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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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拿皂水吹出几个泡泡来,还没来得及飞起来,便被针唰地一下刺破。
莲玉这样劝慰过她“。。。太夫人处事重结果,轻过程,为了达到让大郎君回老宅的目的,随口编一个惊天的秘密出来也未可知。太夫人既说不出来证据,也不能说明白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老大夫也过世了,口说无凭的,您又何必暗自攒着一口气儿,反倒把自个儿身子给伤了,得不偿失。”
听听,得不偿失四个字儿都说出来了。
行昭心里却很清楚,得失之间,什么最重。
贺太夫人终于说出这件事情,以取得了更大的利益,这桩生意没亏,贺太夫人十拿九稳这件事情,那至少证明这不是空穴来风。
“哥哥后日回福建,阿妩病再重,也要去送上一送的。”
行昭一笑,脸上总算是生动了起来。
淑妃摸了摸行昭的额头,动作十分轻缓,一滴没漏地将药喂完又拣了几颗梅子喂给行昭吃,陪着说了会儿话。
行昭正发着热,没精神头说话,一个晌午大都是淑妃在说,行昭靠在床沿上静静地听。
这样的婆母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上天是把她两世和她母亲的运气都拖到这个时候再馈还给她吗?
淑妃走的时候天已经晚下来了,淑妃一走,方太医先过来,方皇后跟着过来,一听热退了什么心都放下了,让人了缴行昭的书,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老老实实待嫁,什么事儿都让我来查,太夫人说的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自个儿先晕倒在凤仪殿的砖面儿上了,出息呢?被狗吃了?凤仪殿的地是那么好躺的吗?真不是姨母念叨你,你说说你就这么针尖大点儿的出息,被人气得能立马倒地,你是属狗的,不是属羊的!被人咬了,就咬回去!不丢人!”
瞅瞅,这才不放心得请淑妃过来安抚她,将好点儿这就训上了。
明明在心疼,偏偏还要挑刺儿。。。
行昭躺在床上看方皇后,手伸出被子,稍稍一抬高便够到了方皇后的手,轻轻一握。
方皇后话一顿,心便顿时软得像蒸烂了的茄子似的,若阿妩没定老六,她巴不得将自家女儿抱在怀里头疼着爱着,哪里会厉声训斥一句话?她方礼养大的女儿,就算跋扈些也是该的。
可好死不死,定了老六,明明是一朵玉兰花儿,偏偏要让她长成牡丹。。。
方皇后回握了握行昭,又吩咐黄妈妈几声,在瑰意阁四处走了走,放下了心这才回正殿去,临走时候特意吩咐其婉“发了热得通风,屋子里不敢搁冰块,就将院子里的东南角打开。”
行昭迷迷糊糊地睡,梦里头什么都有,偏偏却什么也抓不住,睡到一半浑身发汗,脑门上亵衣里都湿透了,便摇铃说口渴了,莲玉起来倒了盏温水,行昭捧着水杯模模糊糊隔着桃花纸糊成的窗户看见有光亮,又怕是自个儿被烧糊涂了,皱着眉头问莲玉“那外面是有光吧?今儿个当值的谁?怎的还没睡?”
莲玉抬头睃了眼,埋头低声“是六皇子。。。皇后娘娘不是叮嘱说今儿个东南角的小门甭关吗?六皇子将才就爬进来了。。。”
爬进来?!
行昭发了通汗,好像把蒙在脑子里的那层让人迷糊瘫软的水汽都发了出来,浑身上下没气力,但是脑子里很清楚。
清楚的脑子现在正在想着一桩事儿——丰神清朗的端王殿下钻过一尺高的小门,从草里泥里打了个滚儿,再撒个欢儿。。。
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
行昭撩开被子想下床,却发现使不上劲儿,再看看这幅打扮实在没脸见人,便问莲玉“谁在花间?他来做什么。”
“来看看您就走。。。昨儿个是从西角的角门钻进来的,估摸着是遭皇后娘娘发现了,今儿个特意留了个大点儿的角门。。。”
莲玉回得也很窘迫。
一个一尺高,一个一尺一高,是好到哪儿去了啊?
方皇后不过是给六皇子表示——你钻地洞的事儿,本宫已经知道了,谨此一次,下不再犯。
哪晓得六皇子那个二愣子,反倒顺杆爬,今儿个倒从新开的角门进来了。。。。
方皇后的脸会被气青吧。。。
莲玉接着后话:“好在六皇子还知道分寸,明白姑娘家的闺房不好闯,没硬要进来瞧您。只是问问其婉您好点儿了没,再喝盏茶坐一坐,又钻地洞走了。。。”
还敢喝茶!
行昭哭笑不得。
上辈子怎么就没看出来六皇子胆子这么大?
“您今儿个要见见他吗?”
行昭摇头,想了想随即点点头“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你出去让他去着手去查那个过世的老大夫生前和谁都有过接触?”
莲玉应声出去,没到半刻便进来回话“六皇子这两日已经让人着手去查了,死人口不能言,不太好查旧时旧事。他说,与其费精力去查那个老大夫,还不如把眼睛放在临安侯府里,内奸外贼,有贼心有贼胆的肯定是浮在水面上的。”
正文 第两百零九章 思考
六皇子已经查了那个老大夫了?
