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仕-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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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墨子岚手中。
跟随他多年的亲信在一旁说道:“这分明是逼着我们反了!”
邵剑锋依旧不语。
又有人说:“京城周边的兵营中都是您的旧部,只要您振臂一呼,我们这些兄弟无不追随,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做什么!”“就算您不反,他会放过您吗?会放过您的骨血吗?”
邵剑锋终于张开了眼睛,说的没错。事到如今,即使他不反,墨子岚也不会放过他们父子,也不会放过太后。
几匹快马奔出太尉府,邵剑锋送出密令:午时三刻包围温泉行宫。
而他本人则集结了府中一百多名侍卫,率领他们奔赴温泉行宫。
到了行宫南面,却没有见到自己的旧部,只看见温泉行宫的阁楼上用白布条悬挂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邵剑锋胸口一痛,那是他的骨肉啊!紧接着,墨子岚和云莫白一前一后出现在他的视线,朱月华也被两个黑衣人押了上来。
墨子岚站在捆绑婴儿的白布旁边,手扶着栏杆向下俯视。那毫无感情的注视刺痛了邵剑锋的神经,那是对他的蔑视!
身边的亲信忽然欢呼:“太尉,齐台大营来人了!”
邵剑锋向北看去,果然是齐台大营的军旗。有了援兵他心中便有着落,再等不了许多,一催战马,向行宫冲去。一百多人紧随其后,一股脑冲进了行宫大门。
而下一刻,杀声震天,三百名早已埋伏好的禁军将士冲了出来,将邵剑锋一行人马团团围住。邵剑锋见率领禁军的竟然不是石卫国,便明白自己中了墨子岚的奸计。而再次仰头看去,墨子岚的脸上已经堆满笑意,右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划向坠着婴儿的白布。
“不要!”
在邵剑锋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婴儿裹着襁褓坠落地面,血肉模糊。朱月华在阁楼上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邵剑锋愣愣地看着远处地面上那一滩血水,那是他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有真正地看他一眼,还没有抱抱他……“啊!!!”什么陷阱、什么埋伏,如今的他连儿子都没有了,还怕什么!墨子岚、墨子岚!他只要墨子岚的人头!
邵剑锋不愧是玄国太尉、沙场虎将,杀红了眼竟是无人能挡。张子忠拼力阻挡,也被他的钢刀振得虎口发麻倒在地上。
邵剑锋手持钢刀冲到阁楼下,忽地,一道寒光从阁楼上飞下,直刺而来。邵剑锋用刀格挡,那寒光却不与他正碰,划一道弧线闪开。
弑月手持寒冰剑,挡住邵剑锋的去路,她脚边躺着那婴儿的尸体。
邵剑锋冷哼一声,“暗卫。”他早听过皇家有暗卫保护,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钢刀一横,径直砍去。“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弑月剑走轻灵、亦进亦退,将邵剑锋慢慢引入阁楼。阁楼一层只有几个高悬的天窗,光线昏暗,弑月一进阁楼便消失不见了。
跟着进来的邵剑锋四下找不到敌人,便走向右边的楼梯,只要上去就可以看见墨子岚,他要为他的孩儿报仇!
一道寒光,邵剑锋刚刚迈上楼梯的右腿不及闪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警觉地看向右边,却不见人影。钢刀横在胸前,高喝:“有种的出来当面对决,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又是一道寒光,邵剑锋吃痛,看向左臂,又是一道伤口。他缓缓上行,然后感到脚底被刺穿。紧接着,右臂、左腿、膝盖、肩头、背部,伤口都不是很深,却都伤在经脉之处。那楼梯还未上到一半,他便已经被划破脚筋、手筋,瘫倒在木质的阶梯上。“有种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邵剑锋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可怜他以一敌百之将,却在这阴暗的阁楼里输的不明不白。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弑月,而是墨子岚。他嘴角噙着不屑的冷笑,身后是已经醒过来的太后。
朱月华刚刚失去亲生骨肉,又见情人如此狼狈,哭喊着要扑过去。身旁的黑衣人却将她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邵剑锋狠狠地瞪向墨子岚,说道:“你赢了,杀了我吧!”
墨子岚却只是淡淡地对身边人说道:“将这反贼押到刑部候审。”死,也要你身败名裂的死!
可怜邵剑锋一生杀敌、保家卫国,最终却落了个反贼的名号。
朱月华见儿子没了,情人也必死无疑,心灰意冷。她抓住儿子的手臂,哭求:“你也把我杀了吧,我也不活了!”
墨子岚轻轻地扶住她的肩头,露出温柔的笑脸,说道:“母后,你怎么能死呢?你还要活着让朕尽孝道啊。”
朱月华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在那没有血色的面孔上格外突出,整个人变得僵直,任凭旁人搀扶着行走。
云莫白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地站在墨子岚身后,她体味着君王的无情,也体味着君王的悲哀。她可以听到墨子岚心底的悲伤、愤怒、无言的指责,母亲的背叛终于使他成为了一个本质上的孤儿。而以这种方式失去母亲,或许比天生没有更加痛苦。都说孤家寡人、孤家寡人,难道君王注定孤独?
