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宝疑踪之当阳地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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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都把它丢弃在阳台的角落里,但它毕竟是父亲留下来的,所以我有点愤怒。我一巴掌把还在酣睡的松爷打醒,松爷嘴角沾着口水睡眼惺忪,我质问他为什么乱拿我的东西,松爷很委屈,他说这块牌子是死人身上摸来的。到这份儿上了还要狡辩,撒这么无稽的谎,要不是考虑他身子骨比我扎实我早冲上去揪着他一顿好揍了。
不过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的态度我还是到阳台上把箱子拿出来翻看,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我父亲留给我的那块牌子仍好好的放在箱子里。松爷一点都没嫉恨我对他的冤枉,他叼着烟说,我把死人身上都摸遍了,就摸出来这么个东西,这是个什么物件?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这块牌子,我一直都认为那只不过是父亲留下来的一点念想。它拿在手里有点分量,应该是石头一类的东西雕琢成的,一面光滑,一面刻画着不规则的线条。我把两块牌子放在一起对比,除了上面的线条不一样以外,可以说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东西值钱吗?”松爷打着哈欠问。
“你从谁身上拿的就问谁去。”
“我从死人身上拿的,我怎么去问?”
“简单极了。”我转头对他说:“找根绳子,粗点的,然后绕过根树枝打个结,你踩着板凳把脑袋伸到打好的绳节里边,踢翻凳子,五分钟以后你就能见到昨天那个人。”
去三谭院的时候我带了一块牌子,是我家里的那一块,松爷摸来的东西不干净。苏老板问我在西关峡有没有什么收获,我又气又笑的对他讲了黑心的村民还有那张要价三千块钱钉着三合板的桌子。苏老板亲自把店里的货清点了一遍然后打发走了伙计准备关门,我掏出那块黑牌子让他看了看。
苏老板的经验丰富,而且眼光独到,很少有掺假的东西能从他眼里漏过去。他拿着牌子仔细看了半天然后摘掉眼镜问我:这是收来的?
“不是,是我家里传下来的,您能看出个样儿么?”
“这东西我不敢妄下结论。”苏老板说:“不过要是我看的不差,应该是块墨玉,陈兄弟,这是你家传的东西,你会不知道根底?。”
在三谭院混了这么长时间,我根本就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墨玉,讪讪笑了笑:“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就知道是父亲留给我的。”
苏老板接着说:“墨玉是软玉,色重质腻,纹理细致,向来为治砚、刀工之上佳珍料,细分起来也有很多种,单从颜色上看,就有墨玉白玉底、墨玉碧玉底、墨玉墨底等等类别,中间要再捋的更加细致,还能分成点墨、聚墨、全墨,这物件是上天造化,并非到处都有,走遍天下也就富平、和田两地出产,秦代李斯的《峄山刻石》,东汉合阳的《曹全碑》,欧阳询的《皇甫诞碑》,颜真卿的《多宝塔》,柳公权的《玄秘塔》乃是西安碑林的镇馆之宝,用的均是普通的富平墨玉,要说最出名的,怕还是乾隆帝时天山将军济度苦心寻来百年难见的玉料又托高手匠人费无数心血雕琢的墨玉九龙盘,堪称国宝。据我看,你这块该是墨玉墨底的和田墨,从内到外都是黑色,颜色纯正,罕见。年轻的时候我见过一只墨玉镯子,实属精品,但品相似乎还没有你这块好。只是这块玉上没留什么文饰图案,我倒很难判断它的年代了。”
“这块玉大概能值多少钱?”我问,听到我问价格,一直心不在焉的松爷顿时来了精神,急忙往苏老板跟前凑了凑。
“只有确定了它的质地和年代才能估摸出大概的价格,怎么,你有意出手?不管怎么说,这是个好东西,要不要请个眼来看看?”
眼在阳川以及附近几个地区的古玩圈里泛指鉴定古玩的人。每个市场都有很多专干这活儿的。眼也是分档次的,毛遂自荐自己找活儿的眼是最低档的,叫小眼,被某人或某店专门请来镇店的叫大眼,需要人到家里去请的就属于有道行的了,叫鬼眼,还有极个别只在传说里听过的神眼。
苏老板在我心目中已经是个古玩方面专家级的人物了,连他都吃不准的东西很少见。听他这么一说,我很迫切的想知道这块墨玉的具体情况以及价格。松爷在旁边说:“苏老板你就给个大概价钱,咱们是来往多少次的老交情了,要是合适,这东西就给你留下。”苏老板笑笑说:“这块要真是墨玉墨底,那是要论克卖的,我这小店吃不进这么大的货。象这种东西,一辈子有缘一见就属难得了。陈老弟,你祖上能有这块玉想必也不是寻常人家,家传渊源啊。话说回来,三谭院这里大大小小的眼我都还算熟,不过据我看,能识此宝物的再无一人,整个阳川恐怕也只有卫老先生有这法眼。”
“卫老先生?”
