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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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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隆恩殿里一起指挥盗墓的蓟县八区副区长李树清。此时,出现在黄金仲面前的李树清不再像从前那样镇静自若、谈笑风生,而是脸面灰白,紧张得双手不住地在膝头上揉搓。黄金仲见李树清这种惶恐不安的样子,迈进门槛便大声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雪天的也值得你跑了来?我就不相信,天能塌下来吗?”

“黄部长,大事不好了!”李树清从炕沿上站了起来,心急火燎地说道:“我为什么冒大雪赶到这里来?是告诉你们,咱们盗陵的事儿暴露了呀!”

黄金仲定定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面临重大的变故,他反而越发冷静。

“是这么回事,郭助理他……”李树清见黄金仲两只阴冷的眼睛定定地盯视着他,静听着他的下文,想起已经在八区发生的突然事件,这个平日冷静沉着的区干部,也因为过分的紧张而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郭正这个人……唉,当初如果没有他参与就好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对干这件事就迟迟疑疑的,这会儿,就看他的了……唉唉,如果郭正这家伙当真一开口,那……那咱们就全露馅了呀!”

“你胡嘞嘞些什么?你给我说清楚,郭正他到底是怎么了?”黄金仲已经从李树清那支支吾吾的话语中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但是,作为公安助理员的郭正已经是盗窃康熙景陵的参与者,并且已经分得了一份数量可观的奇珍异宝,莫非还敢背叛大家吗?黄金仲想到这里,又急又气,真恨不得上前狠扇李树清几个耳光子,让他快些讲清事情的原委。但是,黄金仲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愤愤地冲着李树清大叫道:“你说,郭正当真吐口了吗?”

“不不,眼下还没有,但是,”李树清说,“区长介儒已经发现郭正参与了盗掘景陵的事情,现在他正在那里追问郭正呢。我是担心他一旦开口,咱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不是全暴露了吗?所以我才不得不前来找你呀!……”

“有这样的事?”黄金仲听到介儒正在审查公安助理郭正,不由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出在八区,而从一开始就对参加盗陵很不情愿的郭正,又成了介儒攻击的目标。云一彪带领侦破小分队现在正在马兰峪一带寻觅盗陵者的蛛丝马迹,如果郭正当真说出了盗案的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黄金仲问道:“李副区长,介儒到底是怎么察觉到郭正与咱们有关系呢?介儒又为什么追查这件事呢?你说清全部情况,以便我想个对策!”

原来,以云一彪为首的小分队自从在马兰峪清东陵扎下来以后,数日来分头深入到附近各村摸查情况。但是,由于多数村民对盗窃景陵的内幕不详,所以他们的走访收效甚微,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云一彪和他的侦察员们陷入茫然的困境,直到不久前,云一彪在马兰峪召集的一次临时碰头会上,才发现了一条宝贵的线索。

“我经过近一个月的蹲点摸底,凡是肯于主动向我反映情况的村民,几乎都异口同声地说,景陵是胡匪们干的。”窝着满肚子火气的崔大栋,在碰头会一开始就火冒三丈地说:“云局长,既然都说是土匪干的,咱们为啥偏钻死牛角,非要把盗陵的屎盆子扣到老百姓的头上呢?”

黄健也赞同崔大栋的意见:“经过我对西沟村、东沟村、惠大村和六合村的调查走访,得出的结论也和崔大栋相同。我们应该相信这里大多数群众的觉悟,他们不可能轻信土匪的煽动去干那种犯法的事。流窜土匪来马兰峪作案有什么不可能呢?尽管我们从前不掌握本地有大股的土匪,可是深山老林里会不会藏着隐蔽很深的胡匪,或者是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呢?我认为,从一开始到马兰峪来就认定是少许坏人煽动大批群众盗陵,这种框框是不利于我们尽快找到破案突破口的!……”

国如剑说:“你们俩认为是土匪,甚至是大股流窜的土匪作案,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也有其他可能,一是大部分向你们反映情况的群众不了解盗陵案的真情,必然怀疑是土匪和歹人作案;二是没能挖到大批群众可能受到坏人煽惑参与盗陵的真凭实据。虽然这些天我也没有得到十分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我可以坦率地说:决不可能是土匪所为!”

许久默听大家各抒己见、蹙眉凝思的公安局长云一彪,对国如剑的话题颇感兴趣,说:“你为什么要否定土匪作案呢?”

国如剑沉吟片刻说:“老实说,我也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我是凭着我的第六感!”

崔大栋愤愤地撸起袖子,巴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反唇相讥地说:“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第六感、第七感!那是一种迷信。破案靠的不是迷信和胡乱猜测,要凭证据才行!你老国说不是土匪作案,偏要将屎盆子往那些善良百姓的头上扣,应该有证据才行。”

国如剑也沉不住气地反问:“我凭感觉也是有许多根据的。什么是感觉?感觉就是侦察人员对现场、环境观察后得到的印象。而我的经验往往是正确的。大栋,你不承认是大批因贪财而受骗上当的村民作案,其实也同样是没有证据的!”