贺太夫人来凤仪殿所谓何事,六皇子隔几天就打听到了,行昭一点儿也不吃惊。凤仪殿是被方皇后经营成为了一只铁桶,可铁桶也是有缝隙的,既然选择了支持六皇子,或者说别人已经帮忙分好了阵营,按照方皇后的个性,便是倾力相帮。
再是铜墙铁壁,只要主人家主动打开一个角门,就有人立马顺杆儿爬上来了。。。
行昭默了默,接过帕子擦了把脸,换了衣裳,一把撩开帘子,便看见羊角宫灯之上,迷光摇曳,有男子手背在身后,背对来人,站得笔直。
嗯,如果外袍衣角边儿上没粘着几根杂草,铁定玉树临风得更有说服力。
行昭轻咳一声。
六皇子一转过身来,便看见小娘子素着一张脸,胡乱套着件儿绛红的外袍,大约是病了一场的缘故,整张脸好像都小了一圈儿?
“母妃说你身子骨是好全了,就是心绪不大好。。。头还疼吗?”
行昭抿嘴一笑,摇头“不疼了,原先也不疼,就是烧得厉害有点儿晕,今儿个也不晕了。”边说边让莲玉去外头的门廊巷口里守着“你也不怕皇后娘娘过来,立马将你拖下去打上四十大板。”
还有心思说笑,到底是走出来了。
六皇子放了心,熟门熟路翻开扣在托盘里的茶杯,斟满了给行昭递过去,也笑“不是茶。银耳红糖汤,特意吩咐人煮的。”
吩咐人。。。煮的。。。。
在她的地盘,吩咐她的人,煮汤给她喝?
行昭觉得自个儿要再病下去,这瑰意阁怕是快姓周了,不对,本来就姓周。。。
行昭小口小口地抿银耳汤,六皇子静静地看着,看着看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又将脸慢慢敛了起来。
皇城锦绣繁荣,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可世间好奇怪,尊贵常常与肮脏生死相随。着绫罗锦缎的王公贵族,怕是还没有天桥下卖场杂耍的手艺人来得干净。
别人是靠手艺汗水吃饭,得的铜板,赚的吆喝,都是汗水换来的,出卖的是自己。
可世家贵族们大多都是出卖的别人。。。
“那个老大夫我查了,身家清白,为人坦荡,定京回春堂的坐馆大夫医术严明,仁医之德,救死扶伤之心,素来受人爱戴。”
六皇子甩甩头,将刚才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轻轻开口“在先临安侯夫人死后不久,老大夫旧病复发,暴毙而亡。我派人去问他家人,没有人与他在事后有接触,唯一奇怪的是,出诊临安侯府的那一次拿的诊金足够他们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在定京城里舒舒服服过上几辈子了。”
这是老大夫的封口费,也是卖命钱。
夜已深,四周都静悄悄的,六皇子的声音闻所未闻的轻柔。
“本就是杏林世家,诊出的死因是陡受惊吓,心肺爆跌,暴毙而亡。死因有异,老大夫的家人却没有接着查下去,而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六皇子轻声一笑,听起来讥讽之意很浓“我的人去探查的时候,他们家人原先一个字也不肯说,后来拿出宫中的印章又拿了五百银两,才勉勉强强说了出来,就这么多,他们应当也只知道这么多了。”
行昭闷头喝完一盏银耳汤,见惯了人最初的罪孽,听起来反而觉得不那么震惊了。
“老大夫是太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去请来的,当初没去请宫中的太医,太医是朝廷命官,贺家不敢杀人灭口。。。太夫人一开始就打着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主意!”
宗妇嫡媳被毒杀,这等豪门秘辛绝不能流传出去,可只要死人才不会说话!
行昭皱眉努力回想。
当旧事一点一点地被展开,泛黄的绢布,沉朽的味道,还有难以掩埋的真相,也随之一点一点地再现人世。
“母亲将毒药吐了出来,那天乱烘烘的,我与莲玉原先被困在偏厢,后来临安侯推门出来,我与莲玉便冲了过去,正院的人自顾不暇,没有看管。后来太夫人便过来了,大夫也到了,把了脉说母亲已无大碍了,太夫人一到,我便放了心,就是这样的掉以轻心才让我追悔莫及。。。”
这是一段不愿意回想的过去,行昭轻轻闭了眼,面上很平静,可浑身上下都在发抖,突然肩头温热,行昭睁眼抬头,是六皇子将手虚放在她的肩上,再仰头望上去,六皇子嘴抿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可眼神却是暖的。
六皇子这个时候倒晓得恪守礼数,掌心其实并没有挨到肩膀,可无端地给予了行昭太多温暖。
“后来我刚出厢房,便听见了母亲过世的消息。算算时辰正好是喝下刚熬好的药汤之后。。。”行昭后话说得飞快“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太夫人下的手。特意支开我,特意在那个时候下手。。。其实无论母亲是死是活,临安侯逼迫母亲喝下毒药已成事实,死仇结下,就算母亲被救活了,方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还不如,祸已酿成,反倒将罪名做全,赌也就赌上这一把了。
这与太夫人的个性不相符,可当时情形,要为贺琰擦屁股,这是最果决的办法。
“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再次放在你的眼前?”六皇子沉吟良久“可以说是兵行险招,可以说是祸水东引。她的目的在于想让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