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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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这一个乡下来的婢女,每日里不是吃就是睡,给她板凳她能坐,撤了她的板凳她也不曾不能坐了……这究竟是无赖还是——会过呢?
夏桃睡时根本不在乎什么仪态,此时睡了虽下意识不敢起身,却借物借力,嘴巴时不时叭哒两下,手儿时不时抚抚面颊上虚无的痒意,很随性地睡着。
明天也许会被打,也可能不被打。打板子虽然痛,可老老实实也不代表就不被打。反正打不打由不得她决定,那便是睡醒后或是明天的事,先舒服了当下再说。
胤禛盯着如此散漫婢子的脸,想从她脸上看透是什么叫她如此泰然。可他什么也看不出,心下便极尽纠结,见不得她比自己高兴。便叫苏培盛把此人踢醒。
醒来的夏桃一看老四那张冷脸,便直道完了完了,恨不得脑袋缩进胸膛里。
胤禛再看她此时的呸相,火气到小了不少。眼睛转了半圈道:“吃饭没?”
夏桃听他不追究自己的过失反问自己吃了没,心下更是忐忑,却不敢当面不回答,便小小、小小地摇头,很是可怜如她家“小笨”闯祸时的样子。
胤禛的心情更好了,想起回时星空中的一轮半月,道:“去备些小菜,本王要喝两杯。”
苏培盛自使了人去备菜。而胤禛安然地坐在夏桃不远处的凳上。
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酒菜上了来。
夏桃一闻那酒香,嘴头子下意识动了动。
这古代的酒不比现代浓烈,以纯谷而酿偏醇偏甜偏香艳。往日里夏爸爸喝酒那股烈劲能把人冲到边上去,可这里的酒却很少火烈。
菜样简单,不过一热一冷一汤水。可那香热的肉香味还是直直勾进夏桃的鼻子里,钻入神经里,压不住她喉间的鼓动,消不去她对饭食地饥渴。
胤禛地视线就没从她多动的脸部甚至定不住的周身离开,虽面上一派自饮自食地闲逸,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这婢子当真有意思,只那眉毛就不曾消停过,或扬或降或拧或纵或挑或抑,甚至可以打着波儿交错。
胤禛的身边何曾有过这种有趣的人物?
这么看着,便吃了不少的东西,等着罢筷,才察觉进食多了,积在胃中有些难受。
夏桃也小心注意着这位大爷,见他站起身来时好像吃多了的样子,心下便是一乐。活该来您,谁叫你整治本姑娘的?
就凭夏桃那心性,又怎么可能心思不显在脸上?
胤禛盯着她那小小的暗喜,一时有些恼火,可再看看她跪的那样,到不气了。回到书桌前看起了书,这一看便是大半个时辰,时不时瞥眼去看,跪着的某人虽还跪着,却已不知换了几百次双腿的受力点,还时不时双臂撑着力叫那双腿在空中飘荡两下。
夏桃眼里,老四就没关心过他,只他那一脸子全神贯注均匀翻书便当他入了书迷,加之她跪得又远,便不时小范围运动解解跪罚的难处。
时不待我,我便顺时快我,也算了胜于无吧。
苏培盛立在近前如同一块石头,别说动一动,就是头也不曾移那么一下。可他的小眼睛却没闲着,颇为有技术含量地转动着,把王爷同这婢子间的“互动”看在眼里。
哎,王府里好长时间不曾有这么有趣的时候了,有时候吧,他都不敢宵想他的爷除了冷着脸儿还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不过——也说不定呢。
一轮月辉射进窗来洒下一片的荧白,这一天,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可这一夜,爱新觉罗老四却没有放过夏桃,白日里跪着,晚饭里跪着,连他睡觉了,还要她跪在外寝门槛处。
哼,反正没叫她怎么跪,那便自由发挥。反正一天没吃了,肚子饿着咕噜想吵醒你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反正天也不冷,大不了我先跪着再坐着再趴着直至“横尸”于你寝前又如何?
夏桃抬头去看居在外寝脚凳上的苏某人,见他眼里根本没有她,也便胆子大了。既然你有心放过我,我又何必太认真。再听听帘内屋里没任何声音了,她便扭动着身子,伸了伸成竹的腿,直到血液通畅了,小心侧着身子躺倒在地上,哈欠立马穿透饥饿而来。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觉得饿了。
这是夏桃不吃饭时的真实体会。只要睡着了,她便可以两天不吃东西。
胤禛侧着身子由那帘缝下打量影子。
也许他过多放纵这奴婢了,也许有什么是他今天疏忽了的,也许他……可他今天并不怎么愿意花费脑子去想那些。难得今天过得不错,心情不错,眉间也不再疼痛。那就什么也不要再想了,就今天轻松点。明天,明天还有忙不完的事等着他呢。
渐渐的,胤禛很快进入了睡眠。他习惯了睡前用脑,躺在床上也要把今日里那些人事权重权衡十分。可他今天没有这么做。
有时候,一个人的快乐是会传染的,在你放下心障愿意被感染的时候。别人的悲苦也可以成为你的笑料,只要你不在乎什么伦常。自己的凄楚也是能够苦中做乐的,只要你敢于放下,放下一切纠结于你的虚名、自尊、浮华、**……只当一切只活在当下,当明天没有明天。
过一天赚一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这是夏桃活的墓志铭。
正文 第二十七章梅瓶风波
你要问夏桃这辈子最长久的希望是什么?