想起墨子岚的恨,他不顾一切的报复、他不念血肉亲情的冷酷、他染着婴孩鲜血的双手,云莫白又不禁心寒。他始终是君王,在他的身边没有人情可言,只有忠与叛的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这章大家也喜欢~
第五十六章 帝王(上)
太尉邵剑锋谋反之事撼动京城,整个军队体系来了个大换血。太尉一职空悬,华风暂时掌管兵部事宜。太后病体痊愈,接回宫中。
经过一个月的审讯,邵剑锋最终获判车裂之刑、诛九族,从犯全部斩首、诛九族。墨子岚完全掌控了军队,势力更加稳固。
而墨啸风则如坐针毡,渐渐感到危险在迫近。邵剑锋的死让他放弃了明哲保身的点头,站在墨子岚的对面,只能战死、不能投降。他突然有些怀念自己的老对头皇甫熊衍,那老家伙虽然狡猾,却终究是有人性的、有弱点的。而如今这个对手却如同怪物一般,对廉王、对太后、对婴儿,那个人身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人类的情感。
老王爷伸手拾起桌上的狼毫,轻轻抚摸那墨玉的笔杆,这笔还是当年皇兄送给他的。烛光下睹物思人,墨啸风难免有些怅然,喃喃说道:“皇兄,当初我总觉得你太过仁善,不适合做皇帝。如今,我倒有些想你了”
奇~!自言自语之后,他的眼光暗下来。不管是怎样的敌人,他也要争一下!人人都说没有子嗣争得皇权也是白搭,早晚要把天下拱手送人。他不这么想。像邵剑锋那样非等个儿子有何意义,还不是两手空空、死无全尸?他才不管将来天下归谁,只要他活着的时候天下能在他手里,他就觉得有意义!
书~!权利欲再度膨胀,墨啸风开始盘算如何对付墨子岚。他知道云莫白手中有他的把柄,但他也知道,自己身为皇亲贵胄、又有众多党羽的支持,仅凭贪赃枉法的罪名就想扳倒他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还有时间,只要能够说服景王……莫非之前的条件景王还不满意?
网~!墨啸风用手指敲打桌面,他不喜欢跟贪婪的人做买卖。片刻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拿起笔开始写信。有时候总要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为了更长远的利益,不是么?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写给景王的最后一封密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忽然,管家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王、王爷,禁、禁军……”
墨啸风皱起眉头,搁下笔。“慌什么慌,想清楚再说!”
管家深吸口气,说道:“禁军把王府围了,刑部尚书张炤正张大人和禁军统领张子忠张大人都来了。说、说是要抓王爷归案。”
外面火把通明,脚步声临近。墨啸风连忙将那写了一半的密信放在烛火之上。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队禁军侍卫冲了进来,张炤正和张子忠随后出现在门口。
张炤正一进屋便看见地上那还未烧尽的纸片,连忙上前几步踩灭火苗,俯身拾起碎片。可惜那纸片大半已成灰烬,字迹全无。
墨啸风冷笑一声,说道:“这半夜三更的,两位大人带着人马围住我这齐王府,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张炤正将手中的碎纸片扔在地上,说道:“吏部查出王爷多项罪名,已在刑部立案。本官今日是来请王爷去奉天府走一趟的。”
“吏部若查出本王行止不妥也应该是向陛下参本王一本,怎么直接就在刑部立案了呢?”
张炤正早料到齐王诡辩,回道:“吏部是先向陛下参了王爷的,陛下朱批要刑部和吏部会审王爷,宰相大人监审。本官是看了圣上的批复,奉旨行事。”
墨啸风警觉地眯起眼睛,“吏部何时参的本王?折子何时呈给圣上?圣上批完也应该是放在承乾宫,第二天卯时由各部侍郎去领取。怎么今晚张大人就见到了批复,还跟禁军一同来抓人?”
“怕是齐王的事情不比一般,所以圣上才在批复之后便立刻派人通知了本官和张统领。”张炤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批复在哪里?”
“批复是给各部的,即便是王爷,下官也不便出示。”
墨啸风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恕本王难以从命。”
“怎么,王爷想拒捕?”
“本王是信不过张大人的空口白话。”
听他这么说,张子忠上前一步,说道:“那你可信得过圣上亲领的禁军,可信得过奉旨行事的本统领?!”
墨啸风身子一滞,看向张子忠。“本王究竟犯了何罪?”
张炤正看看他,说道:“到了奉天府,齐王自然会知道。”说完,打了个手势,左右的禁军已经拔刀冲上来将墨啸风围住。
墨啸风看看张炤正,又看看张子忠,看来今天是非要去奉天府走一趟了。
奉天府特设的牢房内,四白落地的墙面、昏暗的烛光,但这里有床、有桌案、有座椅,而且没有手铐脚镣,是一般犯人无法享受的待遇。墨啸风坐在桌案前开始思索,墨子岚为何会如此仓促的捉拿他,难道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私通敌国的罪证?不可能。他向来都是派亲信送信,景国那边也有人接应,从未出过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