“神眼卫垂柳。”
当阳地宫 第四节 神眼
四
神眼
卫垂柳能被人称为神眼绝非偶然,既然他的名号里带着个神字,必定身负惊人业绩,绝对算的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有关他的诸般事迹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耳闻了不少,苏老板和他有着常人难比的交情。其实苏老板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很谦和,内心里对自己的眼力和经验是非常自负的,当他估摸不出这块玉的来历之后,觉得惭愧,马上到卫神眼那里搭了线。象卫神眼这样的人,一般的凡品自然难以勾动他的兴趣,但这块玉显然已经被苏老板详细描述给了卫神眼,所以这位老先生马上就答应看看东西。
临去之前我给松爷放了半天假,我感觉他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松爷倒没什么异议,只是叮嘱我一定得弄清楚墨玉值得多少银子。
苏老板带我先坐车到了阳川老城,然后下车在水果摊上买了几样时鲜水果,“咱们空手去见老爷子有些不敬,但他老人家八十的人了,不会跟小辈计较。所以买上点水果拿过去,既不寒碜也实实在在。”我和他一边闲谈一边步行,穿过一道热闹的大街之后转进条深长的小巷,苏老板说卫神眼就住在这里。听完这话我倒有点吃惊,要按我心想这等高人必定会隐居在山清水秀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想到卫神眼竟住在闹市旁边。
苏老板敲开一户小院的大门,这是个独院,整个院子上方爬满了清翠的葡萄藤,沿墙根一溜儿摆着数盆各色花草,青砖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院子正当中摆着张石桌,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和一个圆脸中年胖男人正坐在桌旁喝茶。苏老板笑着说:“老爷子今天好兴致。”
要按苏老板所说,卫神眼今年也是望八十的人了,但保养的很好,看上去精神矍铄红光满面,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估摸着老人家可能还没修炼成仙,这口牙十有**是假的。卫神眼比我想象中要亲切的多,招呼苏老板和我坐下,然后指着身边的圆脸胖男人对苏老板说:“恩茂,这位是登州的刘意合先生,这几年生意做的大,你常在三谭院,以后少不得有仰仗刘先生的地方。”苏老板很客气的跟这个叫刘意合的胖子打了个招呼。卫神眼接着说:“这位小友想必就是墨玉的主人吧。”
我对这卫神眼颇有好感,当下恭恭敬敬回了一句。苏老板在临来的时候告诉过我尽量少说没用的话,直奔主题,卫神眼近年来少见外客,这次能痛快答应下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略说了几句闲话我就掏出墨玉双手递到卫神眼面前。卫神眼接过墨玉后微一端详马上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抬头问我:“小友可是姓金?”
我对这个问题感觉有点诧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自己姓陈。卫神眼又细细看了手中的墨玉之后说道:“确是罕见的全墨。”苏老板问:“老爷子可能看出此物的来历?”卫神眼说:“恩茂,其实我身上这点子能耐和你师傅相差无几,只是痴长几岁,道上的朋友东捧西捧给我弄来点不实在的名声,我也确实是看不出此物来历。”
卫神眼身边的胖男人自从见到这块墨玉后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它,这家伙十有**也是倒腾古物的主儿。
卫神眼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不光是苏老板,就连我听出了他言语不实。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俩也不好违拗卫老爷子的判断,心知其中肯定有什么原由。多说无益,所以我收回墨玉,和苏老板喝了两口茶后便告辞出了卫家院门。苏老板忙活了半天却没料想收到个这么结果,显得有点沮丧,我安慰他说:“这东西是我家传下来的,原本我就没有出手的意思,不过只是想多知道些玉的其它情况,象卫先生和你这般眼力都难看出所以然来,可能天意就是叫它永远默默无闻下去,我从父亲那里接过这块玉,最多也就是原封不动留给下一代而已。”
和苏老板道别之后我就回了家,刚一进门,松爷奔过来问:“姓卫的给估出个好价钱没?”我把卫神眼寥寥无几的原话复述给他听后,松爷明显的大失所望。其实这块玉能卖多少钱对我来说是次要的,这时候我和松爷的日子虽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也过的相当宽裕。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前几天我们在沟底无意遇到的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身上怎么会有和我家一模一样的墨玉?想了很长时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再到那条稀里糊涂满是烂泥的沟里寻摸寻摸的冲动,不过理智告诉我,除非活腻了,或者认为自己的生活太平淡想无端添点刺激才能做这样的事。
松爷自从听了苏老板对墨玉的评价以后满心想在这上面发笔横财,所以在我带着玉到卫神眼那儿之后竟然破天荒的忍着憋在家里没出去乱跑。因此我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十分不爽,很自然的在晚饭时端着酒杯自我安慰起来,而我却渐渐从墨玉身上联想到了那个困惑父亲一生的未解疑团,想来想去也产生了强烈想喝酒的**,于是我和松爷举杯对饮,不过我对自己的酒量和松爷的酒量认识的都很清楚,不敢跟他平起平坐,我四五口一杯,他两口一杯,如此这般喝下去,松爷屁事没有,我几乎要飞了。
吃过晚饭松爷负责收拾清洗碗筷,这是我俩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