“睡觉睡到自然醒。”
可惜,就这点愿望并没能长久的实现。
上学那会不用说,上班那会实不现,失业在家老妈念,侍侯老四更别提。
此刻,她暗隐着大大的狗屎脸和起床气给未来的雍正端着脸盆儿。
皇上洗脸你见过吗?——没有。
那你想见吗?——不想。
早上六七点起床就够折笀的了,现在可才是三点多,三点多!
胤禛看一眼可以流出眼泪来的某人,努力瞪大着她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
“看来,跪上一天一夜对你是没什么效的,不如再——”
夏桃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立时跪下成五体投地形。跪一天还能自主活动,那板子打在身上怎么着也得弄半月一月的,就算她底子好也不经这般三两个月来一回的。大爷,您就饶过她吧,她不就一小人物吗?
胤禛最见不得小人做派,正要发难。
“王爷,时候不早,这等奴婢早朝回来发作也不迟。”
苏培盛声低却微弱几不可闻,听着并不能改变心思的语调,却还是被胤禛听了去。再不去管夏桃,摆服而去。
苏培盛跟着出去前回头看了夏桃一眼,在嘴边比了个手势,却叫夏桃看了去,惊吓之下笑了。
看吧,世间还是好人多的。
夏桃如何偷得时间进食补觉我们不说,只道这日申时(15…17点)已过,胤禛协同十三弟胤祥由东院的“真言斋”往北而来,进了“香红雨”。
胤详看那满院绯红一时间有些痴迷,眉头却不展。半天才道:“四哥这里的西府海棠似不是同德母妃宫里的一个品种,开花如此之早,只是更娇艳、簇华些……定是寻来不易吧。”
胤禛不过一笑。
院子不小,除了海棠树竟无一棵夹枝。胤祥见四哥也有些痴迷,再寻四下无人,道:“四哥——是长情之人那。”
胤禛回头看看胤祥,拍拍他肩头,抬步进了清晖室:“十三弟怎么看噶礼此人?”
胤祥知道四哥不愿提及过往,便接话坐在厅内:“皇阿玛不是说噶礼此人‘当管勤敏能治事吗?怎得这几次却留中不发似是对其不太信任。”
胤禛一时到是没说话,盯着偏厅内一只瓶子出神。
寻视一看,胤祥笑出声来:“四哥,你这里什么时候把盛酒的稀世梅瓶舀来插着西府海棠了?”
不错,这正是一对宋磁州白地黑花梅瓶。虽梅瓶不单只插梅,可这一对因瓶身书分书“清沽美酒”“醉乡醉海”而为酒器。然此刻却不真不错的插着两簇折枝的海棠花。在不懂行的外人眼里看,自是瓶花相得,美在一方,可对稍懂古物之人,却实在是闹了个极大的玩笑。
胤禛盯着看了不少时间,目光又寻视了一翻室内,果然,在内厅花栏门里找到了一抹身影。
“呵呵,不过却也折得不错。到是让这屋里也暖阳了起来。”
胤禛收回视线,道:“对这噶礼,十三弟还知道些什么?”
胤祥抖了抖肩:“听说在山西当巡府那会很能聚财,只别人送他的各节贺礼他就收了十余万两白银,愣是几车全加奏进给了皇阿玛,一时间到是得了治亏空能臣的名声。暗说,这等能敛财的官吏应得皇阿玛心欢才是。不过也难说,前年朝堂里那一场补空治亏的风波没少烧到各位大人,”他嘲讽而笑,“末了皇阿玛也不过是不了了之而已……”
“胤祥——”胤禛止住了十三弟的抱怨,虽说这里是雍王府禁地,可口风总是防不胜防的,何况十三弟如此已是不得皇阿玛欢喜,不能再出一丁点忌讳才是。
对于四哥的劝诫胤祥不是不知,却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以茶盖点着茶玩悠闲得很。
胤禛看他如此,更是紧了眉头。道:“自古聪明人总有些忌讳。”
“四哥的意思是,这噶礼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
“一日内连上五折……”胤禛越想越觉得此人不简单,“不管他老不老实,如果真能蘀大清聚省官饷便是能臣。”
胤祥听出四哥后半句话的意思:如果不能,且不真,这能臣就委实不恭了。他低首思量半天,抬头时已恢复笑意:“管他呢,皇阿玛就是皇阿玛,宝刀未老那。看来,我这十三爷也只是当个富贵闲人的用了。”
胤禛只当未听见:“听福晋说,弟妹有喜了?”
胤禛一向不爱过问家事,胤祥是深知:“正是呢,反正现在左右无事,就生些儿子女儿出来当是打发时间了。”
胤祥脸上一派嘲讽,胤禛看得一时便脸有绞痛。胤祥说完,也觉得过了,却不好于子嗣方面慰劝四哥什么,便起身道:“正好要去看看四嫂,问些我家福晋惦记着的家长里短,四哥就随我一道讨顿四嫂门下的酒吃吧。”
兄弟二人说闹间出了院去。
夏桃由花栏门里走出来。这就是那么多人