“不,我认定是土匪干的,是因为在景陵大殿里拣到的那枚空弹壳,”崔大栋理直气壮地说:“有弹壳就必然有枪。老国,请问什么人身上有枪呢?哪个老实厚道的庄户人会有枪呢?有枪的当然只有土匪!”

国如剑被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崔大栋,如此扑朔迷离的大案,是不忙于下结论的。”行署侦察股长陈树基在侦破案中始终显出他的老练和沉着,在崔大栋、国如剑、黄健争论的时候,他始终眯着眼睛托腮思考。这时他见崔大栋和黄健一口咬定土匪作案,摇头说:“我没得到像子弹壳那样的物证,可也得到了一点小小线索,那是马兰峪一位姓孙的老佃农告诉我的。他说景陵被盗的那天夜里,他在半夜里出来喂牲口,听到景陵石碑那里有人争吵……

所有的人都静下来,专注的眼睛盯住了陈树基。崔大栋说:“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说?”

陈树基说:“据孙大爷说,就在那天夜里,他看到有人在景陵门前站岗,都端着长枪。后来,有另一伙人来到陵前,自称是八区来的,非要闯进陵去,不料守陵的人不准他们进去,双方越吵越历害。后来陵里出来一个公鸭嗓的人,不知他悄声说些什么,就把八区来的人带进景陵去了……

“哦?”双眉紧锁的云一彪完全被陈树基所提供的这条线索吸引了过来。他感到陈树基得到的这一线索,是小分队来到马兰峪侦察清东陵盗案以来最有分量的一条线索。他催促着说:“老陈,那位孙大爷还说些什么吗?”

陈树基说:“孙大爷的耳聋,胆量又小,他没有说出更多的情况。当时天很黑,他家的小院距离景陵前门有百余丈,自然听不太真切,更认不清守陵人和八区干部的脸孔。况且,孙大爷也不想惹事,喂完牲口后就回屋睡觉了!……啊,对了,孙大爷还说,天快亮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景陵里响了一枪,从距离上判断,孙大爷认定是在隆恩殿里发出的枪响!”

“老陈抓到的情况非常重要,”云一彪双目炯炯地分析说:“孙大爷说有守陵的人,并且都拿着长枪,可否认定就是某村的民兵?如果他们真是土匪,更不用说是远方流窜过来的土匪,那么,从八区来的人是决不可能被土匪放进景陵的,而且,双方见面时也决不会仅仅是争吵,必然会发生一场激烈的枪战!你们说对吗?”

所有的人,包括很长时间内一直固执地认为盗陵者是土匪的崔大栋和黄健,都认为云一彪的分析入情入理。

云一彪运筹帷幄地说:“现在我们找到了突破口——蓟县八区!马兰峪的孙大爷已经向我们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在景陵发生特大盗案的那天夜里,八区有人来到了陵区!到底是什么人作案,只要找到八区那天半夜里去陵上的人,就能够找到我们所追查的盗陵主犯了!”

陈树清、黄健、国如剑和崔大栋三人亲自来到蓟县八区,开门见山地请区长介儒协助小分队查清在景陵被盗之夜前去景陵巡查的区干部。介儒很快就将怀疑的重点放在公安助理员郭正的身上,可是,他并没有对云一彪挑明,只是说:“云局长,关于景陵特大盗案,我们区政府也只是‘听到轱辘把响,不知井在哪里’。您问那天半夜里区政府是否有人前往景陵?这件事我还不是很清楚。但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快追查,发现线索,就马上向您报告!”

“好吧,介区长,我们相信你会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重。”云一彪在离开八区时,以审视与信任交织的目光注视着介儒,语意深沉地说:“你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在清查景陵特大盗掘案的斗争中,我相信你会始终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明辨是非……”

介儒微微一怔,很快恢复了他惯有的矜持与沉静,紧紧握住云一彪的手说:“我一定要把情况追查个水落石出!……”

云一彪一行离开八区以后,区长介儒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就在他接到景陵里有人活动的报告后,当即派出了公安助理郭正连夜赶往马兰峪调查。可是,郭正却像断了线的风筝,并没有回来复命。不久,介儒又风言风语地听说郭正和他所带的八区政府基干民兵曾在景陵分得了一些珍宝。对于这样的传闻,老谋深算、处事圆滑的区长介儒,只是一眼睁一眼闭,无意加以深究。可是,公安局长云一彪如今带着两位侦察员坐到了他的面前,一针见血地指出有个别区干部与盗景陵的不法分子勾结时,他那光秃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纵然想为郭正打掩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介儒马上派人将郭正叫来,当面鼓对面锣地进行一次严肃谈话。

副区长李树清在暗中将情况掌握以后,见事态十分紧急,就借了一匹快马,冒着大雪,飞奔到西沟村去找敌工部长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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