陆翌凡被这琴吓了老大一跳,吉他上头缠的铁丝扎破了袋子在面子龇得面目狰狞,陆翌凡见我气势汹汹地扛了进来,立马把剑举得老高地质问我:“你这是什么凶器?这般大!快些收好1

想起陆翌凡滑稽的样子我又乐了,把吉他架起来随便弹了个小调热热手。

陆翌凡一脸疑云的表情终于散了:“我还当你这是什么凶器呢,原来……,再来一曲,挺好听的。”

“晚上再让你听个够。”好歹我也要卖个关子,我背起琴扯过他的袖子,“快走吧,重砂他们还在等着呢。”

“恩。”陆翌凡顺从地跟了上来,一脸钦佩地说,“锦凉你练琴一定很刻苦吧,你看你把那琵琶都弹肿了。”

我人硬生生地卡在门口望向一本正经的陆翌凡,心里凄惨地想他就是这么和飘飘谈情说爱的?

我拿着吉他走下楼的时候,他们也都把桌子收拾好了,大家围了个圈坐在那里搞的像邪教信徒聚会。

“想听什么歌啊?”我拨了一串音,把琴抱好,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番,陆翌凡昂头道:“你随便弹吧,我们也不知道有些什么曲,不过就是个琵琶嘛……,你随便弹就是了。”

“琵琶1重砂的声音顿时拔了几个八度,“寰照,琵琶不是上回我们在东玉阁见的那牛二爹用的么,那不是拉的么1

寰照低着脸扯了扯自家媳妇好心提点道:“那是二胡。”

我完全无视他们笑盈盈地望着弱水:“今天我算是把吉他带来了,就好好地弹给你听,叫那些没见识的人听他的琵琶去。”

余光里我见着陆翌凡的脸黑了。

弱水也含着笑点点头:“早听你说过那么多回,今儿个好容易才长了见识,也该认真赠首曲子给我才是。”

我一顿,被弱水这题给难住了,你那么飘飘欲仙的一个人我哪想得出什么歌送你埃

我垂着头无意识地刮了几个音,眼前浮现的总是弱水淡然的脸,素青的衣裳,流年静好,与世无争。

我抬起头看着他浮了个浅浅的笑,下意识地就唱了那首安静的《可风》。极单纯的旋律,极朴素的歌词。就连陆翌凡他们也不闹了,静下来安心地听我唱。

那是一幅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画面,我侧着头认真地唱歌,弱水善解人意的微笑,陆翌凡怔怔的表情,重砂的大眼睛还有寰照平缓的眉头。

很多年以后我再想起这个晚上也总是觉得很美,一切都自然得恰到好处,我心无杂念地唱着简单的歌,而你们都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我闭着眼睛唱完最后那一句,重砂热烈的掌声就起来了:“锦凉你唱得真好,比那个啥,飘飘强远了1

我听见陆翌凡鼻子里又发出了某种不明的气体,脸扬得比天还高。

我看见陆翌凡那样子心里不由好笑,决定调笑他一把,我一把推了他正色道:“陆大侠,小女子这么久以来没缺胳膊没缺腿的算是蒙你照顾,这也送首歌给你聊表心意啊,我自知没有你飘飘姑娘唱得好,你就将就着听吧。”

陆翌凡又是余光不明地哼了两声。

你就拽吧,看你听了还能不能这么冷静自持!

我轻快地拨了琴弦,自己给自己报了个幕:“女生小独唱~《美人》1

我看见陆翌凡的表情明显地被梗了一把,我还来不及笑就侧头看着他唱了起来:

“对你的爱让我变得单纯

你看我的心越来越真

雨后窗外羞涩的花蕾

像你那样迷人

沉香苑小路漫步的清晨

优雅跳舞温暖黄昏

河边树下玩耍的孩子

像你那么天真。”

陆翌凡被我□裸的歌词给堵住了,一张脸腾地又红了。我见他这样也愈发唱得正经,索性把整个身子都侧过来认真地凝视着他,还面带微笑,眼带流连。陆翌凡的面子已全然挂不住了,一生中估计没有哪个姑娘这样□裸地和他表白,他匆匆端起杯茶来解羞。

“不要问是谁辜负了我们的青春

我对你的爱比海还深

在无尽黑夜刺痛我的灵魂

是你轻轻一吻

是你我的美人。”

陆翌凡喝进去的那一口水彻底地喷了出来,我在众人面前又一次揭了陆大侠的伤心事,便再也忍不住得把琴一丢,笑瘫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得摆手道:“不唱了不唱了,没力了。”

陆翌凡举着剑气汹汹地瞪着我:“苏锦凉,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啦?”

我却已是笑得不成人形地倚在重砂身上。

后来为了打发怒火中烧的陆翌凡和百折不饶地跟我讨歌的重砂,我索性把手机丢给了他们,爱听什么听什么去。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璀璨的星空,听见重砂他们在拿那首《死了都要爱》翻来覆去的放。

真是激情的小男女,听歌都听得这么激情。

我扯了扯弱水的袖子,于是他也顺势躺了下来。

冬天的风轻轻地打个旋儿又自己飘远了,空气中还是清冷清冷的味道。

我们看着苍茫星空谁也没有说话。

古代的天空一整片都是星星,你不需要运气好到中彩票也能看流星。

有时候我也会假装真诚地许个愿:让我回到现代吧。但是许完后想起陆翌凡单纯倔强的脸又偷偷地想如果不灵也没关系。

自己本来就是没有根的人,在哪儿不是一样呢?如今也有新的给我温暖的人,有我想要握在手心里的东西了。

我近乎赌气地暗暗地想:我现在很好,然哥哥你又过得好不好呢?

夜里很静,就算重砂他们在那边鬼喊鬼叫我仍然是能听见自己简单的心跳声。

我撇过头去看弱水,弱水的脸很秀气很干净,澄澈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天空,眼光流转,他突地启了薄薄的唇轻轻念道:“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我“哧”地笑了,复又淡淡道:“我没说想家。”

弱水坐起来,拍了拍衣衫:“没想自是最好,那便不要再躺着也不说话,夜深露重,你又想染了风寒落得清闲?”

我枕着头,伸手把他背上粘着的草给摘了,嘀咕道:“也不知道得你这么一个太懂我心思的人,我是该谢你呢还是该怨你。”

弱水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半晌,他终于柔和了眼神:“我也不知道你是该谢我还是如何,只求到了后来你莫要怨我就是了。”

我撑着地坐起来,忙和了一天也没力气再揣测他高深的话,抱过琴,拨了琴弦。

天空很清朗,没有一点点要下雪的影子。

这是我过的第16个除夕夜,永远这么安静。

“january sky like a slate wiped clean

And stillness of air where nothing has been

Wait for your word as if to say。”

也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还是陆翌凡他们安下心来听这些他们从未听过的语言,整片草地上我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带着冬天特有的温热的白气弥散在空气中,静静的唱arco的《happy new year》。

“Happy new year

The world just keeps turning

Day into night; night into day

H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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